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幸福假象
夜裡,一輪圓月高高的懸在天空上,月景甚是迷人。
此刻,一個身形嬌小的人影悄悄潛進了南院,易少默察覺到有人進來后,立馬面露警惕的環視了下房間的四周,隨後迅速穿上衣服,運內力用掌風熄滅了房間里的蠟燭,他躲在帘子後面細細聽著房裡的腳步聲。
借著月光的光芒,他隱約瞧見了一個女子的背影,待她轉身時,他終於隱約看到了她的臉,頓時面露一絲差異的問道:「罌,你怎麼來了?」
綰罌面帶笑意的說道:「我睡不著,就帶了酒想與你飲酒賞月,你怎麼把蠟燭熄了?」
聞言,他立馬走至燭台邊重新點上了蠟燭,房間里瞬間明亮起來。
「我以為是刺客,沒想到是你。」他面帶歉意的說道。
她嫵媚的一笑,將手中的酒壺與酒杯放在一旁的桌上后,緩緩走至他面前,望著他好看的臉龐不懷好意的說道:「默,有一件事讓我很好奇。」
「何事?」他眉宇微微一蹙,猜不透她在想些什麼。
她伸手輕輕抱住他的腰,眼露調戲的問道:「你為何生得這般好看?」
聽到此話,他頓時心中泛起了一絲漣漪,面露尷尬的輕輕推開了她,轉移話題的輕聲說道:「你不是來找我喝酒的嗎?」
她高興的說道:「走吧。」
話畢,她轉身離開了房間,他隨後拿起桌上的酒壺與酒杯跟著她出去了。
她抬頭望著白皙的月亮,心情頓時不錯的說道:「我們去屋頂喝酒,離月亮近些。」
「好。」他眼神溫柔的應道。
她故作委屈的說道:「今日走了好多路,我不想運輕功了。」
他頓時懂了她的言下之意,隨後眼露無奈而寵溺的走至她身邊攬住她的腰,帶著她運輕功上了屋頂。
她高興的坐在屋頂上,他將兩個酒杯倒滿,隨後一人拿起一杯酒相視而笑的飲下。
她微微閉上雙眼,靜靜感受著微風拂過她臉頰的聲音,突然想起了一些她不願去記住的往事,頓時面露一絲深深的冷意,她抬頭望著月亮輕聲問道:「默,你有過絕望的時候嗎?」
他眼露不解的凝望著她,隨後思慮了下反問道:「怎麼突然這麼問?」
她語氣平靜的說道:「武林水深,人心難測,這世人的嘴臉大多是說一套做一套的,偽善的很。默,你根本不清楚我的身份卻那麼輕易的相信我,你不怕我接近你是對你有所圖謀嗎?」
他反覆思慮了下她剛才的話,隨後眼露柔情的問道:「那你是對我有所圖謀嗎?」
他的確不清楚她的身份,也不知道她為何會被人追殺,但他的心就是這麼不受控制的對她動了心,他曾想過放棄這段感情,可是她讓自己割捨不下,既然他愛上了她,那他便願意信她,好好保護她不受到任何傷害。
「我當然對你有所圖啊。」她嫵媚的笑著望著他輕聲說道:「我圖你的美色。」
他頓時面露尷尬的避開了她的目光,耳根子微微泛著紅。
她瞧著他這個模樣,當即明白他是害羞了。
素來冷情的男人竟然也有這麼可愛的一面,這樣的美男子真是很難讓人不動心呢。
想至此,她的笑容瞬間消失。
不對,她動心了嗎?
沒多久,她釋然的一笑,飲下一杯酒輕聲問道:「你想不想知道我的身份?」
他望著她輕輕點了點頭。
她面容冷靜的望著他輕聲說道:「我還不想說,我怕你知道了便不會再愛我了,給我一些時間,我會親自告訴你我的一切,你可願等我?」
他深情的凝視著她,一字一句十分認真的說道:「你若不想說,我便不問,我會等到你親口告訴我的那一天。你是我易少默唯一認定的妻,永遠都是,無關其他。」
他明白她的心裡藏著一個難以說出口的秘密,他不會為難她,他會慢慢等她準備好,因為在他的心裡,他也有一個無法說出口的秘密,他很理解要將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訴自己的愛人是需要時機的,也需要時間去鼓足勇氣。
聽著他動人的話語,她饒有興趣的望了他許久后問道:「那你呢?你的真實身份是什麼?」
以她的能力竟然到現在都查不到他的一丁點資料,這不禁令她十分費解。
他面露為難的答道:「罌,對不起。我只能說,我的存在是個秘密,現在還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但總有一天,我會親口告訴你的。」
她嫣然一笑,輕聲道:「既如此,我們就別再問及彼此身份,你我相愛足矣。」
長久以來被冰封的心因她的這句話而徹底融化。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幸福而滿足的笑容,彷彿得到了世間最珍貴難求的寶物。
他自小生活在黑暗裡,見不得光,他的存在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
很多時候他都想問問上天,他為何存在?他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
他常常躲在暗處一個人默默的練武,因為這是他唯一感興趣和打發時間的事。
他所處的環境讓他很早便明白人心的黑暗與自私,所以他從不輕易相信一個人,而她是他此生唯一的一個例外。
或許他真的孤獨了太久了吧,自第一眼見到她時,他便將她記在了心裡,他總覺得她與他似乎是一類人。
也許上天讓他存在的意義便是遇見她,然後愛上她吧。
既如此,他願為她一人負盡天下。
他伸手溫柔的抱住她,深情的說道:「罌,我愛你。」
他靜靜閉上雙眼,感受著此刻彼此的心跳聲,她髮絲間淡淡的曼珠沙華花香飄入他的鼻間,但下一瞬他眼露震驚的望著她,面色遲疑的說道:「你的心跳......」
她沒有心跳,他為什麼感覺不到她的心跳?
她語氣平靜的問道:「是不是很詫異?」
他深深的凝視著她,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
「沒有心臟的人自然不會有心跳。」她淡淡答道。
她是個無心之人,她的心早在三年前就已遺落在了地獄,只有在那特定的一天才會回到她的體內,一年裡,只有那一天她才像個正常人一般擁有心臟與心跳。
這是她第一次讓一個男人知道了這件事。
她似乎為他破例了好幾次,不過倒是很期待他的反應。
常人要是知道她沒有心臟卻依然如常的活著,恐怕要把她視為妖怪抓起來了吧?
他愣住,滿眼不解的問道:「怎麼會?」
一個人怎麼可能無心而活?
「我的確沒有心臟,你若問我原因,我只能告訴你,我現在還不想說。」她杏眼幽深的觀察著他的反應。
他的神色不斷地變化著,最終眼眸里流露出一抹深深的疼惜,他柔情的說道:「罌,我會一直等,等到你願意親口告訴我的那一天。」
究竟是誰害她變成了這個模樣?
總有一天,他要親手將那個傷害她的人碎屍萬段。
她神情詭異的媚笑著問道:「默,你這般信我,不怕我是一個專吃美男子心臟的妖怪嗎?」
「在我心裡,你只是我愛的女人。」他深情的說道。
聞言,她微微一笑,笑容里夾雜著一絲令人難懂的複雜情緒,她輕輕抬起手,愛不釋手的撫摸著他傾城的臉龐,隨後輕輕吻住他,他柔情的回應著,沒多久他溫柔的打橫抱起她進了房間。
深夜,他感覺到屋頂上隱約有殺氣,他望了眼身側沉睡的她,溫柔的替她蓋好被子后,輕聲輕腳的穿上衣服出去了。
他運著輕功飛至屋頂,果然見有十來個來者不善的黑衣蒙面人,他們見到他后立馬全身戒備起來了。
許是在白天見識過他的武功,他們一個個紛紛對他有所忌憚。
「我們的目標不是閣下,還請閣下別多管閑事。」他們中一個領頭的冷言勸道。
「你們與她有何過節?」他冷冷問道。
「我只能告訴你,她是我們主子要的人,其他的不便多說。」領頭的答道。
「你們主子是誰?」他追問道。
「看來閣下是想幫那魔女了。」領頭的頓時一臉戒備的盯著他。
「你們想對她不利便是與我為敵。」他冷言威脅道。
領頭的冷哼了聲說道:「原來你與那魔女是一夥兒的,既如此,就怨不得我們了。」
「你們不是我的對手,告訴我你們的主子是誰,我便考慮留你們一命。」他語氣冰冷的威逼道。
「是不是你的對手,打了才知道。」領頭的眼露陰狠的說道。
他雖武功不凡,可他們是主子精心培養出來的,任何一個人的武功放在武林里都是能排的上號的,何況眼下他們以十對一,誰勝誰負還未可知呢。
之後他們瞬間拿出各自的看家本事齊心圍攻著他,雖然他們比白天的那批黑衣人的武功高許多,但依舊不是他的對手,小半時辰下來他們便有了敗勢。
他擒住其中一個黑衣人逼問道:「你們主子是誰?」
黑衣人吞了藏在牙齒里的毒藥,瞬間中毒身亡了。
餘下的人皆身負重傷,眼見逃跑無望,紛紛忠心的吞毒自盡了,無一活口。
他細細查看了下他們全身,並未發現什麼線索。
她究竟得罪了何人?竟如此不惜代價的一次次追殺她。
這些人的武功不俗,若是放在武林里也是能排的上號的,能有這能力掌控他們的幕後之人必定不簡單。
他隨後換下染了血氣的衣服,回了房間。
「解決了?」她睜開雙眼,慵懶的問道。
「恩,吵醒你了。」他躺在她身側輕輕抱住她。
「沒關係,我一向淺眠,這麼多年早就習慣了。」她神情複雜的淡淡說道。
「他們為何追殺你?」他眼露心疼與不解的問道。
聞言,她輕輕搖了搖頭,神色陰冷的說道:「我也弄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多年了,他們始終不肯放過我,而我也一直查不出幕後之人的真正身份,只知道此人的勢力在武林盤根錯雜,不容小覷。」
總有一日她會查出幕後之人的真實身份,為自己報當年之仇。
「我不會讓他們傷害你。」他神色複雜而深情的望著她,輕輕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吻。
她內力深厚,武功不在他之下。
她毒術高深,能研製出延緩蠱王死亡速度的藥丸。
她沒有心臟,沒有心跳。
她的身上藏著太多的秘密,他本不該輕易的相信一個神秘的女人,但他愛上了她,所以他選擇傾盡所有的相信她,護她一生。
無論她是誰,有怎樣不為人知的過去,他都愛她,此生不變。
至於傷害過她的,他一個都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