第三十一章 浴缸里的身體
大概十點的時候,我和靈子回到我的住處,我從后裡面摟著她,靈子的手指和我手指緊緊相扣。
兩個人躺在床上,靈子說可否去浴缸里,我便答應了。
靈子起身到洗手間把浴缸放滿了水,然後躺在裡面讓我稍後過去,我起身燒了開水,倒在杯子里等著慢慢冷卻。
大概十分鐘后,我走進洗手間里,看到靈子躺在浴缸里,眼睛微閉,雙手搭在外面。
我靠在門口看著她,腦海瞬間顯現出一幅畫來。
畫里便是這樣,浴室里有霧蒙蒙的蒸汽,牆壁上的瓷磚掛滿了水滴,浴缸里放滿了水,裡面沒有沐浴露之類的東西,水質清晰可見。
一位全身赤裸的女子躺在裡面,眼睛微閉,像是睡著了或者是在想些什麼事情。
右腿筆直的伸展,左腿曲起使膝蓋剛剛露出水面,兩隻手自然的搭在浴缸的邊緣,露在水外面的肌膚沾滿了水珠,每一滴都似乎要滴落下去,女子的臉龐略顯微笑,必定是做了美夢或者在想和心中的愛人約會的場景。
靈子睜開眼叫我的時候,我還沉浸在腦海的畫里,我回過神來走到跟前,慢慢的讓自己的身體也浸在水中。
「我這樣的要求是否比較奇怪?」靈子摟著我的脖子。
「是不太一樣」我說。
「葉藤,你可是真正愛我?」靈子和我並排躺在浴缸里,浴缸太窄,她把右肩壓在我的左肩上。
「雨莫的離開對我打擊很大,我曾感覺我不會再真正的愛上別人,即便是到了今天,我依然會對雨莫有一種想念,」
我開始認真起來,「這種想念總是在不經意間自己跑出來,又帶著很多的擔心,當這種擔心累積起來,突然間會忘記她的模樣,於是我便努力的回憶起來,可那個時刻越是努力越是想不起來,於是心裡便會異常的著急,甚至產生恐懼,腦海便會閃過雨莫死在日本的信號,我又開始努力的把這些信號趕走,但都是徒勞,這時候只有把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出去才可以得到解脫。」
「怎麼個轉移法?」
「比如去下樓買東西,去借鄰居家假裝借洗手間,或者到另一個房間跟朋友打電話,總之是要離開當時的那個環境就是,然後去做些別的事。」
「之後便好了?」
「是的,便從那種思緒中脫離開來。」
「這大概多久會出現一次?」
「倒不太經常,比偶爾還要少些。」
我和靈子重新回到床上,靈子面向我側身而卧,一隻手托著腦袋,一隻手放在我的胸前。
之後的聊天大多是靈子在說,我在一旁不時地發出感嘆詞附和著她,她大概又說了一次她小時候的事情,然後又談到她在日本遇到的比他小的第一個男朋友。
我便好奇她為什麼全然沒有記得這些事情都曾經跟我講過一次,而且這次比之前講的還要詳細,每件事情都可以想象成一個紀錄片。
我並沒有打斷她,而只是心不在焉的聽著,因為她講的故事我已經知道了結果。
即便我在假裝很耐心的聽,我依然不是那麼的全神貫注,我甚至腦海里又瞬間閃過了雨莫的影子。
直到她講起她最近的工作,我才提起了興趣,「院里只有一位老師是男性,雖然不是高大魁梧那麼嚇人,但小孩子還是不願意跟著他玩遊戲,後來有老師跟他開玩笑讓他打扮成女人,他便果真在第二天買來了女性的衣服,還托我給他化了妝,這樣一來,不仔細看就還真以為是個女老師,等他最後從包里又拿出一雙高跟鞋穿上的時候,我和其他人在一旁樂的肚子都疼了,不過這個辦法倒是很湊效,孩子們以為又給他們換了個老師。」
「聽得我倒很想見見這位老師了。」
「不成,你看到了一定會笑破肚皮的。」
「有那麼誇張嗎?」
「當然,」靈子說道,「我們這些天天見他的老師,只要一見便會笑呢。」
靈子這樣說著,聲音漸漸小了起來,後來大概到了後半夜的時候,靈子漸漸睡去,我突然感覺到一陣口渴的厲害,便小心翼翼的把她的手臂從我胸前挪開,起身去喝水。
之前倒過的開水已經變得很涼,我一口喝下去,感覺到一種冰涼從胃裡開始散發在身體的各個部位,重新躺在床上后還是沒有睡意,靈子卻已經進入了夢鄉。
我穿上內褲,拉開一點窗帘,玻璃窗後面的小區里一片寂靜,只有微弱的路燈還在工作,不知從哪裡跑出來一隻黑白相間的貓來,喵喵的叫了幾聲,然後消失在我的視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