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兩個人離的近,袁向北看到她的眼睛清亮亮地看著自己,便不由自主地點一點頭。
「那就好。」安近月展顏一笑,袁向北便覺得這一日她彷彿格外亮眼些。
「還要再按摩幾日,會好的快一些。」她轉頭笑說,「清輝,做什麼不好好伺候,讓王爺不快?」轉頭對著袁向北笑說:「清輝怎麼惹怒了王爺,王爺告訴近月,讓近月懲治懲治。」
袁向北沉著臉不言語。安近月轉頭望著清輝。
清輝叩頭行禮,輕聲說:「是婢女清輝無禮,以下犯上,該當責罰。」
「以下犯上?」安近月有些疑慮,看一眼睡在床上的初雪怡。
「清輝無禮,讓媽媽們對病中的姑娘動了粗,自知該罰,自請罰杖責二十。」清輝說的平穩,旁邊的朗照聽了「杖責二十」的話,忍不住抽了一口氣。
安近月卻「撲哧」一聲笑出來,對著清輝說:「這是宮裡的規矩,宮裡自然是嚴的,可是我們王府卻不必如此,你幾時見到咱們王爺這樣罰過府里的下人了?」
袁向北轉頭看安近月,淡淡說:「你要偏袒你的丫頭,不用給我扣帽子。」
安近月笑意更濃:「咱們王爺宅心仁厚,對下人也是最顧念不過的了。何況若是打了清輝,又要何人來給初姑娘按摩調理。不如就讓她將功折過,若是要罰,也等初姑娘徹底好了,用不上她了,到時候再罰也不為過呀。」
袁向北只是盯著安近月,卻並不發話,安近月就笑著說:「還不過來謝過王爺。」
清輝走過來慢慢地跪下,重新叩了頭。她兩手伸出的時候,袁向北清晰地看到她的兩個手腕已然又腫又紫,不成個樣子。安近月也見到了,輕輕說道:「你這丫頭也太不小心,如今這個樣子怎麼伺候姑娘?下去洗漱好了再來吧。」清輝答應著去了,朗照也隨她出了門。
安近月看一看四下里的婆子們,沉默了一會兒對她們說:「王爺對下人仁厚,不等於我們王府沒有規矩,你們都曉得吧?」
婆子們都唯唯地答應著。安近月又說:「這床上躺的是誰?若是有那些個專門喜好鑽營究問的人向你們打聽,你們怎麼說?」
底下的人都不說話。
「你們想必都知道王爺一日娶了兩個王妃,如今見過了我,可是沒見過我們王府的雪怡側妃。這床上躺著的,就和我們的雪怡側妃非常相似。」說完了這話,安近月看了一眼袁向北,他皺著眉看她,不過並沒有阻止她。
「王爺念舊,見她酷似故人,所以對她多方照顧,你們心裡明白,但嘴上要嚴謹,以後要是讓我聽到了什麼閑言閑語,我可是不依的!」
眾人趕快答應了,隨後都散去。
「你又何必如此,就說她是初雪怡,又有何妨?」袁向北淡淡說。
「王爺光風霽月,自然是不怕的。」安近月笑著說,「我們都是石頭縫裡苟活的小人,自然要小心些。」
「你今日是怎麼了,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這樣和我抬杠?」袁向北抬眼看安近月。
「我是為王爺考慮。側妃出逃,又難產而回,總歸不太好。便說是一個相似的人,若是日後王爺喜歡,納為身邊的人,也是情理之中,這樣又方便,又止了麻煩。」安近月輕輕說。
袁向北便沉默起來。
「怎麼嫂夫人在這裡,讓我好找。」隨聲而來的是歐陽方澗。
「歐陽先生,看了這半日醫書,可有什麼心得?」安近月站起身來,半笑著問。
「你這廝真是可惡,我叫你來治病的,你倒是好,整天都鑽到什麼地方了?連個人影也看不見。」袁向北一臉黑氣。
「這怎麼能怨我呢?我來的時候嫂夫人的病已經自愈,而你的側妃又被嫂夫人開腹給治好了。我一聽說開腹,早高興的什麼都忘了,我研究個三兩日還遠遠不過癮呢!」歐陽方澗一面說著,一面就拿著那書問安近月問題。
袁向北見兩個人頭碰頭地說東說西,心裡頗不如意,手上捻了一粒果仁,輕輕一彈。
「阿呦,哦呦,怎麼——嫂夫人,我,我,真不好意思,你稍等我一下,我去一下就來。」歐陽方澗說完就急轉身走出去了。
安近月莫名其妙,愣一愣神,對袁向北說:「他怎麼了?」
「還能是怎麼?」袁向北頗為不悅,「你們倒是很談得來。」
安近月微笑起來「歐陽先生真是醫痴,什麼都要問清楚,我若是有他一半的用功就好了。不過他滿面透紅,又急成這樣,不像是普通的內急,這樣的癥狀我倒是沒什麼了解,王爺可知道么?」
「我自然是知道。」袁向北一面說,一面親手撂下初雪怡床頭的床紗,對著安近月說,「我勸你們兩個要討論醫藥,也別在這個屋子,還是換一個地方,至少別吵著病人。」說完也不等安近月就一個人轉身走了。
安近月站在那裡,被搶白了兩句,只當是初雪怡生病,他心下不快,也不以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