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安近月悠悠醒轉,只覺疼痛稍減,映入眼帘的是一張嬌艷秀麗的臉,竟是多日不見的清輝。
「小姐醒了,小姐覺得怎麼樣?還是清輝有本事,用針扎那麼三兩下小姐就醒了。」依舊是朗照在一旁聒噪。
安近月瞧著身旁的清輝一直拭淚,便竭力忍痛說:「也沒有什麼,就這樣傷心做什麼。我讓你留在上吉城成親,你怎麼倒找到這裡來了?」
「小姐一去了這幾個月,初時還有朗照的傳信,後來連個字也沒有了。我心裡焦急,就求孟將軍給王爺捎信,說讓婚期延後,好不容易王爺給了回信,我們就日夜兼程地趕來了。」清輝一面流著淚,一面拉著安近月的手,忍不住悲戚地又說,「是清輝不懂事,辜負老夫人的囑咐,愧對楊媽媽,我就是化成了灰,也不該讓小姐獨自受這樣的罪。」
「你這是什麼話,小姐還有我呢,要是化灰,也該是我——」朗照急起來,不由分說地搶白道。
「孟——將軍呢?」
「被王爺叫去了!」清輝並不理朗照的搶白,只低聲回答安近月。
「王——爺,回來了么?」
清輝轉過頭去拭淚,只輕輕「嗯」一聲。安近月便沒有了言語。
朗照卻早已忍不住發怒道:「我和王爺說您病了,王爺叫那個孟封疆去請歐陽先生,可是卻是要先看那個什麼初雪怡,然後才來看小姐。她可真是個狐狸精,她不在的時候王爺對小姐比什麼都好,現在她一回來,王爺就——」
安近月聽說「初雪怡」三個字就驚訝萬分,抓了清輝的手,示意她說明。
清輝執了安近月的手,含淚說:「王爺一直派人尋找初姑娘的蹤跡,如今找到了。不過她一個女子,又身懷六甲,身體只恐是不大好,等閑的穩婆、疾醫恐怕都不敢為她接生。」
「接生?」安近月探起半個身子,驚訝的聲音都變了調了。
「小姐小心,我只是封了您的部分經脈,不過能止一時之痛,若要痊癒,還要您自己診一診脈,開個方子是正經。」
安近月卻拉著清輝的手臂起了身,又對朗照說:「替我簡單的梳洗,我要去瞧瞧。」
「這怎麼使得?」兩個丫頭異口同聲。
「我給她診過脈,這個時候還沒有生下來,只恐是一個——」說到這裡就說不下去,臉色灰黃。
清輝早扶了安近月的身,看她一眼,說:「小姐是說——」
安近月點一點頭。
朗照卻在一旁干著急:「你們兩個見了面就打啞謎,只瞞我這一個糊塗蟲。」
「我為她診脈的時候她的胎兒已足四月,如今已過了七月有餘,不是死胎也是難產。破腹取胎的法子只有我見過,歐陽先生來了也沒用。快給我換衣服吧,要寬鬆簡單的。」安近月聲音穩重。朗照聽她這樣說,也覺事態嚴重,若是那側妃真的死了,王爺還不知要如何傷心。
安近月到了那臨時的產閣門口,見到面色青紫的袁向北。
「王爺——」她出口方覺聲音沙啞,便閉了嘴。
袁向北緊走幾步,到了安近月面前,說:「朗照說你病了,是哪裡不舒服?」一面轉頭看一眼產閣的門口,又說,「她在裡面,很嚴重,我在這等著歐陽……若你不甚要緊的話,就讓歐陽先——」
「王爺,小姐剛剛還——」朗照大聲地打斷袁向北的話。
「近月沒什麼要緊,自然是先看初姑娘。」安近月冷冷看一眼朗照,截下她的話,溫和地說,「只是,近月也是對醫道略通一二的,尤其擅長婦女相關的——病症,若王爺信的過,讓近月瞧瞧吧。」
安近月說完望著袁向北,袁向北盯著她看了一眼,說:
「你的臉色不太好——好,你就進去瞧瞧。」
安近月點點頭,半靠在朗照身上,清輝拿著一個醫藥箱,三個人進到房間裡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