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魏鋮篇)

番外(魏鋮篇)

我叫魏鋮,從小父親就告訴我,我必須快些長大,未來照顧妹妹的重任都在我的肩上。

父親說這話的時候我才四歲,妹妹才剛滿月,我懵懵懂懂聽不太明白。

明明我也是小孩,小孩怎麼照顧小孩?

於是父親把我抱到了一個角落,鄭重地告訴我,說娘親得了一種奇怪的病,必須四處去尋名醫。

若是日日陪我待在家裡,到了一百歲的時候便會死去,就不能永遠陪在鋮兒身邊了。

我聽了以後哭的稀里嘩啦,可父親卻捂住了我的嘴不許我哭,說娘親不想讓我們知道,正獨自承受著這些痛苦。

我半知半解地點了點頭,可自此之後,夜裡我開始不再撒嬌找娘親了。

父親把我交給長柏叔和虎妞姨,帶著娘親和妹妹第一次出門去「求醫」

娘親臨走時,問了我好幾遍,真的不跟他們一起出去遊玩嗎?

我把頭搖得像撥浪鼓,直到娘親走遠了,才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父親說,帶一個小孩出門娘親已經很辛苦了,再帶上我會很累很累,怎麼有力氣去尋找名醫。

於是我留在家裡用心跟著長柏叔學武,我希望能快點長大,就能幫娘親找到更好的大夫。

還好,父親和娘親出去「尋醫」一月便會回來待一陣子。

每次她們回來,我都好想跟娘親一起睡幾日,卻總是被父親私下責怪不懂事,不像個男子漢,不照顧娘親的身體。

於是我慢慢學著盡量少跟娘親撒嬌,娘親看我這樣疏離,似乎有些傷感,可將來她定會懂我的苦心的。

就這樣到了五歲,我入私塾了,學會了些字,我特別喜歡看書,書讀得多了,開始慢慢覺得有些不對勁。

我問父親,「人能活上百年就是長壽了,為何還要去給娘親尋葯?」

父親挑了挑眉,慢悠悠地道:「咱們家的人都是上仙轉世,跟凡人不同,至少可以活千年。」

說罷,前一瞬父親空空的掌心裡忽地就多了一顆糖,我倒抽了一口涼氣,不可思議地接過了糖果。

「所以,以後別再問我這個問題,萬一被你娘知道了會傷心。」

父親說這話時,眼裡似乎有些憂心,臨走還叮囑我不要把咱們家的秘密告訴別人。

若是被發現了,別人為了長生不老,就會把我們一家當成「唐僧肉」吃掉…

我把頭點得像小雞啄米,心中恍然大悟,難怪父親母親長得就像一對仙人呢。

於是,我就把這個秘密保守到了八歲那年。

我是天真,可我不是蠢。

在我看了越來越多的史書之後,我終於發現被騙了。

我一定要把這件事告訴娘親,扒開父親那張偽君子的臉!

可我衝到了他們面前,剛開口說了幾個字就被父親眼裡的煞氣嚇破了膽。

娘親溫柔地問我怎麼了,父親卻悄悄在她耳邊不知說了什麼,娘親竟有些尷尬地抱著妹妹走了出去。

經過我身旁時,她還低聲說了一句:「鋮兒長大了,男孩子身體的事娘親是不能聽的,爹爹會告訴你,好嗎。」

我抽了抽嘴角,臉上的表情像被雷劈過一樣。

父親一如既往的淡定,喝了一口茶,才慢條斯理地道:「從小我就告訴過你,衝動等於愚蠢,你認為八歲的你能跟你老子斗?」

我捏緊了拳頭,眼裡蓄滿了淚水,卻死死忍著一滴也沒流下來。

「你憑什麼這樣對我!我定要把真相告訴娘親!」

我終於鼓起勇氣懟了回去。

「憑你娘是我的女人,他是我的妻子。」父親的眼神忽然變得狂熱。

「你再長大些,也會有自己的妻子,屆時你可希望有別的男子跟你一起分享她?」

「我…我…我定是不願…」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又覺得父親說得好像有些道理。

「鋮兒,我們都是男子,你應當是理解父親的。」父親的語氣稍微溫和了一些。

「不若我們來做個約定如何,若是你不告訴娘親,日後你的妻子便由你親自來選,我絕不干涉。」

父親邊說邊揚起了嘴角,他很少對我笑,我覺得有些頭皮發麻。

不知怎麼的,骨子裡一股反叛的因子促使我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那我若是非要告訴娘呢?」

父親的笑容越來越詭異,「那我明日就把你跟郡守家三小姐的婚事定下來。」

我先是愣了一瞬,然後拚命地搖頭。

那郡守家就跟我家住一條巷子,他傢伙食好得不行,把那三小姐養得跟城郊獵場的野豬一般肥壯。

這都是其次,她任性潑辣,驕橫跋扈,不及娘親半分溫柔,關鍵是一見到自己,就立馬裝得嗲嗲地叫著「鋮哥哥!」

一想到她每次朝著我飛撲而來的模樣,我禁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娶一個這樣的妻子,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父親可說話算數!」我抹了一把額角的冷汗。

「定然!」父親終於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我總算是明白了一個事實,我是鬥不過父親的。

不如再熬幾年,等找到了心愛的女子,成了婚,我也會有人疼了。

可我沒想到,父親跟我的交換條件里還附加了一個任務——就是照顧好慕芸。

我默默冷笑,慕芸現在已經四歲了,跟我當年被騙的年紀一樣。

父親想把拖油瓶甩給我,徹底帶走娘親吧。

可我有選擇嗎?

為了不跟那頭野豬訂婚,我現在是卧薪嘗膽韜光養晦,哼。

所以父親再帶著娘親出去雲遊時,慕芸緊緊抱著我,死活也不撒手了,說是只跟我在一起。

我拍著胸脯告訴娘親,我們已經長大了,需要自己學會獨立,我也會照顧好妹妹。

娘親又訝異又傷心,不明白為什麼兩個孩子小小年紀都如此早熟,任她如何哄著,我和妹妹都堅決不與他們出去。

這個時候父親就該上場了…

他摟著母親輕聲地哄著,給我遞了個眼色,便把她帶回了屋裡。

我抱著慕芸長舒了一口氣,把兜里的糖豆塞給了她。

「聽話,等娘親走了,我帶你去看戲,還有…抓蛐蛐!可我們拉勾勾說好了,可不許告訴爹和娘的。」

「嗯!」小慕芸吧嗒吧嗒吃著糖豆,只覺得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不像娘親,總是不給她糖吃。

兩日後,娘親依依不捨地跟我們揮手道別。

這一次他們去得比以往更久些,後來聽虎妞姨說,娘親去崇明島指導新的火鍋店開業,這一次店面比較大,待的時間自然更長。

原來,娘親也不是光去玩,是去做正事呢。

而且…雖說父親有些不是東西,可每次臨走之前也把我和慕芸安排得妥妥噹噹的。

最近長順叔也帶著一個嬸嬸回來了,家裡更熱鬧了些,似乎…日子也沒那麼難熬。

時光匆匆,今年我滿十四歲了。

爹娘今日又回來看我們了,離上一次回家已經過去了半年,我們早就習以為常了。

我看著慕芸還是一副天真的傻模樣,跑到娘面前又摟又蹭的,我決定擺脫這個拖油瓶。

我背上了行囊,告訴父親,慕芸已經長大了,我也要四處去遊歷,去追尋我的人生。

若是他再威脅於我,這一次我定會跟他撕破臉,大不了跟他斷絕父子關係。

什麼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到了這個年紀還有誰能困得住我。

誰知父親竟然乾乾脆脆地答應了,還把娘也說通了。

是了,他從不在乎我如何,只在乎娘一人,哼,我跟慕芸都是多餘的。

等我走遠了,拿出包袱里娘給的東西,果然,厚厚一沓銀票…

我嘆了一口氣,這些年,娘被父親保護得太好,都已經忘了出門財不能外露這回事了…

我再瞄了一眼父親給的一個錦盒。

忍住了把它扔掉的衝動。

輕輕打開,裡面放著兩樣東西,一塊刻著龍印的金牌,還有一封書信。

我終究憋不住好奇,把信抽了出來掃了一眼。

[陛下,我兒之才不在我下,且有入仕之心,多加磨鍊定為南楚之棟樑。——無風]

看完信我指尖有點發顫。

父親說,當今的聖上是他的好友,若是想謀求仕途,可以去京城一試,匣子裡面的東西可讓我在京城暢通無阻。

我一時心情複雜,父親這次竟然沒有騙我。

若是他真不在乎我這個兒子,怎會如此篤定自己對仕途感興趣…

現下這些準備,分明是早早就鋪好了路。

心裡酸酸脹脹的情緒忽然就涌了上來,也不知是內疚還是感動。

不對!我心頭忽地一跳,臨走時為了報復父親,我還送了一份大禮…

我輕輕一躍飛了起來,現下回去,不知還來得及嗎…

等我氣喘吁吁飛到屋頂上時,慕芸正好衝到了父親的屋裡。

「爹爹!哥哥說,你騙我們!獨佔著娘一個人,是真的嗎?!」慕芸咬著下嘴唇,她不敢相信爹爹是哥哥口中說的偽君子。

完了完了,我在屋頂上哀嚎,怎麼能讓這個傻子閉嘴。

這些年個個都寵著她,把她養得越發像朵小白花。

可父親卻什麼都沒說,給了滿臉疑惑的母親一個安撫的神情。

把角落的一個毫無存在感的青衣男子叫了過來,沉沉道:「今後,她就是你的主人,她好,你好,她有事你就得死。」

「是!」青衣男低頭給父親行了一禮,然後徑直走到了慕芸的身前跪了下去,「主人,我這條命以後就是您的了。」

慕芸一臉懵逼,手忙腳亂地把青衣男子扶了起來,「唉你這人,給我下什麼跪,娘說過一跪天二跪…」

我在屋頂上聽著就不對味,這平時又聒噪又啰嗦的拖油瓶,這會怎麼會磕巴了。

禁不住再揭開了一塊瓦片,仔細一看,哇,這青衣男子姿色跟父親可有一拼啊,怪不得拖油瓶看得啞巴了,嘖嘖嘖,那嘴角的口水也不擦擦。

「慕芸,喜歡爹爹給你尋來的護衛嗎?從今以後,他就是你的人了,有他保護你,我跟你娘出門在外也放心許多。」

這話明明是給慕芸說的,父親卻對著娘親笑得滿臉和煦,這個時候也不忘順便撒一把狗糧,呸。

可那不爭氣的拖油瓶根本顧不上看父親的表情,只顧著欣賞護衛的美色了,她忙不迭答了一句:「喜,喜歡,謝謝爹爹!」

「那…慕芸剛才那樣急沖沖地進來,可是有什麼大事嗎?」

「沒,沒有,我就是想爹爹和娘了,來看看你們!」慕芸打了個哈哈。

「那若是無事,你便給護衛安排一間住處吧。」

「好!咱們走吧,護衛哥哥…」

「主人,你叫我凌楓便可。」

「楓哥哥…」

我:「……」

罷了罷了,我算是看明白了,我跟慕芸這兩個菜雞,一輩子都鬥不過這個老魔頭了…

我還是專心去京城歷練吧,順便討個會疼人的好媳婦才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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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辣廚娘錯惹瘋批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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