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決鬥場
一連一個多月,兩兄弟都被看在家裡,直到劉家攻打了另外一個鎮才緩和下來,而在這次事件里,判斷錯誤的家族,大都無奈站隊,或是被滅了一族。
這天一早,行劍偷偷從家裡跑了出來,沿著小路走進鎮里,在巷子里彎彎繞繞走了一段,最後來到一家大院外面。
重重敲響門,沒過一會兒,裡面便傳來一陣腳步聲,「誰啊?這麼早來。」
「是我行劍,你快開門。」行劍顯得急切。
門吱吱的開了,開門的是一年輕人,年紀跟行劍相仿,看起來有些瘦弱,一頭短髮清爽利落,鼻樑高挺,眼含精光,一副文靜讀書人的模樣,「稀客啊,這一個月跑哪去了?」
「別提了,被我父親關了一個月。」行劍一邊埋怨一邊不客氣的進門,「說說吧,這一個月有什麼新鮮事。」
「聽說齊鎮來了一些北方人,還開了一家決鬥場,」顧維跟在後面說道。
行劍停住腳,疑惑的看著他,「決鬥場?幹什麼用的,決鬥?」
「據說是挑戰人獸用的,具體我也不清楚。」
「打架,這我得去看看是怎麼打的,」說時抬腳就走。
「等我,我去換個衣服。」顧維說著跑進屋裡。
行劍抱著手等在外面,打趣的喊道:「別窮講究了,快點走。」
「不急。」
過了沒一會,顧維便換上一身灰衣服出來了,隨即結伴往齊鎮去。
順著山路走小半天才到齊鎮,鎮里鎮外都是人,顯得非常熱鬧,而要找一個出名的地方,就更簡單了,問了幾個路人,便知道了決鬥場的位置。
去的一路上都是人,這些人大多是來看熱鬧的,也有些事聽聲這裡面來錢快過來想試一試的。
跟著人群直來到決鬥場外,這是一圈石頭圍建的圓形決鬥場,,分出了上下兩層,佔地規模非常大,佔了大半個谷地,入口就設定了五個,看的兩人都有些呆住了。
「修這麼大個房子,少說也得一年半載,一個月怎麼出來的。」行劍看的瞠目結舌,這樣的速度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
顧維站在一邊,雖然驚訝,卻也沒他那麼過分,「是你沒見識。」
「說說看。」一邊說著一邊順著人群往裡走。
「先生書庫里有一本書,叫狩獵集,裡面記錄了這世上大部分勢力,門派,人和獸,一些武器也有記錄,本人有幸,曾熟讀過幾次。」顧維一臉得意。
「北方人不只是明國的人,明國以上再北,是叫空城,你應該都沒聽說過,空城的人,大多會法術,能操控風雨雷電,水火土木,像這樣的房子,對於他們來說,可能也就幾天就建好了。」
「這麼猛?」行劍顯得懷疑。
顧維一臉不屑,「這算什麼,那裡面還記錄了有很多邪魔鬼神。」
說時已經到了大廳,這裡早已經人滿為患,許多人記載櫃檯叫喊著下注。
兩人轉了一圈,也算找到了進場的地方,買完票進到裡面,觀看決鬥廝殺。
看時,行劍便在想,帶翥明過來歷練歷練,讓他見識下真正能讓他害怕的東西。
一連幾個月,行劍幾乎每隔幾天就會去打一次決鬥,這讓他武力提升了不少,帶翥明過去感受的想法也越來越明確。
這天翥明吃完早飯照常去看書,剛出門便被行劍叫住了,他換上一套緊身的衣服,還帶上了完成成人禮時得到的金紋匕首,「今天帶你去個特別的地方。
」
翥明有些疑惑,「去哪?」
「你不用管,到了就知道了。」說著就拉著翥明往外走,一路向北,在山路上走了半天時間才到,這裡是平原與山區的交界處,小鎮背靠群山建立,外面是一圈木刺樁圍成的城牆,門口的士兵倚靠武器閑聊著。
「馬上就到了。」行劍往鎮子里走去,翥明停在那顯得為難,苦著臉看向鎮子,「這是哪啊?來這幹什麼?」
行劍停下腳,回頭看一眼翥明,「帶你見見世面,整天看書能有實際的來的清晰嘛。」說著跟守衛打個招呼進去小鎮。
翥明聞言跟著走了進去,鎮子里主路只有一半是石板路,另一半則是泥路,黑色的泥里踩滿了馬蹄印。
一路走到一戶大頂屋,這裡已經全是石板路,許多小販就在這沿街擺攤,門面也多了些手工藝人,並沒有過多在意這些商販,穿過去走一段路來到軍營外。
軍營是特意圈出來的一片房屋,周圍都有衛兵巡邏,行劍帶著翥明就往正門走過去。
「我是左丘行劍,來找劉櫟陽。」行劍跟其中一名士兵說道,那士兵看了兄弟兩眼后便進去了,沒過一會,一個男人走了出來,他就是劉櫟陽。
「我來了。」行劍說笑著走向他,「還記的我們的賭約嗎?」
「記得,」劉櫟陽笑著回應一聲,隨即打量起翥明,看起來十四五歲,身材瘦小,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看到這忍不住嘲弄一笑,看著翥明說道,「沒想到你真的帶人來了,這是你弟弟?叫什麼名字?」
「他叫唐明,是我弟弟。」行劍回應道。
劉櫟陽聞言忍不住鄙笑一聲,「都還沒成年吧?進去死裡面了你怎麼回去交代啊?」
翥明還在驚疑時,行劍接話說道:「不用擔心他,有我就行,你儘管帶我們去。」
「好吧。」說著帶領兩兄弟出了小鎮,順著大路穿過一處河谷,來到山谷里。
過去的道路上全是腳踝深的黑泥,腳印馬蹄印讓這黑泥路顯得極其噁心,時不時還能聞到一股惡臭,走一段路后,這種惡臭更加濃烈,像是屍體腐爛發臭的味道。
風迎面一吹,氣味直衝咽喉,行劍和劉櫟陽還好,只是眉頭微鄒,翥明第一次來,就算捂住鼻子也直感覺胃裡翻湧,幾次上到咽喉又給生咽了下去。
「我快頂不住了,」翥明顫巍巍的說道,此時再頂不住,早上吃的東西一股腦全吐了出來。
行劍輕輕拍著翥明後背,忍不住笑道:「你看,書里的描述沒實際的真實吧。」說著拉著翥明繼續往前走。
「這是什麼東西這麼臭啊?」翥明愁苦著臉問道。
「死人埋的不夠深就是這味道,」行劍一邊說一邊走,「你在書里看過再多死人也沒用,那些人你看不見聞不到。」
翥明聽到這,直感覺有些腿軟無力,深深的恐懼感直讓他呼吸打顫,卻硬是被行劍半扶半拖到石屋外面。
剛走到石屋外面,房門猛的一下被人推開,兩個身材瘦弱的男人抬著一具屍體從裡面走了出來,路過三人時,屍體的所有細節展露出來,那個人的臉已經被打的血肉模糊,甚至分不清鼻子嘴巴,胸口後背上幾條深深的刀口,血白的肉就翻在外面。
翥明瞪著眼睛看著那人被抬走,嚇得面色慘白,雙腳開始打顫,大腦也是一片空白,像是爛泥一樣吊在行劍身上。
行劍這時突然拉了翥明一下,嚇得他一顫,拖著他就往屋子裡拽,劉櫟陽跟在邊上,忍不住嘲笑,「你弟弟這麼膽小?這都被嚇破膽了。」
行劍表情冷峻,輕輕拍在翥明臉上,試圖讓他清醒一點,「別這樣,膽子大一點。」
翥明看著行劍楞楞的點點頭,但腦子還是跟木頭一樣,又看了一眼劉櫟陽,他背靠在牆上,眼裡滿是嘲笑。
行劍側過頭看著劉櫟陽,「他少見世面,會慢慢適應,先帶我們去。」
劉櫟陽站直身子,一邊搖頭一邊往裡走,大廳里已經人滿為患,角落裡站著拿著刀的護衛,到處都充斥著血腥味和酒味,台前擠滿了要下注的人,嘈雜的叫喊聲無時不刻不讓人膽戰心驚,翥明緊緊抓著行劍的手,眼神就像是刀下的豬羊一樣。
劉櫟陽帶著兩人穿過一段走廊來到門前,門兩邊站著兩個護衛,他上前跟其中一個人小聲說了幾句,護衛點了點頭轉身進了屋子,不一會兒,一個衣著華麗的瘦男人走了出來。
劉櫟陽繼續跟男人小聲說著,由於周圍太過嘈雜,沒能聽清他們說的什麼,但那個男人看了兩兄弟一眼,眼神有些疑惑,隨即便進去了。
劉櫟陽跟著走了進去,兩兄弟跟在他身後,再次經過一段長廊來到一處休息室,這裡滿是汗臭味,還有幾個正在熱身的男人。
「你們就在這裡等,我去給你們拿次牌,」劉櫟陽說完進到另一間屋子。
此時翥明依舊驚魂未定,心臟狂跳不止,腦海里控制不住的幻想到自己被打死,身上被砍出一條條刀口,然後被扔到荒地里腐爛發臭,這些幻想讓他呼吸都有些不自然。
「哥,我們走吧。」翥明小聲說道,聲音小到他自己都不確定是否說出來了。
行劍顯得自然且自信,「別擔心,我來過很多次了,我和你都會沒事的,你只需要站邊上看著就好了。」
翥明還想繼續說什麼,劉櫟陽這時走過來打斷了他,手裡拿著一塊油光鋥亮的木牌,上面寫著一個「游」字,俯下身遞給行劍,「按照你的要求,我給你拿到了,三七分,你說的。」
「我說的。」行劍接過木牌。
翥明在側面看著劉櫟陽,心裡總感覺有大事要發生,可一時不知道如何說如何做。
劉櫟陽得到了想要的答覆,重新挺直腰,再次露出他那標誌性的噁心微笑,按著翥明的腦袋搖了搖徑直離開,翥明雖然心裡反感,卻不敢做出任何稍微過分的動作。
等他離開了屋子,翥明看著行劍手裡的木牌若有所思,「這個字是什麼意思?」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拿。
行劍手裡緊了緊木牌,也並沒有給出回答,只坐在那閉眼冥想。
無果,翥明回過頭看向那些正在熱身的那些人,肌肉緊繃,青筋暴起,看得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想從口袋裡拿東西,顫顫巍巍伸進去了才想起來什麼都沒有,抽出口袋又無處安放。
「想想其他的事,」心裡想著,努力回想看過的書籍,一遍又一遍思考那些主角的人生,可總會不自覺被面前那幾個肌肉發達的男人打斷思緒。
坐在那裡的時光是最漫長的,知道未來的某個時間點會經歷恐怖的事,那麼現在就會像是死前的迴光返照一樣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