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安近月輕輕說:「王爺醉了,我扶王爺回去可好?」
他四下里看一看,「這的確算不上是個好地方。好,我們這就回去!」
安近月只覺騰雲駕霧般地起起落落,耳邊卻聽得袁向北朗朗的笑聲。她知他是抱著自己在走,卻不敢睜眼,由著他縱展起落,轉瞬到了天石軒門前。
他把她輕輕放下,依舊牽了她手,輕聲說:「隨我進去吧。」
安近月躲了他眼睛,四下里看:「怎麼不見孟將軍?」
「你找他何事?」袁向北貼過來問,眼睛里藏著警惕和質詢。
安近月笑:「王爺身邊沒有人,總是不好。」
他方笑了,「不是有你?」一邊說著,一邊牽她的手緩緩走進去。
她從沒有來過天石軒的內室,趁著這個機會仔細看,古樸大方,寬敞闊亮,倒沒什麼華麗的裝飾,這布置倒是很合她的心意。
安近月打量屋子,袁向北就跟在她後面笑,心情極度舒暢,彷彿炎炎夏日被清泉濯洗過的舒心。
待到整個屋子都看完了,他才從後面環住她,用自己的鬢角蹭一蹭她的頭髮,說:「看了這樣久,該讓我親一下了。」
安近月迴轉身來,張開手指對著他的心口,很仔細認真地摸索,他不動,輕輕合上眼,任由她摩挲,心裡舒暢。她的手指慢慢在心脈附近掠過,最後停留到一點,嘴裡說:「王爺——對不住。」
他笑著張開眼,才想說他很喜歡這樣,有何對不住的,就覺得一陣劇痛從心口處傳來,他低頭看去:她的手上拿著一支極長極細的芒刺,那芒刺如今正深深扎在自己的心口。
才看到這一幕,他的心中就泛起無盡的痛苦,這痛苦如此巨大,如滔天巨浪,層層地衝擊過來,他慢慢被這痛苦掩埋,他的世界黑暗一片。
袁向北暈倒在地。
安近月手忙腳亂地去接,哪裡接的住,只得牢牢抱住他的頭,和他一起摔在地上。
許久她才緩過神來,先檢查袁向北,見他並未摔傷才放心。想要把他搬到床上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未能移動分毫,她只好放棄。
又想要去叫孟封疆,出了門,四下里靜悄悄的,想要出去尋,又怕自己走遠了袁向北有什麼閃失,想要喊,又恐驚動了別人。於是又重新迴轉,守在他身邊,取了銀針,刺了他身上幾處穴位。如果不是什麼特別的大病,他應該會醒轉了。
她靜靜等著,果真他醒過來。
他張開眼的那一瞬間她就知道,那歐陽清容所言非虛。
原來那日歐陽清容臨走之時曾留給她一封信,並將這芒刺相贈於她。那信中對於袁向北的病情隻字未提,倒是對袁向北對自己的態度頗為打趣,並用開玩笑的口吻說若自己不喜歡袁向北的糾纏便可用這芒刺對袁向北進行「行刺」。
她自然不會真的置他於死地,也並不相信歐陽方澗的話,可是結合今日袁向北的行為,她便也能夠推測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