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那叫賣身契！
周一清晨，瀰漫雲城依舊是一場大霧。
凡入秋冬，雲城因地貌環境，必起大霧，土生土長本地人也總是調侃，「叫什麼雲城，乾脆叫霧都算了。」
車輛行駛緩慢，司機不停鳴笛，紅燈跳成綠燈，一輛自行車駛過斑馬線，朝著雲城二中慢行。
校門口，一輛白色單車攔住李木枝的去路。
「呀~你感冒了，怎麼戴了個口罩？」
「嗯，感冒了。咱倆盡量別說話，小心我傳染你。」
厚厚口罩遮擋著李木枝的臉蛋——為什麼呢？因為昨天晚上嘴賤，遭了林少婷一頓毒打，青澀的小臉蛋呦，被修長的指甲刮出三道口子。
李木枝仍然堅定認為，錯不在自己，「倫理哏」這種東西，小劇場的相聲演員天天「我是你爸爸」，也沒見誰急眼；一定是林少婷沒有幽默細胞，以後一定推薦她多聽相聲。
前腳剛步入教室，耳邊就傳來一個語調像指甲在黑板上摳的聲音。
「李~木~枝，我們敬愛的班主任，請你到辦公室一趟。」
徐小冉抱著手臂，一臉得逞的樣子。
她最近可沒閑著。
作為班級里隱形的「副班長」，自然要堅定維護班級的紀律。
見李木枝和陳書潔兩人，每天都莫名其妙廝混在一起，這顯然是違背校風校紀的事情。於是，她帶上手機，偷偷跟拍兩人，足足拍了三十張不同地點、不同時間的照片，這才胸有成竹交給班主任。
鐵證如山，這回不扒你層皮、搞臭陳書潔，以後就改姓叫李小冉！
無奈，李木枝下樓，前往辦公室。
「報告！」
「進。」
辦公室只有兩個人。
一個是教英語的班主任，另一個就是語文老師許曉敏。
「老師，您找我？」
「不客氣，坐。戴口罩幹嘛？」
「秋冬交替，感冒了。」
看著面前的板凳，李木枝心怦怦直跳，事出反常必有妖，班主任這幅如沐春風的態度，下一刻絕對大發雷霆。
做錯什麼事了？
最近一直好好學習，也沒曠課啊。
班主任瞧著神經繃緊的少年，笑著拉開抽屜，拿出一本書。
《小時代之農金時代》。
「可以呀，小夥子，你偷偷出了本書，還一直瞞著大家。」
「啊？老師，難道你是特意來表揚我的？」
「表揚談不上，就是覺得這麼大的事，你還悶聲不響的，早點告訴我，學校還能幫你宣傳。咱學校也有小三千人，你的銷量『蹭蹭』就上去了~」
「不不不，老師，我這個人低調……不太喜歡張揚。」
聽到這話，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語文老師坐不住了。
往後一靠，坐在辦公椅上滑了過來。
「你還低調？這已經是我一周沒收的第三本《農金時代》了，小女生看的可入迷了。」似乎想起了什麼，許曉敏臉上帶著假笑，「你講實話，那個『山有木枝』不會真是你吧？」
「我都說了啊，作者取這個筆名，就是因為他叫『木枝』啊！」
許曉敏一巴掌，拍在李木枝後腦勺。
氣呼呼講：
「你還真低調啊，故意讓我出醜是吧？要不是你們班主任看過初稿，告訴我《農金時代》是你寫的，我還真想不到被你擺了一道！」
「難道，你們浪費我寶貴的學習時間，就是特意來誇我的？大可不必，大可不必……」
「呀~你還蹬鼻子上臉了。」
許曉敏又笑著拍了一巴掌。
走廊上，許曉敏抱著教案，右手搭在李木枝肩膀。
「大班長，計劃把我寫書里嗎？」
「寫你？你是想去青樓當紅倌，還是想當冷宮裡的娘娘？」
「滾~」
兩人進入教室。
全班人大為錯愕，這倆人怎麼勾肩搭背的？
難道去了趟辦公室，就和語文老師拜把子、義結金蘭了？
李木枝回到座位，身旁陸小千忙問：
「木枝同學，我該怎麼做，才能和語文老師結拜？」
「小了，格局小了，你把那本《干爛蒼穹》寫出來，你就是神，我們這等凡人只能拜服！」
「？」
「千兒，相信我~我要是個女的，我一定現在就嫁你這支潛力股！」
「咦~」
一上午課歡樂結束。
中午，食堂吃飯時，李木枝忘乎所以，一摘口罩，露出了臉上的抓痕。
這種痕迹，你說是貓撓的，騙陸小千還行；
能騙過陳書潔嗎？
陳書潔好歹也是一路靠拳頭打過來的，以前念初中，單挑校園的女校霸集團，一路從東大門打到西大門，從宿舍打到教室。
這明顯就是女人的抓痕啊！
「木木，你這是……去調戲婦女被打了？」
「誒~婦女非要調戲我，我一個良家少男，誓死不從！」怕陳書潔誤會，李木枝趕緊湊到耳邊輕聲講，「我昨晚去找小姨，意外遇見了在《青崖》的責編……（略）……然後，我剛說完『像不像你爸』，她衝上來就撕我臉！太過分了！」
「……」陳書潔翻起恨天高白眼，「你被打死都不冤！」
飯只吃了一半，接到了盧清波的電話。
二中對面的一家咖啡店。
門上掛的風鈴聲一響，盧清波抬起頭，一招手，示意兩人坐下。
見李木枝臉上掛著傷，盧清波也是一臉疑惑。
「你這是和老婆打架了？」
「叔，我這年紀，敢和我結婚的女人，算不算違法？」
「嗯……」盧清波轉頭看向陳書潔，「小潔啊，打人不能打臉。」
「？」結合盧清波上一句話，陳書潔當場變成了蒸汽火車頭。
扯了兩句閑篇，也該談正事。
盧清波拿出一封文件，遞給了李木枝。
接過來一看，又是這種規規矩矩的漢字，但組合在一起看得人頭大。
「叔，我看不懂合同，直接說啥意思吧。」
「好吧。是這樣的，木枝，我打算等你讀完高中，就從雲城出版社辭職，咱們兩個做一個工作室。咱們拉起一支隊伍，選稿，作圖，自己出雜誌，打造以你為首的一個年輕作者群像！」
李木枝剛想答應，立刻想到了一件事。
「叔，我簽了《青崖》的『萌芽計劃』，會影響成立工作室嗎？」
「啥？！《青崖》那叫合同，你簽的那叫賣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