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成長

「我們分手吧。」

烈日灼照下，校門口，一名女子對著她面前的男子說道。

男子聽見這話，身形微微顫抖，緊握著雙拳，質問一句：「那我們之前算什麼？婚約呢？」

聞言，女子像是想到了什麼，面露愧疚。

其旁邊的帥氣男子適時的站了出來，用很平靜的語氣開口道：

「你好，我是玥玥的現任男友，孫鎮昆。」

「我知道你很不甘，但這也沒辦法不是？俗話說得好，寶劍贈名士，美人配英雄，你現在這樣……」

後面的話雖沒說出口，但男子卻明白對方的意思，不由怒上心頭，緊緊的盯著對方。

見男子這般，孫鎮昆輕笑一下，毫不在意，接著又說：

「念在你和你家照顧玥玥多年的份上，這瓶三品蘊靈丹就送給你了，應該能讓你從鍊氣中期到築基，算是彌補了。」

說罷，憑空出現一個青花小瓷瓶，被孫鎮昆隨意的一丟，滾落到了向殤的腳下。

與此同時，孫鎮昆看向男子旁邊站著的一個人，用一種長輩訓斥晚輩的語氣道：

「不是我說你呀，堂弟啊，交朋友之前了解一下好不好？別讓外人以為一些阿貓阿狗都能當我孫家的朋友了！」

說到後面，孫鎮昆眼神犀利，整個人的氣勢瞬間攀升，壓得向殤旁邊的孫正茂抬不起頭來。

不錯，那名受辱的男子正是向殤。

今日一早，睡的正香的向殤便被好基友孫正茂的一通電話吵醒，沒來得及思考為什麼自己會躺在地上，就著急出門了。

只因對方說自己的女朋友跟在他堂哥身邊，舉止親密。

急匆匆的來到這兒，便有了開頭的那一幕。

「知……知道了，堂哥。」

孫正茂吃力的從口中吐出幾個字。

孫鎮昆這才收回壓在對方身上的氣勢。

轉身離開之時，卻忽然回頭撇了眼孫正茂，那股氣勢再度壓了過來。

「還有，下次在外人面前，別叫我堂哥。」

「知……知道了。」

孫鎮昆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將氣勢一收。

而一旁的向殤則早已承受不住，癱在地上，勉力的用雙手撐住身子，不倒下去。

雙目無神，直愣愣的看著地上，渾身大汗淋漓，大口的喘著氣。

無法抵擋！向殤的腦海中出現了四個字。

在那股力量面前，向殤感覺自身就像是汪洋大海里飄蕩的一葉扁舟，只要對方願意，自己隨時都會被掀翻。

忽的，看見一鞋出現在自己的視線，抬頭，卻是顧涵玥走了過來，並將地上的丹藥撿起，塞進了向殤的手中。

「對不起，向殤。我走了，你自己要記得多用功，爭取早日進入築基境，這樣伯父伯母才好放心。今日這事，我替鎮昆向你道歉，對不起。不過你也不要想著將來超越他，報仇之類的，他天資很高，你再練也比不上孫鎮昆的，那就不用想了罷。」

做完這一切，顧涵玥跟著孫鎮昆走了。

「你再練也比不上孫鎮昆的！」

這一句話十一個字，每一字都重重打在向殤的心間，他的臉突然失去了血色，下意識中，抓緊了手中的丹藥。

山雨瀟瀟，天地肅然，有誰望見夜裡那一個少年，走進雨中，仰望蒼穹！

……

下午，陽光逐漸淹沒在西山之下。

向殤獨自一人走在大街上，微低著頭，

如同行屍走肉般。

顧涵玥的那句話始終縈繞在腦海中。

「你再練也比不上孫正昆的！」

正走著，身後忽然有人拉著自己往後拽了一下。

下一刻，一輛車從面前呼嘯而過。

「小子，走路不看路嗎？」

轉過頭，卻是一名年輕男子，看著自己，想來方才就是他拉的。

「謝謝。」向殤答謝道，然後就朝著別的方向走去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總之就是想走走。

走了沒一會兒，忽而，一隻有些烏黑，布滿老繭，並且有著無數小裂痕的手抓緊了向殤的肩膀。

「向殤。」

向殤轉過頭，是一個已有些老態的中年男子，背著麻布做的包袱，一身的衣服或多或少都沾染上了些許泥土，最讓向殤意外的，是他的臉。那是一張蠟黃無比，枯黑、乾瘦的臉。臉上布滿了象溝壑，又如車轍似的皺紋。

「爸……你……怎麼來了？」向殤開口，茫然的眼神中多出了一絲明亮。

中年男子沒回答他，反而問道：「你怎麼了？怎麼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是不是遇見什麼事了？」

聽見這話，向殤沒有回答，想到了中午時經歷的事，下意識的握緊了雙拳。

這一切都被中年男子盡收眼底，也知道了對方不想說，只得暗嘆一聲孩子長大了，也該有他們自己的秘密了。

「行吧，既然你不想說，那就算了。不過有些事。」

說著，中年男子從包袱中取出幾張寫滿小字的白紙，遞給向殤。

接過看了幾眼，向殤頓時變了臉色，失聲道：「刀劍經！爸，你又回老家了？」

他依稀記得，在靈氣復甦之後，自己的老爹出了趟遠門，問母親，卻說是出去辦事去了，對此，向殤是不信的。

果然，幾天之後，向父帶著滿身的傷痕和一張寫滿小字的紙遞給了向殤。

向殤還記得那日父親凄慘的模樣，還記得那張寫滿小字的紙上的那三個大字，『刀劍經』。

「嗯。」

中年男子點點頭，想要說些什麼，可卻忽然咳嗽起來。

向殤趕緊來到對方身邊，將手放在其背上，慢慢的滑落下來，不斷重副著。

中年男子咳了有一會兒，才終於停下來，緩了一口氣，道：「老咯，不中用了。」

說著，又從自己的衣服里拿出一個用黑布包裹著的東西，遞到向殤手裡。

「向殤，你拿著，最近家裡的玉米豐收了，我和你娘拿賣了些錢，你拿去多買些靈藥之類的，好好修鍊。你以前不是說一直想要到咱老家看看嗎？待你到了築基境，我帶你回老家，而且啊，我還和他們說好了，可以讓你入祖籍。」

說著，中年男子像是想到了些什麼，露出笑容。

「爸。」

聽見老爸將一年糧食所得都交付於自己手上，向殤心裡不知為何有些難受起來，但還是問道：「老家的人不是將咱們逐出去了嗎，幹嘛還回去啊？再說了，咱們這樣不挺好的嘛。」

「嘿，你這臭小子，說的什麼話？」中年男子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一絲怒意。

見此，向殤不說話了，對於從小在這兒長大的向殤來說，他對那個老家和所謂的祖籍實在不感興趣，但他知道自己父親一生最大的夢想就是回到那個地方。

而那個條件卻是，自己達到築基境。

向殤忽然想到那瓶被自己丟棄的丹藥，對方似乎說過這能夠讓自己抵達築基境，正猶豫著要不要撿回來。

而一旁的中年男子卻已開口：「好了，向殤，我走了，你注意好好修鍊哈。」

說完，在向殤的肩膀上拍了拍，然後轉身背著包袱，走了。

向殤這才注意到，不知何時，自己的父親竟然比自己矮上了一頭，卻又忽然反應過來，是自己長大了。

……

望著那道漸漸隱去的背影，向殤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卻見對方沒有去車站，而是沿著小路，一直直走。

走累了，就從包里拿出一張圓餅，吃起來。

那餅向殤認識，還吃過，據說是用雜糧做的，口感生澀，難吃無比，而且還十分難以下咽。

至此，向殤如何還不明白對方是一路從家裡走過來的？

望著父親遠去的背影，向殤的眼眶逐漸濕潤起來。

……

太陽逐漸沒入於西山之中，晚霞照耀在一片綠草上，照耀在一個少年的身上。

少年弓著身子，站在草地上，面色焦急，像是在尋找著什麼。

忽而，少年手裡拿著一個瓶子，笑了起來。

正是向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