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滿載而歸齊聚陋室,美食暢享閑情共…
司機師傅以他那高超的駕駛技術,左閃右躲,跳過一個個障礙。宛如靈活的長龍一般,在坑坑窪窪的柏油馬路上上狂奔著,又猶如一匹脫韁的駿馬,馳騁而不放縱。
車載收音機放了一盤零幾年初期的錄音帶,伴隨著支支吾吾磁帶消磁的嘶啞聲,《2002年的第一場雪》、《自由飛翔》、《青藏高原》等神曲逐一登場。
司機師傅手裡握著方向盤,嘴上哼著小曲,腳下踩著油門,樂此不疲。
自己坐在主駕駛的位置洋洋自得,倒是苦了後座的同學們,隨著遙遠的歌曲和殘破的車體抖動的聲音,一起扭動著身子。
只是在不經意的時候,偶爾會迫不得已用自己的腦袋敲響了身邊的車窗。
李彥霖在後排還好,有人在旁邊將他死死地鉗住,不必太在意,只需保護好自己的腦袋即可,萬不可撞碎了車主的玻璃。
車子一路顛簸,一路「拾掇」著沿途的行人,還沒到站,這輛車上就塞滿了人。李彥霖感到幸運的是他還有個座位,不至於擠個小板凳了。
終於到站了。司機師傅不慌不忙地在路邊停車,打開主駕駛的車門。這時,坐在車廂的乘客已然承受不住擁擠的氣息。
在停車的一刻,坐在車門旁邊的乘客火急火燎地推開了車門。
他只是想呼吸新鮮的空氣,雙腿在長時間的擠壓下,血液不流通,已變得麻木不聽使喚。
李彥霖等著其他人都下車了,自己不緊不慢的提起抱在懷裡的書包,下車去了。
他將裝的鼓鼓的書包提溜著,挎在肩上。瘦小的身體在背包的壓力下,襯托的更加渺小。逐漸的,一個大大的背包,一步一晃,一左一右,逐漸消失在茫茫的人群當中。
李彥霖先是來到了頤和鎮中學附近的大姑家,她家在頤和鎮街道邊上的村莊里。
他穿過一條羊腸小道,來到了大姑家的大門口。只見用水泥板搭建了一個漂亮的門樓,黃漆的鐵質雙扇門。在雙扇門右邊的門扇上,又開著一個小門。
只是大門緊閉,只有這個小門半掩著。
李彥霖推門走了進去,剛好看見大姑正在院里,手裡提溜著一個水桶,正在從池子裡面打水。
她剛起身,一手提著一個水桶,看樣子是要給羊添水去了。
在她轉頭的瞬間,看見李彥霖進來了。
「唉,彥霖來了。」她又放下了手中的水桶,向李彥霖打著招呼。
「嗯,大姑,來了」,李彥霖笑嘻嘻的說道。
「你今天是來學校嗎?」他姑媽問。
「對,今天晚上上晚自習,我順便過來看看。」李彥霖說著。
「你先進屋去,我給羊添點水回來。」他大姑說讓李彥霖到裡屋里去。
李彥霖沒有進屋,而是在院里站著等他大姑。
等給羊添完了水,大姑讓他趕緊進屋,順帶接起堂屋的門帘。李彥霖也說著和大姑一起走進了屋裡。
進屋之後,大姑洗了洗手,便拿出一個茶杯,準備給侄兒泡茶。
只見她從桌子上的茶葉罐里拿了一點茶葉,又放上幾塊冰糖,提起火爐上溫著的茶壺,給李彥霖泡了茶。
「這是你哥前幾天買來的茶葉,今天給你泡上試試。」說著,她將茶杯端到了李彥霖的面前。
「是么,我哥這是什麼茶?」,李彥霖好奇地問著。
「我也不知道,他說是什麼--龍井。一兩好幾百,聽著還挺貴的,是么?」
「這茶本來就貴呀。」李彥霖挺詫異的,他哥哥竟然買了這麼貴的茶葉。
「我也不知道,只聽他說這個茶葉挺貴。」李彥霖的姑媽說道。
「你先坐會,等會我給羊拌完草料,咱倆做著吃飯。你哥和他爸今天出去了,明後天才能回來呢。」她說著,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準備出去。
「唉,姑媽不待了。不麻煩你了,我待會就要走,就喝點水就行。我媽讓我帶了點棗,給你們留一點」,李彥霖說著,從包裡邊掏出那滿滿的一袋子大棗。
「姑媽,你拿個東西,我給你們倒一點。」
李彥霖的姑媽從碗櫃里拿出了一個小瓷盆,他提著塑料袋將小盆倒的滿滿的。就這他還有半塑料袋呢。
這一袋子是真實在啊!李彥霖心想著。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喝了口茶,說著便要走了。
大姑知道他晚上還要上晚自習,也不在強行挽留。一邊說著讓李彥霖有時間就來他們家多來轉轉,一邊將李彥霖送到了大門口。
看著李彥霖轉身離去了,他才又回到屋裡。
出了村口,李彥霖向著頤和鎮中學去了。
「哎呀,彥霖回來了。」正在床上躺著休息的王喜榮,看見李彥霖背著個大包,從宿舍門外氣喘吁吁的闖了進來。
「回來了,累死了!」李彥霖頭也不回,進門就往床上扎。
「你背著個大書包,幹啥著!」王喜榮看著李彥霖將書包摔在床上的那一下,勁用大了。到底是書包有幾分分量,差點沒把自己給甩出去。
「累啊,你這睡得舒服!」李彥霖坐下后,看著床上躺著的王喜榮,正悠閑地拿著本書瞧著。
「我剛來也累,背的比你的還多。看見么,我桌子上那個大包。」王喜榮說著,指著桌子上放著的一個迷彩運動背包。雖然有幾份破舊,但那肥碩的輪廓,足以顯示它的容量有多大了。
「可以的,你這個大包!」李彥霖說著,自己躺在床上,準備歇息會。反正時間還早,晚自習鈴聲響起之前,走進教室即可。
他在那個教室一刻也不想多待,即便是在操場上轉悠著,他也不願意去到那個地方煎熬著。
幸而,這兒還有716的朋友們在陪著他,也不至於太過孤獨。
宿舍的門被一次次的推開,程萬江、張子峰、劉冰......依次歸來了。
周五回家的晚上,大家的書包空空如也,經過兩個晝夜的休整,總會帶點家裡的美味珍饈回來,承載著家人滿滿的愛意。
李彥霖在床上躺著,迷迷糊糊地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
坐車實在是太累人了,每次回來,暈車的臭毛病總是讓他身形俱疲,不能自已。
目前來看,只有通過休息的方式才能彌補坐車帶來的苦楚,而且他在先前便習以為常。
劉冰將自己的床鋪收拾乾淨了,床單鋪得異常平整,不曾有一絲的褶子。
「來來,大家嗑瓜子!」他說著從自己的書包里拿出一大包葵花籽。
他雙手拎著塑料袋的兩邊,撐開了袋口,走到每個人的床前,嚷嚷著讓大家嗑瓜子。
「來來,抓一點!前幾天才煮的,五香的,大家都嘗一嘗。」
他提著塑料袋走到李彥霖的床前,看著眼神迷糊的他說著:「別睡了,睡啥呢,趕緊的。」
「啊,昂!」李彥霖被他這一聲給驚醒了,趕緊起身,伸手抓了一大把。
劉冰繞著宿舍轉了一大圈,才將瓜子分發完畢。憑藉著著大家的努力,他的瓜子很快的淺了下去。
隨著「吧嗒,吧嗒」的聲音,百無聊賴的大家訴說著周末的趣事,抱怨著這個該死的周末總是來得那麼讓人心痛。
葵花皮一片片地在716室的地上飄落,大家訴說著家長里短的瑣事。
在葵花消耗殆盡時,大家相繼拿出了自己壓箱底的吃食,蘋果、梨、小麵包,還有欲罷不能的麻辣條。
一頓雜七雜八的吃食過後,716室的地上一片狼藉,飄落著殘渣剩飯。
「趕緊的,一個個不去學校么。」王喜榮懶洋洋的坐在床上磕著瓜子,說著眼前這群「懶散」的人。
「去,一邊睡著去!」程萬江瞥了一眼上鋪坐著的王喜榮。自己還床上坐著呢,怎麼好意思說別人。
「我給你說,你們這群人,就是懶,不好好學習。」王喜榮聽著程萬江這話來勁了,照著朱成川的口吻說。
「我們這群人,你呢?」李彥霖借著王喜榮的話題反問他。
「我不算,就說你們。」他狡辯著,將自己排除在外。
「哎呦呦!娃還長大了,不和我們一起了,翅膀硬了昂!」劉冰邊開玩笑,邊取消這個不與世俗同流合污的俗人。
「大俗人一個,還想法多的很。」李彥霖也跟著拿他取樂。
「行!行!我說不過你們,不說了。」王喜榮百口莫辯,自己如何說的過幾個人呢。何況大家說著鬧著玩的,不必認真,說著陪著大家呵呵的笑著。
「說歸說,你們幾點去!也不早了。」李彥霖一邊吃著手中的辣條,一邊問詢著大家。
「我先走了。」這時,張子峰收拾完自己的柜子,手裡抱著厚厚的一疊書出門去了。
「我快七點吧,反正還早!你們看。」程萬江說著,一骨碌從床上翻身起來,準備將自己的東西放進柜子里。
「差不多吧!早去也沒意思。」王喜榮又躺了下去,說著:「再躺會就走,胖哥,走的時候叫我一下,一起過去。」
「那行,我們等會一起走吧!」李彥霖說著也下床了,準備將剩下的棗放進柜子里去。
「今天誰值日,趕緊的掃衛生!」劉冰看著宿舍滿地的狼藉,裝作一副生氣的樣子,故意說道。
「上周是我么。這周是誰?」王喜榮回憶起上周五是自己搞的宿舍衛生。這周該下一個人了,只是他自己也不曾記得是誰。
「該是豬吧!」程萬江一臉壞笑地看著劉冰。
「哪個豬?」劉冰笑著,看著程萬江賤兮兮的笑著,突然感覺到是不是中招了。
「你才是豬。」恍然大悟的他,突然想起,王喜榮接下來不就是自己嘛,難怪程萬江說的那麼斬釘截鐵。
劉冰心想,早點晚點都是掃,趁現在還早,打掃乾淨了完事。免得晚上老師查寢,好一頓臭罵,還是少自找沒趣的好。
於是,他拿起牆角的笤帚,「刷拉刷拉」一下一下掃著。待衛生打掃完了,時間也在吵鬧聲中逝去。
他們這幫「懶散」的人終於走出了宿舍,或將書包提在手中,或將試卷抱在懷裡,亦或咯吱窩下夾著文言詩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