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冰火
下山的路上，向殤喘著粗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抬頭看了眼太陽，有些血紅紅的。
怎麼越來越熱了？想著，摸了摸自個滾燙的臉頰，就像是在烈日的照耀下圍繞著操場跑了幾圈的樣子。
「向殤，好熱啊，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
向殤轉過頭，顧涵玥白皙的小臉上浮現兩朵紅暈，貼邊的髮絲也已經浸濕，整個人香汗淋漓。
「嗯。」
點點頭，帶著她躲到了一顆大樹下。
安慰著對方靠樹坐下，向殤頂著烈日，抬頭朝樹上望去。
樹枝上大部分的枝葉已經被風吹走，剩下的部分已無法完全遮擋住兩人身影。
正想著什麼……
「啊，燙！」
向殤扭頭，卻是顧涵玥坐下的身影忽然站了起來，指著地面。
向殤看去，黃色的泥土已經開裂，衍生出無數個蜘蛛網形狀的裂縫向四處蔓延。
一些沒被狂風吹倒的花草也不負以往高聳挺立的形象，紛紛墜下枝葉，焉了下去。
已經熱到這種地步了么？
蹲下身子，摸了摸，確實十分的燙，熱得向殤在第一時間就就收回了手指。
看了看身旁已經眼神迷離，喘著粗氣的顧涵玥，向殤覺得對方可能要中暑了。
於是把自己的衣服脫了下來，墊在地上。
「你躺在我衣服上吧，要好些。」
「嗯。」
顧涵玥點點頭，已然顧不得許多，迅速的躺了下去，休息起來，雙眼若遊絲似的看著向殤。
「你也……休息……」
「嗯，一會兒吧，」向殤咽了咽口水，看著她，「要不你把衣服脫了吧，這樣可能要好些。」
「嗯。」顧涵玥應了聲。
但已經四肢無力，幾乎中暑她怎麼可能還有餘力脫下衣物呢？
看著那副笨拙且略顯呆萌的模樣，向殤感到有些好笑。
但還是趕忙蹲下身，幫助她褪下長袖外套狀的藍白校服，露出粉嫩白皙的手臂和一件已然被香汗浸濕的白色短袖。
一陣幽香襲來，向殤不由有些心猿意馬，但很快反應過來，搖了搖頭。
看著那件白短袖，猶豫著要不要把這件也脫下時，旁邊顧涵玥卻已開口。
「別……別脫。」
「可這兒已經被汗水浸濕了呀。」向殤有些焦急。
「我裡面……就只穿著件文胸。」
虛弱的說完，顧涵玥將頭扭向一邊，白皙清秀的臉上，紅暈似乎更加嫣紅了些，也不知是因為害羞還是炎熱。
向殤也是一怔，反應過來，訕訕一笑，拾去了鼻尖的汗水。
接著便感受到後背一陣刺痛，抬頭朝天上望去，就只有零點的幾根樹枝葉頂在頭頂，為他們遮住的陽光與在空地上差別不是很大。
於是向殤從樹上折下幾根樹枝杵在地上，然後把多餘的衣物蓋在上面，做了個小型遮陽棚，遮擋住來了顧涵玥的身影，但也只能遮住她的身影。
「有水嗎？我好渴。」
顧涵玥忽然扭過頭，對著向殤虛弱的說道。
看著對方那泛白乾裂的嘴唇，向殤搖了搖頭。
自己來的太急切了，什麼都沒帶，而且這山上也沒水源，得下山去。
但是太陽不知為什麼這麼大，根本就下去不了。
顧涵玥動了動嘴唇，終究沒有說些什麼。
向殤則咽了咽口水，他也很渴。
顧涵玥眼中的視線漸漸模糊，
一股難以抑制的睡意襲來，眼中的景色慢慢被一片黑暗所代替。
等向殤反應過來時，她已經昏倒了。
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好燙！
中暑了！怎麼辦？
這裡又沒有水源……我該怎麼做？難道……
瞟了眼自己下面。
想著，背上又是一陣熾熱的疼痛，已然被太陽曬的受不了了，好在遮陽棚旁邊還有一些空間，迅速的鑽了進去，靠在了顧涵玥的旁邊。
但以為空間實在太小了的緣故，他不得不抱著對方，才能躲進這陰影里。
「熱。」
昏迷中的顧涵玥說道。
向殤還了看自己抱著對方的地方，一片水漬。
「好吧。」
於是雙手分別撐在其臉頰左右，直著身子，停留在顧涵玥的上方。
汗水不斷的順著臉頰滑落，因為炎熱，向殤褪盡了全身的衣物，只剩下了件褲衩。
儘力的撐著身子，向殤也熱的意識開始模糊起來。
好幾次差點倒在顧涵玥的肩上，好在最後都咬著舌尖勉強清醒過來。
呼吸著熾熱的空氣，向殤不由感到一陣無力且憤怒。
無力的是完全做不了什麼。
憤怒的是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又是為了什麼？
還沒來得及多想，意識便再一次的模糊起來，這次他沒再咬舌尖，他沒有那個力氣了。
身體倒下，頭壓在了一團綿軟之物上，視線漸漸模糊，但向殤卻笑了。
因為……景色又一次的開始變暗沉了。
……
嘶~
倒吸一口涼氣，向殤忽然醒了過來，意識到自己的處境，連忙才顧涵玥身上下來，坐在地上，雙手不自覺的搓著手臂。
「好，好冷。」
向殤哆嗦著身子，拿起一旁被自己丟棄的衣物，穿了起來。
回憶著之前的事，向殤反應過來。
「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冷？」
說著，一道晶瑩的液體自鼻內流出，向殤拿起隨身攜帶的紙，解決了下，然後打量周圍。
依舊是在一顆樹下，景色已然變的暗沉。
抬起頭，天空不知何時竟又被黑雲覆蓋，呈鉛灰色。
與此同時，四面八方還不斷的吹來冷風，寒冷刺骨，吹刷著自己的身體。
就像是渾身赤裸的站在冰原之上，被人從頭到腳的倒了桶冰水般。
嘶嘶嘶~
忍不住的哆嗦幾下，向殤轉身，準備看看顧涵玥情況怎麼樣。
不多時，將手從顧涵玥凍紫了的臉上拿下，向殤皺著眉，臉色難看。
好冷，比自己溫度低許多，要不是還能從對方的鼻尖感受到呼吸，向殤甚至要崩潰了。
但見著越來越弱的呼吸，若不再做什麼的話，就真的要崩潰了。
首先，肯定是將其身上浸濕的衣全部褪下來，不然即使裹了好幾件衣物，也不能有效的提高對方體溫，而且還會濕氣入體什麼的，留下一些後遺症。
好在自己昏迷前將衣物全丟了出去，此刻已經全乾了，接下來只要為對方換下即可。
眼下，顧不得什麼男女之別，向殤上下齊手，很快將對方被浸濕的衣服全脫了下來。
之後，再只要為對方換上就完事了。
向殤轉頭，看著那道被和諧的景色，說不心動，那是假的，好幾次都差點忍不住了，此刻也是被吸引的一時忘神起來，想入非非。
「冷……」
好在，顧涵玥的一句囈語將向殤的思緒拉回，看著眼前受凍美人，恨恨暗嘆自己不是個東西。
然後為對方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好冷……」
顧涵玥依舊說著，緊皺著眉，渾身顫抖，蜷縮成一條小蝦。
向殤猶豫了下，咬咬牙，將身上的衣物褪下，披在對方身上，然後又躺下，抱著對方，靠在大樹下。
這樣至少背後不會吹來冷風。
用自己的身軀為對方擋住大半片寒風，終於見到顧涵玥緊皺著的眉舒展開來，臉上也再度恢復那股紅撲撲的模樣，安詳的睡著。
向殤一邊打顫著牙齒，一邊露出微笑。
只覺得神情逐漸恍惚，眼皮不受控制的慢慢下垂著。
他也好想睡啊，他也好冷，但……就是不忍奪過對方身上的溫暖，披在自己身上。
向殤也恨不得此刻能多出幾件衣物，這樣自己也就不用再忍受寒冷了。
但稀少的衣物從開始就決定了只能有一人享受溫暖。
這是愛嗎？向殤不知道，他只想讓她活著，哪怕……以自己為代價。
此刻，向殤多希望這是一場夢，這樣自己也許會有醒來的一天，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知道能否再度醒來。
想著，不自覺的抱緊了懷中的人，似乎這樣能讓自己更暖和似的。
也終於支持不住，雙眼合閉，睡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