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後來初雪怡回了上河府。

隔日就見到他精神抖擻地叫陣，很快就有流言，說明明見她刺中了他，明明兩個人都跌入谷，沒理由中了毒卻那樣快就恢復，沒理由他有能力逃脫，她卻平安無事。

宋湛雖然不說，但不是沒有疑心，她突然有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在軍前立下軍令狀，不殺袁向北就自刎謝罪。

宋湛撕了那軍令狀，不顧眾人的反對。宋湛溫柔地說，一個女子的戲言，不必當真。她跟著宋湛大小十餘戰，前後五年，從來以男裝示人。如今宋湛揭開她其實是女子的這個特殊身份，無異於昭告眾人二人特殊的關係。

她內心歡喜，覺得關鍵的時候，宋湛還是相信自己。

上河府易守難攻，可是拖的越久，對叛軍越不利，所以隔天的晚上她還是去刺殺袁向北，帶著必死的決心去的。

拼盡全力。

然而沒能成功。

她被圍住了，根本沒有希望逃出去，她也沒想逃。她拿出一把匕首，刺穿自己，免受折辱。

醒來的時候她在陌生的營帳里，一個羞澀的聾啞婦人照顧她。整整十天，她下不了床，外面的消息她全不知道。

第十一天的時候袁向北來見她，要她畫上河府的地圖給他。

她當然不肯，一味地不理他。

他沉默了很久，問了她一句話：「為區區宋湛一人，置千萬人性命於不顧，值得嗎？」

她內心動搖，終日輾轉征戰，早就令她厭倦萬分，然而有宋湛的地方就是家，這個沒的可選。

嘴上卻是不饒人的：「將軍本事那樣大，自然可以自己勘察了畫出。」

「我是稀罕這地圖嗎？沒有地圖，我袁向北也能拿下這上河府。不過有了地圖，我就可放出風去，宋湛就有望投降，只要他投降，我可保他性命無憂。他投降了，可以少打多少仗，可以少死多少人，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明白。」

「將軍不要白費心機，我不可能出賣我家公子。」

兩個人不歡而散。

然而不久之後就有流言傳開，袁向北已得上河府地圖，所有關卡暗道地勢山形標註的一應俱全，不日將大舉進攻。

袁向北發出通牒，要求上河府投降。流言越傳越誇張，說前幾日抓住了宋湛身邊第一參謀，他供出上河府地圖，連逃脫的密道一併供出。密道的出入方法說的很是詳細，且袁向北已在密道出口處截獲糧草，當場焚燒，那火光衝天，久久不散。

這些流言傳到初雪怡耳朵里時她著實大驚，別的也就罷了，那密道說的委實不差。關鍵是那密道就是自己知道的也不是特別分明，不是恆王宋湛最信任的人，如何知道的這樣詳細？

袁向北是買通哪一個人，又是誰背叛了宋湛？初雪怡百般擔憂，心急如焚。和這些相比，那謠言里關於自己的影射倒是顯得不那麼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