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親近

徐老太的腳傷一天天養著，逐漸好轉。沈寒心每周五放了學就來看望。經月接觸下來，徐老太對沈寒心的喜愛有增無減。既漸漸產生了一種長輩對於晚輩的愛憐情意，又堅定了她收服她的決心。當然，後者居多。徐家和兒子，才是她的主心骨。

這一天吃過晚飯，沈寒心推著徐老太在花園吹風。徐老太有意無意地說著兒子徐琝。

「別看徐氏在外頭風風光光，我這一把年紀了，想要享幾天清福也不容易。」

「……」

「我這一輩子就養了靈丫頭和琝兒兩個，靈丫頭兒女成雙，我也高興。只是這琝兒呀……」

「……」沈寒心這些日子已經從徐老太那裡聽說過了徐家的事。

「你說呢，富貴是有了，可這福氣還沒到。我這一把年紀了，兒子兒媳不爭氣，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抱上孫子呢！」徐老太一邊觀察著沈寒心的臉色，一邊佯裝嘆氣。

「徐奶奶，您放心吧，一定會的。」

「嗯――」徐老太並沒有跟沈寒心說起李書英不能生育的事。她已經完全認可了沈寒心，剩下的事就是要把她留在身邊，再慢慢讓她答應自己的要求。

徐老太趁機提起先前的話，「寒心啊，你來我身邊吧。」

「……」

「還不能答應奶奶嗎？」

「我……」

「只是悶得慌，要找你做個伴。而且，你要上學，還要一邊工作，太累了，奶奶捨不得。嗯？答應奶奶！」

「……」沈寒心最終答應。

轉眼一個月。

日子對於沈寒心，是舒緩的。過去的，蒙上了紗，遠了。以後的，不在心意範圍內。手裡的書，眼裡的光影，實實在在的，確切地熨貼著她女孩兒的簡單的心靈。輕愁，於她是面龐的紅暈。24小時予她的是樁樁件件了結之後的或者喜悅或者傷感，她安在時間裡。現在，徐家的光陰，對於她，也如寶似玉。願她十二月長安，輕愁但不要悲傷。

變故，或者通往更好，或者通往更壞。

變故到底找上她了。

這天——

「寒心，你坐。」

沈寒心坐在徐老太身邊。

「你知道的，奶奶現在最盼望的就是抱孫子。」

「……」

「可是――」

「……」

「可是我那兒媳不能生養了。」

沈寒心錯愕。

「兩年前，她意外流產了，沒法生育了。」

「……」

「所以，奶奶想……」

「……」

「奶奶希望你可以幫我。」

「……」沈寒心不懂她的意思。

「奶奶希望你替我們徐家延續香火。」

「……」延續香火？她還是個學生……

「你明白奶奶的意思嗎？」

「奶奶？」

「就是要你和徐琝生下我們徐家的骨肉。」

「……」沈寒心震驚，「奶奶——」

「寒心哪，這件事，奶奶早就想和你說了……」徐老太已經觀察著了沈寒心的臉色，緩緩說下去，「徐家和李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兩家還有生意上的往來，所以雖然書英早在兩年前就不能生養了，但是他們不會離婚。但是徐家的香火不能斷，你理解嗎？」

「……」沈寒心緩不過神來。

「奶奶希望由你來生下我們徐家的骨肉。」

沈寒心恐懼地站了起來，「奶奶，我——」

「你坐下，別怕，聽我說。」徐老太已經拉著沈寒心緊握的手，扶她坐下，慢慢開口，「奶奶只是希望你答應奶奶，一年內替徐家生下孩子，不會影響你的學習，以後你還是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生活，徐家也會給予你補償。」

沈寒心突然掉下了眼淚，「您是說，讓我替你們家生下孩子，然後我離開嗎？」

「……」徐老太點頭。

「一直以來，您對我好，也是因為這件事嗎？」

「……」徐老太又點頭。

「為什麼是我？」

「遇見你，是偶然。但是你很好，所以我希望是你。」

「那您有想過，我以後的人生嗎？」

「我會儘力補償你。」

「如果我不答應呢？」

「我希望你答應。」

「可是我為什麼要答應？」

「……」

「我先走了。」沈寒心只想離開這裡。

「等等！寒心，你也知道，徐家不是普通人家，所以即便急於求子，也不會隨隨便便找一個女人來……因為你很好，所以……」

「可是我不願意。」

「寒心，我希望是你，希望你能答應。」

「……」

「其實早在兩年前，我就瞞著他們在找人了。只是一直沒有找到。遇到你的時候，我真覺得是上天垂憐。我知道，你一定能給我們徐家生下健康又聰明的孩子的。你美麗、善良，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徐老太走近沈寒心，看著她的眼睛，「寒心，幫我，好嗎？」

「這段時間謝謝您的關心。」沈寒心轉身。

「寒心，還有一年半時間，你就可以畢業了吧？」

沈寒心愣住，她什麼意思……

「如果你同意，只是休學一年。如果你不同意，你只能馬上離開毓蘭。」

徐老太冰涼的話出口，沈寒心五內俱焚。她是在威脅。她不是一直都是那麼地和藹可親嗎？為什麼突然這麼冷漠？她不是喜歡她嗎？她只是為了利用自己嗎？……沈寒心止不住眼淚汪汪。

「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我等你電話。」

沈寒心沖離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