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魏徐言
話沒說完他驀然停住嘴，手上觸到了嶄新乾淨的布料，目光微凝。
姜顏西原本還興緻盎然地觀看著小學生告狀，覺得十分有趣，聽到他最後兩句話，她懷疑人生地眨了眨眼。
盛景……上、上位？
開什麼玩笑！？
自古男主都是女主的，女主光環那麼強大，她哪裡敢和女主搶男人？
林清月可憐兮兮的那副模樣一閃而過，到時候人在楚楚可憐撒個嬌，她還怕盛景把她拆了呢！
姜顏西渾身抖了兩下，偷瞄了眼盛景，要不得要不得！
盛景眉色無波，沒什麼表情。
饒是姜顏西這樣的表情管理大師，也沒能從他面上窺視處出什麼名堂來。
姜顏西想了想，萬一小崽子誤會她怎麼辦？
不行，丁點兒機會都不能留給別人！
她飛速擺了擺手，緊張地捏著手，搖著頭開口：「你別胡說！什麼上位？沒有的事！」
三連否認。
盛景眼眸漆黑黑的，喉嚨艱難地滑動了一下，手指緊緊抓住了杯壁，透明杯子上留下了一抹指痕。
他還沒來得及消化下情緒，那邊少女軟軟的嗓音又傳了出來：「我和他怎麼可能！那些人這樣子亂說真是太過分了！」
「我們看起來都不配！」
男主當然得和女主配了，和她怎麼可能相配？
姜顏西暗自想著，為了更有真實性，她還拐了拐盛景手肘，問：「盛景，你說是吧？」
盛景手肘一僵，垂首閉了閉眼，眼裡閃過痛意。
是啊，他們不配。
一直以來，是他在渺茫希冀。
而現在，現實卻被她硬生生揭開。
心臟像是被人凌遲，一鈍一鈍的痛。
「嗯……」
盛景從鼻子里擠出一個低不可聞的氣聲兒來，眸里繚繞上濃黑的霧，一層又一層。
他將少年的手輕輕拂下，叫了他的名字，聲音在空氣中盪著，有些散：「魏徐言——」
「顏西說的沒錯，我和她……怎麼配呢？」
*
親自打碎希望，盛景手微動，不自覺想要伸手撫上胸口處，那裡緩慢跳動，每一下都是沉痛。
反應過來他又生生止住，眸中的黑色愈加濃重。
盛景看了眼緊張地姜顏西，心裡難受，可還是更心疼她，唇瓣蠕動，安慰道：「不用緊張，不過是謠傳——」
話被姜顏西急切地打斷：「不行不行！」
謠傳也不行啊！
姜顏西心裡哭唧唧，要是傳到林清月耳朵里，要怎麼看她？
盛景張了張嘴，然後又閉上。他深深看著姜顏西，眉眼沉鬱，連謠傳都不願意和他扯在一起嗎？
罷了，他那麼不堪的人是不該存有妄想的。
這樣也好。
*
魏徐言一堆沒說完的話都被更住，怔愣在原地，今天的小魔頭什麼情況？
聽完兩人的話，他看看顏西，又看看盛景。
兩人皆是容貌出塵，自有氣質，站在一起，倒是好看。
他有些想說，其實你倆……挺配的。
但是他們兩人的模樣，他很有自知之明的截住話頭，湊到盛景耳邊，語氣謹慎，問道：「哥，你最近怎麼樣？」
盛景目光在魏徐言臉上流轉一圈，回道：「如你所見，挺好的。」
自小鬼到來，他的日子比以前簡直是天差地別。
魏徐言皺了皺眉，沒把他的話當回事，眼神不善地轉向顏西，質問道：「喂，顏西！你是不是又折磨我哥了？」
姜顏西:「……」
這就是黑歷史的壞處啊，躺著也中槍。
她怎麼敢折磨小崽子？
不要命了嗎！
說起來，這小崽子的弟弟倒是很寶貝他嘛！
膽子這麼大，為了他竟然敢跟顏西直面較勁。
聽見魏徐言的話，盛景目光深了一寸，側身擋住姜顏西，眸里染著異色，張唇道：「她沒有折磨我，我最近、很好。」
說完又問了一句：「你呢？」
魏徐言臉龐微不可見的僵了僵，笑笑：「我自然也是很好的！」
「哥，顏西沒有折磨你就太好了！」
「真好！」
姜顏西嫌棄盛景把自己視線擋住，腳步移了移，再抬眼剛好看到盛景的眼眸中的神色。
有些奇怪。
姜顏西揉了揉眼，再看去，什麼也沒有。
盛景視線劃過操場，在收場了，學生們都在慢慢往教學樓趕。
他抬手拍了拍魏徐言肩膀，聲線平穩：「那就好，要上課了，回教室吧。」
*
魏徐言神色莫名地看了眼姜顏西，默默轉身走了。
等他背影從視線里消失，盛景才轉眼向姜顏西那邊。
不遠處，少女俏生生地眨著眼看他，神色靈動，兩邊臉頰被陽光照了，泛著微微的紅，模樣更加嬌俏。
她身後欄杆縫隙中伸出一短截樹枝，上面綠意纏繞，還有幾朵淡粉色的小花顫巍巍扒著。
人比花嬌。
這四個字就這麼突然浮現腦海，盛景眸光一暗，沒敢再看下去，匆匆開口：「顏西，我們也回教室吧。」
小鬼，太招人了。
盛景有時候也搞不懂，明明都是同一張臉，換了個芯子，怎麼就這麼讓他……心癢難耐呢。
*
教室里。
兩人剛到教室，盛景腳下一頓，突然開口說了魏徐言的名字，然後接著話：「顏西，這個人，少和他說話。」
「他……不是你弟弟？」
姜顏西被盛景無厘頭的一句話搞得雲里霧裡，一臉不解地看他。
明明那個叫魏徐言的，很關心他的啊。
小鬼太乖了，眸光清清亮亮，太勾人了。
盛景眸色深深沉沉，嘴角一抹弧度似有若無，還是沒忍住，想要靠近她。
他大著膽在小鬼頭上輕撫了兩把，語氣意味深長：「不是什麼好人。」
那個人啊，比他更不堪。
姜顏西不明白地望他，還想問什麼，卻被他拍了兩下頭，「回座位吧，記住我的話就行。」
「哦。」
姜顏西愣愣點頭，感覺有哪裡好像不對勁，回到座位才後知後覺，小崽子為什麼拍了她的頭？
姜顏西擰著眉，很執著這一點。
她不是主人嗎？
小崽子都能拍她頭了，那她還有威嚴在嗎？以後不得翻天了！
於是她板著小臉回頭，嚴肅地叫了一聲：「盛景！」
又開始練字的盛景一手捉著筆，慢慢地划著，聽到姜顏西叫他，手中動作立馬停住，抬眸看去：「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