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人生是否柳明暗（9）

梓墨在女子的眼前晃了晃，卻發覺女子沒有絲毫波瀾，吃驚的道，「你看不見嗎？」

女子低著頭，嘴角彎彎，絲毫沒有責怪小孩的無禮。小販早已接過銅板，將兩個糖葫蘆遞了過來，梓墨自然的接過，將其中一個放入女子的手掌，女子感覺到了小孩子柔軟的小手，用另一隻手撫了撫梓墨的頭，梓墨第一次感覺到母性的關懷，有些貪戀這種感覺。

然而再抬起頭的時候，才發現女子身後有一個嬌滴滴害羞的小姑娘，她從女子的背後露出一個腦袋，好奇地望著面前俊俏小生，女子拉過背後的小女孩，「阿粉，來跟小哥哥打個招呼。」

原來這是別人的娘親，梓墨有些失落，阿粉弱弱的喊了一聲小哥哥，梓墨斜眼瞟她，瘦瘦弱弱的，長得最多算是清秀，怎麼看也不像母女倆。

但梓墨最後一點希望也破滅了，小女孩沖女子喊了一聲娘，女子溫柔含笑，將手中的糖葫蘆又給了小女孩，梓墨撇撇嘴，看著母女倆相攜離去，他幼小的心靈缺失的母愛被喚醒，叫囂著，讓她不要走，不要走......

花開花落終有時，人來人往皆不遇。那既然遇見了，為什麼要輕意錯過這次緣分。

「等一等，」梓墨叫住前面那對母女，看見她們步子頓住，連忙追了上去。

「我可以叫你娘親嗎？」他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唐突，他只想遵從自己的內心。女子訝然，「那你的娘親呢？」

「她在我出生的時候就過世了，父君說等我長大了娘親就會回來，但我知道，那是父君騙我才這麼說的，所以你願不願意做我的娘親？」

他裝作小大人的模樣讓女子感覺到好笑。

「叫我檀姨吧，娘親的稱呼是屬於生你的人的，別人都無法替代，你的家人呢？你走丟了他們會著急的，」阿檀蹲下身來，撫摸著孩子的輪廓，她雖然看不見，但也能感受到孩子熾熱的目光和開心的神情。

心裡某一塊變得柔軟，明明是第一次見面，卻只想與他親近。

阿粉有些不高興了，「娘親，娘親，我要抱抱。」

梓墨嫉妒這個小姑娘，他主動請纓，「讓我抱抱妹妹吧！我能抱的動的，」他沖阿粉挑挑眉，挑釁的看著她。

阿檀淺笑，「好，那你可要好好照顧妹妹哦！」

「梓墨，」落痕循著痕迹追來，在抬眸的一瞬間恍如隔世般的愣在了原地。

梓墨回頭興奮得叫著，父君，父君，我有娘親了......然而卻沒有得到任何回答，父君看娘親的眼神好奇怪，難道也被娘親迷住了？

阿檀靜靜地站在原地，聞著空氣中清冷熟悉的氣息，脫口而出，「你叫什麼名字？」

落痕想起自己在人間歷劫的時候，自己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被問了話后不知所措很快逃離的樣子，然而這一次，他款款而來，步履從容，如果這是命中注定，又何必擔心害怕呢，和她再次重逢，再一次經歷不一樣的人生，這是他的幸運。

「在下落痕，姑娘似曾相識，像是我的一位故人，」落痕在距她三步處停住，看到她失神的眼神微微一怔，然後很自然的牽起她的手，「你眼睛不方便，我扶著你走。」

梓墨看著父君與娘親緊緊相握的手，捂著嘴偷偷笑，太好了，父君也很喜歡娘親呢！

阿粉被抱在懷裡不舒服的掙扎著，梓墨拍了拍她的屁股，心想著，你給我安分一點，要是打攪父君和娘親的相處我饒不了你。

阿粉被揍了屁股，毫不客氣地放聲大哭，梓墨青筋暴起，臉上還要裝出一副無害的樣子。落痕看到這個小女娃，好奇地問，「這是誰家的孩子？」

「我的，」阿檀說著，落痕腳步一頓，艱澀地問：「她父親呢？」

「這是我收養的孩子，她很聽話的，叫阿粉，」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突然闖入她世界的男人面前，她竟然很放心，沒有什麼好隱瞞的，落痕聽后這才鬆了一口氣，還好，遇見的時間剛剛好。

在路過一棵梅花樹下，花瓣紛飛，也吹動了兩人相互扶持的心弦，後面跟著兩個小娃娃，歲月靜好，末世安穩，經歷那麼多是是非非，浮浮沉沉，到頭來求得不過是生生世世，白首不離。

「梅花真香，」阿檀輕輕嗅著，落痕摘下一朵，插入她的鬢角，他們又繼續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