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魯道夫

「克萊爾小姐，走吧，別讓魯道夫等急了！」

貝里尼和麥科維都感覺到了兩人的古怪，但一個是雲上的天使，一個只是普通的超凡者，並不應該有什麼交集。

琳恩對雪莉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她過去的二十年中，很少這麼笑過，所以非常僵硬，然後轉身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麥科維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沉默的上車啟動，繼續向東行駛，五六分鐘后，他將車子向南一拐停在一處小型停車場內，道:「那就是第五執行部。」

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不遠處有一座高大的灰褐色廠房，廠房自西向東而建，西側連接著一棟四層的相同顏色的小樓。小樓的大門也在西面，兩人下車走進有些逼仄的門，迎面是一條狹窄的光線昏暗的走廊，走廊兩側是一間間辦公室，來到走廊的盡頭，兩人順著樓梯來到二層。

二層是一個不算寬闊的大廳，頂部有明亮的射燈，光線還算充足，大廳內有兩排低矮的隔斷，能看到有人在隔斷內工作，大廳的盡頭是幾間辦公室，此時卻都關著門。

聽到兩人上樓梯的動靜，有幾名工作人員抬起頭，看到他們時，紛紛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其中一個棕色長發，滿臉雀斑但長相俏麗的年輕女孩捂住嘴，站了起來。

麥科維卻終於有些色變，來之前布蘭丁當著他們的面給第五執行部部長魯道夫打了電話，再三交代讓他等在這裡接待琳恩，他沒去門口迎接也就算了，此時人竟然不在，他看向琳恩，生怕這位大小姐生氣。

麥科維是個很現實的人，對琳恩也很好奇，更非常仰慕克萊爾家族的權勢，但他深知像琳恩這樣的豪門貴女，不是他可以隨意親近的，他只想先留下一個印象，再慢慢搭上一些關係，為自己的前途擴展些人脈，但絕不希望是個壞印象。

所以他有些惱火的問道:「珍妮，魯道夫呢？」

名叫珍妮的雀斑女孩走了過來，輕輕鞠躬，道:「麥科維部長，魯道夫先生有急事去了浸出工序，聽說李維那裡出了點問題。」

浸出是新技術的關鍵點，麥科維知道那裡的重要性，臉色好了點，他有些無奈的看向琳恩，道:「克萊爾小姐……」

琳恩知道第二執行部那邊還有近二十個新人等待麥科維安排，微笑著道:「麥科維部長，您有事就先去忙吧，非常感謝您的幫助，琳恩就在這裡等魯道夫部長！」

麥科維遞出一張名片，道:「克萊爾小姐，很高興認識您，這是我的號碼，您在第三焚化場遇到任何問題都可以打給我。」

看到琳恩微笑著接過名片，麥科維心裡非常振奮，他並不需要拿到琳恩的聯繫方式，對方願意接受他表達的善意才是今天最大的收穫。

他轉向珍妮道:「你先接待克萊爾小姐，工作交給別人。」

然後他向琳恩行了一個紳士禮，轉身離開。珍妮一直很激動的看著琳恩，但她似乎有些畏懼，等麥科維走了，才勉強鎮定的道:「克萊爾小姐，您到這邊先休息一下，魯道夫部長還不知道多久才能回來。」

大廳的南面角落靠窗的位置有一組待客用的沙發和茶几，看到琳恩坐下，珍妮有些緊張的問道:「克萊爾小姐，您要喝點什麼嗎？我有錫蘭紅茶和珈洛群島的咖啡。」

看著眼前拘束緊張，有著一頭棕紅色頭髮的雀斑女孩，琳恩微笑著道:「紅茶就好，珍妮，不用這麼緊張，我是來這裡入職的，以後我們就是同事了。

」

琳恩表現出的友善讓單純的女孩平靜下來，她笑著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道:「不一樣的，克萊爾小姐，我是您的崇拜者，非常喜歡您的音樂作品，可不相信您會來做這種工作，您是來尋找靈感的吧，是有什麼新的曲風嗎？」

她說著話，已經手腳麻利的開始燒水。

看她的樣子琳恩就知道可能是遇到自己的崇拜者了，笑道:「叫我琳恩就好，你喜歡我的哪部作品？」

外面細雨已經停了，天也難得的放晴。因為從王都出發的時間很早，此時才剛過九點，窗戶外有淡淡的陽光照進來，琳恩微微側身坐在那裡，金色的長發盤在頭頂，露出潔白秀頎的脖頸和絕美的容顏，她淡淡的笑著，綠色的眸中帶有一絲微微的哀愁。

珍妮看的呆住了，輕聲道:「秋日的私語，我覺得那是世上最好聽的曲子，琳恩小姐，您真的像傳說中一樣，美的就像是天使！」

果然是女孩子應該喜歡的曲子，琳恩並不意外的點了點頭，道:「有時間我彈給你聽！」

雖然明知道這只是琳恩的客套，珍妮還是興奮的有些雙手發抖，滿臉笑意的轉身去拿自己的茶葉。

琳恩微感無聊，習慣性的左手翻轉間，便托出一隻黑白相間的小奶貓，伸出右手在它脖子下面輕輕撓著，小貓發出滿足的呼嚕嚕的聲音，用臉蹭她的手。

她就那麼靜靜地逗著貓，優雅的坐在那裡，彷彿不知哪裡來的精靈。辦公區里正在工作的第五執行部的文員們總是不自覺的偷偷看她一眼，然後放輕呼吸，似乎生怕喘氣的聲音都會驚擾了這氣質絕美的可人兒。

很快珍妮便端上來一杯帶著點果香的紅茶，然後有些驚喜地說道:「琳恩小姐，這是您的寵物嗎？真可愛！」

琳恩向她笑了笑，左手翻轉間，小貓便化為一捧星屑，然後她右手伸到雀斑女孩面前，心念轉動，那捧星屑便在她右手心重新化為一隻小貓，奶萌奶萌的叫著，她對女孩道:「這是我的夥伴，我叫她小維！」

女孩羨慕的看著，伸出一根指頭輕輕碰了碰小維毛茸茸的脖子，道：「原來琳恩小姐竟然是召喚師啊！」

珍妮原來是普通人，琳恩想起有關第三焚化場的情報，還是因為人手不足，加之年深日久，許多普通職員在這裡的生活區安家落戶，家屬並不都是超凡者，所以第三焚化場在自身實力強大后，近二十年來，開始吸納普通人擔負一些沒有太大危險性的工作，眼前的女孩，應該是早期焚化場員工的後代。

她沒有跟普通人詳細解釋超凡者之間區別的興趣，太過複雜和麻煩，於是向女孩笑了笑，道：「我是二階的側寫師，現在晉陞超凡的渠道很多，感興趣的話，你也可以努力！」

珍妮沒想到琳恩這麼好說話，開心的道：「很高興認識您，琳恩小姐！」然後有些歉然的向琳恩道：「我得去工作了，您在這稍等一會。」

雖然麥科維交代讓珍妮放下工作接待琳恩，但一來他並不是第五執行部的長官，再者珍妮顯然是這裡最年輕的一個，估計也指使不了其他文員，所以琳恩微笑著點了點頭，目送她有些不舍的離開。

這裡的文員工作實際上還是很繁重的，第三焚化場下屬幾個執行部內部都分為兩組，一組出外勤，一組留在總部處理日常工作，在王都，也有專門的辦公地點以及駐地。

一般來說，兩組之間沒有固定的界限，哪一邊事務繁忙的時候，另一組都要無條件的支援，而且自從人類在神秘側越來越強大，不可避免的官僚內捲風氣也越來越嚴重，需要應付的繁文縟節和審查考核也越來越多，出生入死的超凡者完成任務后經常還得面對各種督察和特派員的詰難，迫使第三焚化場不得不逐年增加這裡文員的數量，但還是常常捉襟見肘。

珍妮笑著回到自己的工位處理文件，琳恩便隨意的打量著窗外的景色和大廳內的陳設，她沒有去關注其他人，但能感到她們偶爾投過來的目光。

她微笑著，大廳內的味道實際上並不好聞，沉悶還有點發霉，但是琳恩卻深深地呼吸，總覺得吸入的空氣，能平復她心裡的悸動。

不一會，一個身材高瘦有些禿頂，三十歲左右的男子從樓梯匆匆跑了上來，他稍一環視，一眼看到琳恩，一邊大步走來，一邊帶著歉意笑道：「克萊爾小姐，真是非常抱歉，您久等了。」

琳恩起身，微微躬身將右手從胸前劃過，行了一個裁決教會踐行者之間的見面禮，道：「正義永不缺席！」

魯道夫連忙回禮，肅然道:「遲到的並非正義！」

琳恩這才笑著回道:「魯道夫學長！我已經請示過布蘭丁局長加入第五執行部，以後，請您多多關照！」

魯道夫微微點頭，有些意外這位傳說中的千金大小姐的親切有禮，他藍色的眼眸微動，道：「那請您跟我來，我們談一下您接下來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