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生

第一章:重生

月上枝頭,鳥飛蟬鳴。

摘月殿,紫檀木做成的貴妃榻上,紅衣艷妝的少女雙眸緊閉,斜倚在兔毛製成的枕頭上。

突然,少女猛然睜開眼,一雙鳳眸中滿是驚懼與不安。

她揉了揉腦袋,昏昏沉沉地起身環顧起四周。

「殿下,您醒啦?」一身著紫色輕紗、十分暴露的披髮男子柔柔挽住她的胳膊,低眉順眼,十分乖巧。

少女皺了皺眉,她還未言語便又一綠衣執笛男子扭胯而來。

他眉眼妖嬈,塗抹著女子的胭脂,討好道:「殿下,讓奴家為您吹一曲您最愛的《春戲》如何?」

《春戲》是清越國有名的艷曲,是不入流的人才喜歡聽的曲子。

記憶如潮水蔓延開來,她想起來了。

她是清越的女帝,是被萬千百姓唾棄的荒誕女帝。她是前朝的公主安綺山,說來荒唐,她是父皇唯一的子嗣,卻自出生起便不被人看好——她是舞姬的女兒。

她的父皇將清越國交給了她,一躍進湖中隨著病死的母妃去了。

百姓都在議論她,文武百官也質疑她,索性她也不理朝政,整日歡飲達旦,召集天下美男做她的面首,聽美男唱淫曲便是她的一大愛好。

不出意外,清越國被敵國綏寧國覆滅,還是她自以為是舞姬、心愛的的人親手覆滅的。

她也一朝從女帝淪為階下囚和禁臠,任她心愛的人和心愛人的父親褻玩。

此仇此恨,言不盡意。

她揉了揉突突的太陽穴,眸子一冷。上一世她識人不清,做了太多荒唐的事,愧對於清越百姓,這一世,她便要扭轉上一世的結局。

「殿下?您怎麼啦?」紫衣男子擔憂地看向安綺山的臉,一隻手撫上安綺山的臉,無意間露出了白皙的香肩。

綠衣男子見紫衣男子搶佔先機,也開始「不小心」將衣物扒開,嘟著嘴撒起嬌:「殿下,您剛剛在想誰?是奴家么?」

安綺山黑著臉看著兩個不停打擦邊球的戲精,她以前真的好這一口嗎?怪不得那些百姓都喜歡閑暇無事就戳她脊梁骨。

要她是平民百姓,知道自己國家的君主是這樣的德行,她也得罵死自己!

安綺山細細端詳著倆人,綠衣男子太過精賊,看起來就多一個心眼,紫衣男子倒是還有些放不開,白皙的臉上飄著兩片朝霞。

她若是突然轉性,那才是奇怪的很。搞不好那些早就想弒君、懷有異心的臣子一知曉這消息便以她魔怔的由頭謀反。

於是,她唇邊微微勾起,蔥蔥玉指勾起紫衣男子的下巴:「你,留下。」

紫衣男子一喜,忙不更迭地喊道殿下聖明。

綠衣男子面上的妖媚一滯,很快又滿臉媚笑地沖著紫衣男子道:「阿錦,你真有福氣,不像我……」

紫衣男子見綠衣男子眼中露出厲色,怯怯地拉住安綺山的衣角,微微後退。

綠衣男子見此撇了撇嘴,看向安綺山時又滿臉笑容。他可憐巴巴道:「殿下,您就只想要阿錦,不想要離月么。」

她斜瞥了一眼離月,唇角漾起一絲疏離的笑:「怎會,今日孤疲了,過幾日你再侍奉吧。」

「走的時候記得把門帶好,孤要與阿錦共·度·良·宵。」

離月還欲說什麼,安綺山一句話就直接下了逐客令,她將「共度良宵」四字故意咬的很重。他只能懨懨離去,連他隨身的笛子也未帶上。

離月走後,偌大的宮殿只剩下安綺山與阿錦,顯的格外寂靜。

安綺山有些尷尬和不自在,她正欲開口,阿錦卻先了她一步。

「殿下,奴家也會吹笛,您要聽么?」

他白皙的臉上帶著不自然與緊張,雙手放在輕紗前不斷攪動,像是被惡霸調戲的良家婦女。

安綺山看著他,滿臉趣味,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這是她一世為人來第一次笑的這麼純粹,笑聲清脆,像是鈴鐺般。

「哦?你也會吹《春戲》?」她坐到貴妃榻上,單手撐著下巴,好整以暇地看著滿臉通紅的阿錦。

她上一世怎麼不記得有這麼有趣的一個人?

她當然不知道了,上一世她完完全全就是喜歡離月那樣的妖艷賤貨路子的好嗎!

阿錦哪能受得了這樣的調笑,他羞憤道:「奴家雖然不會,但、但奴家還會別的……」

說到後面,他的聲音漸漸小了起來,安綺山只聽到他輕輕嘀咕了一句「殿下只喜歡聽艷曲」。

她驀然又笑了起來,這才認真地端詳起眼前的人來。

一襲紫色輕紗,本該是妖媚的顏色,穿在他的身上卻別有風情,多了一分矜貴。

眉長入鬢,生了一雙桃花眼,卻並未含情,清清冷冷的,倒有一股子書生氣。

「你說你會別的,那你便吹來聽聽。」安綺山掛著淺淺的微笑,目光柔和地看著他。

阿錦輕輕點了點頭,拿起一方帕子將笛子的口擦了又擦,這才吹起笛子來。笛聲在偌大的宮殿蔓延,百轉千回、蕩氣迴腸。

他閉著眼,滿臉認真與投入,全然沒有察覺到安綺山的目光。一曲罷,他睜開眼,眼中有一瞬的憂傷與寂寥。

安綺山早已正坐,一雙丹鳳眼微揚,趣味十足:「這首曲子,可是《不識君》?」

沒料到荒誕無比的安綺山竟知此曲,阿錦慌亂地跪下,額間滿是虛汗。

他本想安綺山只當是拿他取樂,只聽個音調也就罷了,卻不知安綺山能聽出他吹的是懷才不遇之士酷愛的《不識君》。

「你吹的時候,有種不甘與凄涼。」安綺山高高坐在貴妃榻上,臉微揚,顯得她矜貴而威嚴。

她從榻上起身,緩緩踱步到阿錦面前,阿錦眼前出現一片黑色的陰影。

安綺山捏住他的下巴,強迫他同自己對視:「你是何人。」

阿錦沉默不語,額間汗如雨下。

「行啊,你不說,等會孤就將你杖斃。」安綺山嘴角勾著一抹惡劣的笑。

阿錦眼睛微斂,忙回答:「殿下,實不相瞞,奴家本是讀書人。幾經考取功名都因無賄賂可交而被考官攆出,后被人打暈賣到這宮中,被雲雨閣的姑姑看中了,差遣到您身邊服侍。」

安綺山眼底閃過一絲詫異,上一世自己不思朝政,卻沒想清越國的政局如此烏煙瘴氣。

望著眼前這個白白凈凈的少年,本該是大好年紀,卻因自己囿於宮中,忍受白眼與非議。

看來自己還有很多事要做。

「睡覺吧。」安綺山疲憊道。

阿錦跪坐在原地不知所措,殿下這是不深究他的不敬之罪了?

安綺山鬆手,放下他的下巴,轉身揉了揉太陽穴。

她坐在喜紅色的圓床上,摸了摸床。嗯,不錯,真軟。

「殿下,讓奴家為你更衣吧。」阿錦怯生生地走過來,伸手就去扒拉安綺山所剩無幾的衣衫。

安綺山本來很是沉重,上下眼皮打架打的不可開交,阿錦這一個操作讓她猛的一個激靈。

她做了一個停的手勢:「打住!不用了,你走吧。」

阿錦手上的動作一頓,眼眶微紅,可憐兮兮地看著她,就差沒滴兩滴淚下來了。

安綺山心有疑惑,就算他喜歡自己,也不用這麼誇張吧。

「殿下,若是他們知道,奴家就無立足之地了。」阿錦支支吾吾道。

感情是她自作多情了啊!人家是在擔心自己呢,哪是捨不得她啊!

安綺山嘆了口氣:「你睡床上吧,孤去榻上睡。」

「可是……」

阿錦還想說什麼,安綺山直接丟給阿錦一個眼神,他才惶恐地點點頭。

一夜無眠。

第二天,安綺山是被貼身婢女叫醒的。

「殿下,該去早朝了。」

安綺山揉了揉眼睛,發現面前的婢女很是面生,怪不得敢這麼早叫醒她,要知道從前她可是從不早朝的。

她望著眼前將頭低的很下的婢女,隨意問了句:「你叫什麼?」

「奴婢幸椿,前幾日……殿下身邊的小諾得了疫症,這才將奴婢分到殿下宮內伺候。」

安綺山邊點頭邊拿起衣服穿起來,幸椿卻慌亂地反應過來替她更衣。安綺山這才回神,自己已經重生了,現在她是千尊百貴的女帝,不再需要自己穿衣服了。

幸椿的手很巧,很快就替安綺山換好了衣服,還順手替她挽了個好看的髮髻。

「殿下,您真的好美啊。」

幸椿情不自禁說出口,很快她就意識到自己在和性情乖僻的女帝說話,一雙眼睛震動起來,噗的一聲跪下。

「殿下,奴婢……」

安綺山淺笑,一把拉起她,聲音溫軟:「無事。」這種小心翼翼、受人擺布的感覺她比任何人都明白,也是難為這些分配到她宮殿的人了。

幸椿顫顫巍巍地起身,悄悄瞅了一眼安綺山,像是受驚的小鹿。安綺山摸了摸她的頭,起身朝門外走去。

在她帶上門的那一瞬,幸椿才鬆了一口氣,眼神中充滿了仰慕。

這位殿下,根本不像傳說中的那樣暴戾,甚至還很溫柔……

至於好男色,她看了一眼躺在喜紅色大圓床上的阿錦。好男色怎麼了,那男人還好女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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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重生:將軍別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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