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寒冰碎盡雪淞霽
蕭紫炎把手裡拎著的匣子放在桌子上，輕輕扣開開關，打開匣子。
裡面整整齊齊的疊放著米黃色的衣物，上面用淺色調的絲線勾勒著種種圖案，沒有矜貴之氣，是一種小家碧玉的風格，很適合蘇凝玉這樣的溫柔女孩子。
尤其衣服上的瓣瓣桃花，淺紅配著米黃，有一種溫暖的感覺。
「喜歡嗎？」蕭紫炎笑嘻嘻地說。
凝玉獃獃地看著匣子里的衣服，彷彿定格了一般。
過了許久，她的眸子好像有了靈性，如一翦秋水。
「喜，喜歡，是，是給凝玉的嗎？」她像是一個小女孩一樣，小心地詢問著。
不對，她就是個十六歲的小女孩。十九歲真實年齡的蕭紫炎心想。
蕭紫炎又摸了摸她的頭，很快的把手放下了，「是呀，畢竟跟在我身邊，一定要穿的漂漂亮亮的。」
小姑娘抬起頭，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蕭紫炎，眼裡霧蒙蒙的。她感覺今天的少爺很不一樣，甚至和之前不像同一個人，但她沒有說。
蕭紫炎看著眼光如波的蘇凝玉：阿偉，你還能急救一下嗎？
但他意志堅定，終究是沒有被像二次元小妹妹一樣的蘇凝玉撩動心弦。
真的。
「去換上試試。」蕭紫炎一臉平靜的走出房門。「就在這兒換吧。」
……
蘇凝玉的臉已經變得通紅，堪比熟透了的水蜜桃。
在，在這？！
像是為了讓她放心一樣，蕭紫炎貼心地把門關上了，並且聽腳步聲也是漸行漸遠。
蘇凝玉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換上。如果少爺真有不軌之意，大可不必這樣麻煩，而且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婢女，少爺怎麼可能看上她。
能不挨打就是好事，能有這一身衣服就該謝天謝地了。
蘇凝玉從小就過著難以溫飽的生活，十三歲的時候就被買進了蕭府，後來一直跟著蕭紫炎，平日里沒少被打，但最起碼有了個住處，能夠填飽肚子。
而且……蕭府少爺只是打她，那些買家、僱主都是下死手。
總的來說，這種逼仄的生活也在逐漸上行了。
……
蕭紫炎現在他的小屋外，望著天空雲兒朵朵，院內竹林一片。
不能偷看！我是正人君子！
話說蘇凝玉長得那麼好看，原主沒有對她做什麼嗎？
不對不對，我怎麼在想這種東西……
偷偷看一眼也沒什麼問題吧？
不能看！現在她快換好了，會被發現的！
嗯？！！我原來還是想看啊……
蕭紫炎的內心活動十分複雜，但是他背對著屋子的身影始終沒變過，波瀾不驚，寵辱偕忘。
蘇凝玉透過窗戶縫偷偷地看著蕭紫炎，看到他的位置沒有什麼變化，甚至連站姿都沒變時，心中鬆了一口氣。
還好，少爺沒有偷看。
如果少爺偷看了！那……她也沒沒有什麼辦法。
片刻，蘇凝玉推開門。
蕭紫炎聽見門響，回頭看去。
只見蒼穹湛藍，風吹雲舞，天光之下，蘇凝玉怯生生的站在小屋前，那身米黃色的衣裙已經穿在她的身上。她沒有言語，沒有動作，可一雙美目盼兮生輝。
小家碧玉的裝束恰好適配她的氣質，但溫婉的氣質里，還給人一種輕靈單純的感覺。
蕭紫炎一下看愣了，好漂亮。
他驅散自己腦海中的綺念，幾步走到蘇凝玉的跟前，又細細打量一番，不得不說，蕭府倉庫里找到的這幾身衣服還真精細，每一道褶子都縫製的可稱完美。
但這只是襯托鮮花的嫩葉，蘇凝玉的氣質和顏值才更是一種享受。
顏控狗蕭紫炎心道，原身多少是有些不正常，家裡的丫鬟都那麼好看，還有一個從小相識的未婚妻姐姐，這已經是滿級開局了！還有什麼不知足！
可原身非要出去鬼混，沾花惹草，欺男霸女，對外退婚約，對內打凝玉。
腦子多少有點不正常。
「少爺。」凝玉聲音細細的，輕輕地把蕭紫炎的思維拉了回來。
蕭紫炎撓撓頭，碰歪了頭上的紫金冠，他嘿嘿的笑了笑，但是有些不好意思，「太好看了，一下就入迷了。」
蘇凝玉臉又紅了一下，但很快就收了回去，面色平淡，似乎想說些什麼。
「少爺——」一聲呼喊打斷了她。
一會兒，那人來到蕭紫炎旁邊，對著蕭紫炎耳朵嘀咕了一會。
來人正是狗子，他這次來是為了提醒蕭紫炎該去交貨了。
交貨？
蕭紫炎沒有傻傻地問交什麼貨，他眼睛一轉，計上心來。
「他們準備好了？」蕭紫炎用的是反問句。
「是的，柳公子說還是在內城東城牆外見面。」
蕭紫炎故作沉吟，許久才道，「叫點人，帶上東西，走吧。」
「好的少爺。」狗子應了一聲，就跑開了。
柳公子……
蕭紫炎對現在的局勢並不了解，所以一步一步都要走穩當了，不能心急。
「少爺……」
蕭紫炎聽到凝玉糯糯的聲音，轉頭便見她伸手為自己扶了扶頭上的紫金冠。
裙袖飄揚間，淡淡的皂角味從她身上傳來，味道沒有那麼重。蕭紫炎沒有動，低了低頭，讓她能輕鬆的夠到。
記得他在原來的世界，他媽媽也是用一雙帶著洗衣粉味道的手為他扶正衣領。漸漸的，他長大了，去了外地的大學，再也沒有人幫他整理衣服了。
沒錯，他是個單身狗。
……
巳時一刻，蕭紫炎帶著三五個人推著車從蕭府後門出去了。這些人都是蕭府的雜役，但也佩戴著防身的刀具。
保險起見，蕭紫炎總是比狗子慢走幾步。眼見著眾人熟練地從後門出去，蕭紫炎隱隱猜測，他們去送的東西可能是見不得人的。
聯想到原身的紈絝做派，蕭紫炎幾步走到木架車邊，掀起了蓋在車上的麻布一角。
這一掀開，蕭紫炎的表情變得精彩起來。
只見麻布下，一塊塊小小的布料層層疊疊，有粉的、紅的、紫的。
蕭紫炎猛的蓋上了麻布。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誰再說封建社會保守我直接抽死他！
「少爺？」
一群雜役疑惑地看向蕭紫炎。
「您怎麼了？」。
蕭紫炎面色轉為正常，看不出一絲端倪。「沒事，驗驗貨。」
那群雜役也不再言語，推著車子急匆匆地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