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8章 酒瘋

徐琝是徐琝，他跟別人不一樣。也因為不一樣，招致了麻煩、甚至難堪。

蟠龍酒店，今天來跟往常來，截然不同，心情不同，立場不同。

「難得！」

李書英的父親，李銓，幾年下來，頭髮花白了。難比歲月，他和徐老太一樣，在晚年時候常受病痛困擾，一年大部分時間都靜養在家裡，外人總是難得一見，今晚他卻出現了，看上去精神矍鑠。

「難得一見！」李銓直接向著徐琝站的位置走去，臉上、語言上是小人得志的傲嬌，話里的意思是——徐琝這會應該守著徐氏應對危機而不是到逢迎場來。

「聽書英說你母親病了，我改天去看看。」他隨即話鋒一轉，向徐琝——其實是向在座的其他人顯示他對徐家的友善，避一點進逼徐氏的嫌疑——倒是『此地無疑三百兩』的做法。

「坐，坐吧！」在徐琝開口之前，他傲慢地佔據著話語主導權，他兩步走向座位——就在徐琝旁邊的位置，身邊的人為他拉開椅子，他坐下，也讓徐琝坐下。

李銓的右手邊坐的是林耀進，林耀進右手邊依次是各家商要——也就是此次進逼徐氏的參與者。徐琝依然如昨，神態自若，只是他的消瘦猝不及防地向惡人們顯示出了他的力不從心。

「各位……各位……」一個鬢角微霜的高大男人拿著話筒在招呼著現場的秩序，在場的、在座的停止了私語聽他說話。

「多謝各位光臨！」他笑著，言語熱絡，隨即是一個姿態非凡的鞠躬，這個人是余海。

余海召集這次聚會不是為了某種慶祝，也不是在進行商業聯絡。以海燕集團現今的勢頭，完全沒有必要進行這一種商業籠絡。這一番以藏品拍賣為開頭的聚會，目標在徐琝。確切地說是余海為了女兒余遙而鋪張開的，當然這不是多年之後的又一次「擇偶」，而是直接對徐琝「下鉤」。

徐氏和海燕集團致力不同，兩方無仇無怨、非親非故。徐氏如今的遭遇，業界各方都知曉一二，礙於林耀進而冷眼旁觀，余海也完全沒必要為徐琝出頭甚至是為徐琝而同林耀進對頭。今晚的聚會只是為了討女兒余遙的歡心。

對，余遙還是單身。她如今出落得越加楚楚動人了。

「爸爸——」余遙歪在余海身上撒嬌，手指向徐琝旁邊的座位，「我要坐那。」聲似鶯啼。

「沒規矩！」余海假惱，「坐那！」當著眾人余遙不好驕矜，她對著余海嘟嘟嘴，規規矩矩地站到他邊上的位置去。

「來來，各位請坐！」余海挨著徐琝坐下了。

音樂適時地響了起來。

「李老，身體硬朗了許多，好久沒見了！來，碰一杯吧！」余海禮敬了在座一杯以後先招呼起了李銓，一方面是因為他年紀最長，另一方面是因為他同林耀進有親。

「多謝！」李銓同他碰了一杯，「老了，哪裡還能逞強！」李銓的說話聲氣還是那般地驕傲，「不過是個在家養老的老無用罷了！」他說這些話的時候並不去看余海的眼睛，他如今有這氣勢了——徐氏下坡，林耀進又身在高位，李氏在他一雙兒女的打理下也蒸蒸日上，他自然有得驕傲了！

余海忽略了他的趾高氣揚，照舊好聲氣，「您是好福氣才能享清福！」敬完了李銓，余海又舉杯向著林耀進。

林耀進為人狠則狠，面上的姿態他貫會保持，「多謝余董，我幹了，您隨意！」

余海三杯敬到徐琝，「徐董，來……」一句話又被沉吟回肚子里。

「爸爸……」余遙在一旁悄悄拉他衣服，「你怎麼！」她是怪他搭話不熱情！

「徐董，你母親身體好點了嗎？」

「多謝記掛，好多了。」

「我去看過徐老太了。」李銓突然高聲，「我看吶，倒不太好。」他意在言外，「徐琝呀，你也該多多盡心！」他這話又是一番意有所指。

「徐董近來消瘦得多了，一定是擔心壞了。」

「可不是，瘦多了！」

「徐董又要忙公司又要顧徐老太太，可是辛苦！」

「聽說徐董馬上就要抱二胎了，可真是喜事！」

「是呀！徐董青年才俊，應有盡有了，咱們都比不上！」

「是，是！只是近來，我看徐氏似乎……像泄了氣的氣球似的，總沒什麼動靜了。」

「徐氏似乎出了什麼問題了吧！」

「是嗎？徐董？」

「唉唉唉！各位哪裡知道，徐氏昨天股價又跌了，我家表親剛剛還跟我討口信呢，問東問西的，我說我哪裡能知道徐氏呢！」

……滿座非議，毫無情面。

「生意高低，乃是常事。徐董年輕有為，縱然一時周全不到，也會雨過天晴的！」余海輕輕一席話開解了各位對徐琝的諷刺，「徐董，家母身體要緊，你要顧好！」

「多謝！」徐琝依然泰然樣。

「諸位，來來，吃菜！趁熱！」

席間照樣推杯換盞。徐琝心中冷淡，面上只是不去同人計較。眼看著時間一點點過盡，心中只是記掛家人。只等差不多時候再告辭。

而這酒席的實際東家余遙——冷眼冷待一眾隨風楊柳客，一心單把徐琝思想——看他沉悶不語的樣子，又在連席笑話里聽出幾件實情事，余遙心裡干著急，又不好問。

等徐琝告辭起身，她隨後借口散酒離席。余海意中她用心，只是笑笑，叮囑她別走遠。余遙這就跟著徐琝的腳步走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