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小貓躲太陽

也許是看到烏小惹臉色不佳，少年不說話了，望著烏小惹思索。

三妹收拾利落，很快也跑到火堆旁一齊暖和，仰著小臉懵懂地看著兩人。

小女孩家務什麼都利索，所謂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但世俗這些彎彎繞卻是不懂的。

「大哥，你說的話我都聽的。你放心，鬼門關里走一遭，以前是我不對。以後就咱兄妹仨相依為命，把日子過好再想些有的沒的。」烏小惹實在是頂不住兩人的目光，率先表態了。

旁邊三妹撲哧一下笑了。

黑瘦少年見自己頗有兄長威嚴，只拍拍她的肩膀就出去了。

就這？他就走了？烏小惹疑惑地看著三妹。三妹自然說道：「這幾天哥哥都去幫族人做活。大家都在收糧食哩。」

再問更多就不知道了。

烏小惹心想，應是去打探消息，或是做工換點糧食，逃難的時候混臉熟。

烏小惹沒辦法像原身一樣什麼事情都不幹，她惜命得很，既然知道得逃難，那得好好籌謀，雖然現在一窮二白，但是山裡應該有不少用得上的東西吧。

「三妹妹，我打算去山上找點吃的呢，你要一起嗎？」烏小惹盛情邀請小蘿莉一起，否則光是這個山她就玩不轉。

「好呀，不過二姐姐，山上能飽肚的已經被挖光了呀。」三妹妹頗為嚴肅地說，三下五除二地就背起背簍，戴上草帽。

烏小惹哭笑不得，這就是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嗎？她也是抱著僥倖的心態呀。

學著三妹背起背簍，草帽戴著，握著唯一一把生鏽的鐮刀，牽著小蘿莉的手，出發了。

出門之前，她長個心眼，把家裡僅剩的紅薯用稻草包了埋在床底，又把水盆什麼的藏好。

可能是兩頓紅薯吃得足足的，一頓忙碌下來，烏小惹沒覺得力氣不行，反而精神頭挺足的。

漫步在這古代村道上，路基本上人用腳踩出來的，不太好走，但早晨陽光正好，菜蛾飛舞，鳥鳴聲陣陣，真是一派田園野趣。

生活辛苦，更要欣賞美麗才能好好活著嘛。烏小惹眼睛微眯，享受這片刻的暖陽。

山上路更不好走，大概是之前照顧她悶壞了，旁邊的三妹一刻也不能安靜，一邊用木條「打草驚蛇」一邊驚奇地看花看草說些瑣碎的話，烏小惹不想掃興，只得一邊回應一邊用眼睛搜尋食物。

馬齒莧竟然有許多，三妹猜到烏小惹的心思，脆生生道:「二姐姐，最近村裡的人都忙著收糧食，野菜都長了好幾天了，不過走之前肯定會採摘的呀。」

烏小惹笑笑，看見這麼多馬齒莧，也沒必要客氣了，只連摘帶擇，留了一把夠吃三天的量才罷了。

這菜在現代的農村也隨處可見，味道偏酸，營養豐富，雖然能治拉肚子的，頂多做個配菜。

現在摘回去，也不過是想就著紅薯吃，紅薯碾成泥拌點粗鹽馬齒莧，怎麼也能再填點肚子。實在不行，一口紅薯一口馬齒莧，總不會浪費。

有一條小溪蜿蜒而上，她在溪水裡一顆稍大的青石旁挖了個坑，等下山看看有沒有小魚小蟹。

順著小溪往上走，烏小惹本意是找些野果，她認得的不多，熟悉的覆盆子沒找到，三妹倒是指著幾棵樹說上面的都是野梨子，拇指般小小的金黃色，烏小惹又跳又打又爬樹的，摘了好多給三妹挑，只挑出十幾個好的。

烏小惹試著吃一個，酸酸澀澀的，三妹說也能治拉肚子。這麼半天找到的都是偏藥材，要不是要逃難了，烏小惹簡直想在這山頭常住，處理一些野葯賣藥材鋪也是出路呀。

還有些許菊花，枸杞，金銀花，都被烏小惹收了放簍子里。到時候一邊趕路一邊陰乾，枸杞能補身體，最主要這些也不重。

三妹又認得一些木耳，能吃的蘑菇，烏小惹都摘了，這期間她覺得自己對大自然的了解真是貧瘠，以至於到現在也沒體現長姐風範。

山也不高，但這麼慢慢走，慢慢收集山貨，轉眼到了半山腰也不累，溪水早就沒了，變成一股小泉水流下。

烏小惹知道源頭是一個小瀑布，她就打算前往小瀑布看看。實在不行，喝點山泉水算是紀念了。

還未抵達，已經聽到嘩嘩流水和噼啪水拍石頭的聲音，說話小聲一點彼此都聽不見。

烏小惹掬一捧流水準備喝，忽然看到不遠處石頭后那灌木果子有點眼熟，想了半天原來是淮山！

淮山和絲瓜一樣，需要用架子讓它爬著長，它的種子也長在藤蘿上，灰白相間，圓圓的，咋一看以為是一小土塊，隱蔽性頗高的。

只怪這淮山長得太好了，葉子特別綠，烏小惹還沒來得及細想，發現自己已經拿著鐮刀挖了半天。

挖出來的淮山沒有多少，瘦長的，顯然是地不肥的緣故。但也和昨天大哥帶回來的紅薯分量差不多了。

烏小惹正想打道回府，不料旁邊一直沒停下搬運的小蘿莉叫了一聲——「呀！這又是什麼吶？」

土豆……這地方是沿海么，否則怎麼會有土豆？哪個穿越前輩把它弄過來了？還是這世界發展得不太一樣？

由不得細想，烏小惹開心極了，土豆適口性太強了，怎麼做都好吃，又是可以飽腹的主食類。

而且土豆比較容易種植吧，對於無經驗的烏小惹來說，可是太好了。

她和小蘿莉又挖又搬起來，打算累了就在瀑布這歇一會了，下午再回去。

午飯吃烤山藥，瀑布下方有個水潭，裡面的魚可望不可即呀。

至於土豆？放鹽可比干吃好吃太多了。為了它，之前路過不屑一顧的花椒，下山也要摘了存著做佐料啦。

烏小惹一邊留意小蘿莉的動向，一邊撿拾小細柴和稍微粗的柴火擺成火堆，臨了傻眼了，不知怎麼生火？

就看到小蘿莉隨身掏出兩個石頭，擦擦兩下，把碎草點了生火，還對著烏小惹眨了眨眼，好像再說:「看吧，我聰明吧，知道你忘了帶火石。」

日頭高照，空氣變得燥熱，樹下的陰涼頗有可貴之處了。火堆變成碳火，烏小惹習慣性地用水洒洒火星蔓延之處，小蘿莉瞪大眼睛看著冒出香味的淮山，要不是烏小惹擺出姐姐架子，她又要像昨天一樣，剝了淮山給她吃了。

好好的姐妹，多可愛的妹妹，處得跟丫鬟似的，又這世界有階級之分，烏小惹搖搖頭，現在還不想面對。

用一點水洒洒烤好的淮山，便能降溫剝開來吃了。烤淮山可比烤紅薯好吃多了，軟糯細嫩，都是澱粉沒有纖維。

烏小惹眯起眼，笑著看了小蘿莉一眼，發現她和自己都像兩隻小貓躲太陽偷吃似的，忍不住笑開。

－－－－－－題外話－－－－－－

想盡量寫這種故事，記錄淡泊寧靜的種田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