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魂

「什麼東西在亮著？」

本以為自己已經死去的少年突然發現自己還有知覺，茫然間睜眼，不禁環顧了一下四周，眼前是密密麻麻漂浮在半空的綠色和紅色光團，散發著亮度不一的光芒，少年感受到的亮光就是它們。

齊梓突然發現自己漂浮在半空中，上下左右都是那些同自己一樣漂浮著的紅綠色光團。

抬起雙手，映入眼前的是一雙幾近於透明的小手，他趕緊上下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好像變成了小孩的模樣，而且還是赤著身子的透明模樣。

「欸？？？」

雖然看不到自己的臉，但就是有一種莫名的自己還是自己的感覺，同時，齊梓發現自己好像沒有了重量一般，渾身輕飄飄的，彷彿一陣風就能把自己吹飛。

這裡是哪裡？少年的內心滿是疑惑，總不至於又要來一次吧？但是之前那次明明是眼睛一睜一閉就完事了，這次還要搞個過場嗎？奇怪。

在原地停了一會，結果發現周圍還是沒有發生任何變化，於是齊梓準備四處觀察看看。

環顧一周，齊梓發現除了他周圍一圈的地方有紅色和綠色的光團散發出的光芒外，其他地方都是一片黑暗，而且他能感覺得到，那裡是他不能抵達的地方。

認真看了看周圍的光團，齊梓發現綠色光團的數量遠遠大於紅色光團的數量，只是因為大部分綠色光團的大小都只有指甲蓋大小，而紅色光團最小也有拳頭大，導致他以為這裡紅綠色光團都是差不多數量的。

是的，光團並不是每一個都是相同的大小的，綠色光團最小的也就指甲蓋大小，最大的也不過是前者的兩倍大小，而紅色的光團最小也是拳頭起步，其中還有四個紅色光團像足球般大小，此刻正漂浮在他的頭頂上方。

齊梓伸出手，想試一下能不能觸碰這些光團，

「是否吸收？」

手剛碰到身邊的紅色光團，腦海中就浮現了這麼一段話，沒有聲音，就只是一種感覺。

「什麼東西？」

齊梓表情一愣，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腦子裡會浮現出這種感覺，但他還是決定試一下，畢竟在這裡待下去也不是個事，總得有個突破口。

「吸收。」他這麼想到。

猛然間！齊梓發現周圍光芒大作，趕緊觀察了一下四周，所有的光團都散發出更加強烈的光芒，他突然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下一刻，所有的光團都朝他湧來！

「啊啊啊！！！！」

僅僅只是一個光團進入體內，一股難以忍受的劇痛就直達靈魂深處，更何況無數的光團在這一刻一同湧入。

於是此處響起了不間斷的慘嚎聲，直到某一刻，聲音突然戛然而止，而此處的光芒也全都消失了。

此地才陷入了黑暗與沉默...

---------------------------------

「快，醒....「

迷迷糊糊間，好像有一陣陣輕聲的叫喚聲傳來，同時感受到肩膀被人輕輕得搖晃著。

」誰啊....「

齊梓感覺到好像有人在叫自己，還不停得搖晃著自己的身體。此刻的他感覺自己的腦袋越來越暈了，就在他感覺自己可能要被搖死了的時候，他終於在死前費儘力氣睜開了眼睛。

髒兮兮的臉龐近在眼前，長長的頭髮乾枯發黃，因為主人的疏於打理而肆意生長，遮擋住了半張臉，身上裹著一條勉強能用於遮擋身體的破布，

臉上滿是未清洗導致的黑垢，還有長久以來沒能填飽肚子而導致的臉頰凹陷，除了眼神看上去還算有點光澤，眼前的人可能跟以前寨里處刑架上掛了幾個月的死囚沒兩樣了。

「快，快，醒，醒，發……發………糧……了

有點結巴的聲音正從她口中發出，但是她越急，話就越說不出來，急得她都快跺腳了。

而且，這是個女人。

「」什麼東西？這裡是哪？你是誰？」

還沒等齊梓將問題說出口，女人就急得伸出枯瘦的手將他拉了起來，就要往前跑去，突然齊梓感覺雙腿一軟，忍不住身形向前一個踉蹌，就在他準備臉著陸的時候，女人及時伸出手將他拉住。

」謝..欸!「

謝謝二字還沒說完，就又被女人拉著往前跑去。

為了防止又一次可能的摔倒，齊梓趕緊快步跟上女人的腳步，這時他才感覺到不對，自己被女人拉著的手，怎麼也是皮包骨的樣子，而且自己還不到這個女人的肩膀，在齊梓眼裡，這個女人估計也就一米五多，那自己不是才一米二？？？

而且在自己的感覺里，自己現在的這具身體已經不能說是綿弱無力，而應該稱之為半死不活了。隨手一摸，就能感受到凸出的肋骨，渾身上下除了勉強能裹體的破布，就像一具骨架。

不僅如此，腦袋從剛才到現在就一直暈暈沉沉的，要不是自己多年磨練的意志力撐著，齊梓毫不懷疑這具身體隨時可能直接倒下暴斃。

趁著跑步的時間，齊梓忍住腦中的昏眩感，趕緊打量了一下四周。

抬眼望去，四周都是跟他們一樣往同一個方向前行的人，同樣的破布裹身，同樣的臉頰凹陷，乾瘦不堪，滿身泥土，剛才他躺著的地方也不過是地上鋪著的破布塊罷了。

周圍沒有一點可以用來遮風擋雨的地方，如果不是現在的天空看上去陰陰沉沉的，不像是夏暑的模樣，齊梓毫不懷疑明天這裡就得倒下一半的人。

按耐住自己的疑惑，齊梓回過神來，專心跟著拉著他的女人往前方人群跑去，隱約間能夠聽到前方的聲響傳來。

逐漸地，齊梓好像聞到了白粥的香味，肚子立馬開始了抗議，天可憐見，連白粥這種沒有一絲味道的東西，齊梓也能想象出美味了。

「所有人排好隊！！護衛隊維持好秩序！！不準擾亂秩序！」洪亮粗獷的聲音從前方傳來，還摻雜著其他士兵的喊聲。

這下齊梓聽清了，也看到了：身穿粗布麻衫的人在一口口冒著霧氣的大鍋前忙忙碌碌，給走到身前的難民（齊梓是這麼認為的）派發著糧食：一碗稀的能看到底的白粥樣湯水，兩個黑不溜秋的拳頭大的糰子，看起來像是饅頭，這就是全部了。

齊梓望向聲音的主人，眼睛不由得微微瞪大，好一員猛士：身材高大，虎背熊腰，即使穿著一身略顯破舊的鎧甲，也不能減弱其絲毫威懾力。此時的他怒發須張，背後背著一柄大刀，手中揮著長鞭，正不斷抽打到空氣中，發出一陣陣「啪啪！」聲！用力之大，空氣彷彿都被抽得扭曲了起來。

人群的兩邊站著很多士兵，身穿簡便的皮甲，手持武器，維持著秩序。

齊梓跟女人跟隨著人潮，排起了隊，他忍住了心中的疑問，目前先填飽肚子才是真的。

搖晃了一下腦袋，從剛才開始腦子就不停的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片段，齊梓知道這是這具身體的記憶，但是又零零碎碎的，沒有辦法讓齊梓對目前的狀況做出判斷。

「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吧。」無奈的想到，停止了胡思亂想，趕緊跟女人走上前去領取自己的份額。

隨即跟隨著旁邊士兵的引導，跟著領取完食物的人潮往一旁走去。

路過那員猛士不遠處時，齊梓聽到猛士身後馬車上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

「阿勇，還有多久能到臨疆？」

「回稟公子，明天正午就能到達！」朝身後馬車行了一禮，被稱為阿勇的男子回到。

「公子，阿勇，臨疆？」

齊梓低下頭跟著前面的苦草離開這裡，剛才腦子裡回憶起了在路上被前者照顧的片段，自然也想起了對方的名字，一個奇怪的草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