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來日方長，去日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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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可知何人將比廟付之一炬？」清明目光炯炯，盯得重陽渾身不自在。

「回仙人，小人不知。」只見重陽眼觀鼻鼻觀心，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許是昨天那炸雷，引起了雷火，讓破廟燃起來了。」

「唔，言之有理！」清明點了點頭，又說道「那你可知附近有無異相，有無非同尋常之處？」

「小人不知。」

清明對重陽一問三不知顯得十分大度，心裡想，這個小人物為了明哲保身應當不會騙自己的。

卻不知正因為為了明哲保身，重陽惶恐的騙了自己。

要是在細心一點就會發現，重陽閃躲餓眼神和略微顫抖的小腿，以及時不時摸自己的高挺鼻樑。

清明很滿意重陽對自己的稱呼，也看這個小乞丐越來越順眼，於是乎從納袋裡掏出一顆丹藥和一卷看上去很古老的羊皮，「小子，你我有緣，我觀你氣血不順，身子盈虧，許是有啥大病。」

「體內竟沒有一絲一毫靈氣，這枚培元丹你且服下，對你身體有大大的好處，待身子健碩些，嘗試著參透一下這卷劍譜吧，亂世凶年，你又沒有修行之氣，也算是學些旁門傍身，生存下去。」

重陽很感激的鞠了一躬，「謝先生賜寶，小人定不負上仙今日之恩，當湧泉相報！」

等抬起頭時，卻發現那清明早已駕鶴遠去。

黃昏中，一個少年面朝夕陽而立，另一個『少年』騎著白鶴遠去。

清明尋不到異寶，回師復命。心裡揮之不去那個小乞丐的影子。

亂世當前，芻狗草芥，曾經的自己何嘗不是這樣呢？

為什麼會盡其所能幫他呢？因為這個少年有自己的影子吧，同樣倔強的眼神，同樣面對高位者的隱忍？

都不重要啦，把上尊辛苦為我尋得的劍法贈與他？肉疼是有一些，但談不上有多麼捨不得。他也不想那個少年在這亂世中如同螻蟻一樣，活的沒有一點尊嚴。

就當是對自己沒能完成上尊囑託的懲罰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片大笑中，麥拔一騎絕塵，加快了本來就快的速度。

少年，好好活下去。來日方長，去日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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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陽一直看著騎鶴少年消失在天際，小聲嘆了口氣。

轉身，回破廟……

最後看一眼老永德，然後走自己一個人的路。

牛羊成群，唯猛獸獨行，早已經歷過人事變遷的重陽終究還是一個人了。

沒有了兩個人的磕磕絆絆，嬉笑打鬧，冷清了不少，重陽也明白，今後的路，他只能靠自己了，也不願意再去與誰同行。

破廟，月夜。

皓月當空，萬里無雲，白雪在映照之下更為透亮，亮如白晝。

篝火旁，重陽從破布里取出培元丹，拍了拍並不存在的灰塵，一口服下。

片刻，少年臉色通紅，呼吸不暢，效用這麼快的嗎？這麼神奇嗎？

當然不是，是某人錯誤的將丹藥吞了下去，丹藥哪裡是這麼吃的，當入口慢慢化著吃，這樣才能更好的吸收藥力。

現在丹藥不偏不倚的卡住了少年喉嚨，造成了他面紅耳赤的局面。

過了好半天，才勉勉強強將其退回到口裡，獃獃的坐著，一會掐個印，一會合個掌，但他哪裡會什麼口訣，嘴裡含糊不清的，不知所云。

少頃，丹藥在口中化作一股熱流，

流像四周百骸，不斷壯大其經脈，骨骼。

重陽面色潮紅，呼吸急促，卻依然穩穩的打坐，渾身散發著蒸氣，原本破爛的衣服上面沾滿了體內排出的污穢之物，腥臭無比。

他只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無處釋放，輕輕一捏拳頭劈啪作響，這讓他很是驚喜，準備站起來。

他雙手一撐，整個人立即站了起來，動作很是輕盈靈動。

然而當他內視己身的時候才發現，體內沒有一點靈力波動，丹田內也只有一絲絲氤氳，而且一點也不活躍，死氣沉沉的飄在那。

重陽並不感到灰心，因為自己的身體有了多大的變化他是瞭然於心的，他終於從一個廢物變成了三拳打了一隻小貓咪的正常人了。

說實話，他是很感激那個身騎白鶴的少年的，雖然對方看起來不大聰明，但實打實的對自己好，什麼有用的東西沒問出來不說，就給自己一顆珍貴的培元丹。

再加上那羊皮卷上的劍法，雖然第一眼看上去很是古老樸素，但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它上面散發的絲絲劍意，隱隱有引動星辰之勢，連星辰都閃爍不停。

「身子算是托清明的福調養好了，要是有一把劍來給我練一下劍譜該有多好。」重陽雖然表面上對清明很是客氣，但他始終覺得對方和自己差不多大，又是少年心性，且稱呼其名姓好了。

不過，就自己這狗屎運，十八載這也是頭一回了，哪裡還敢奢求天上掉餡餅呢。

不知不覺間，已經是第二天了。

重陽躺在破廟不遠處的大樹上休息，陽光透過樹葉照在他臉上，卻也沒有把他刺醒，他呼吸很平穩的平躺著，回味著自己所得劍法。

得找個趁手的武器練習劍法了啊，自己剛踏出第一步，要走好每一步，讓自己看清楚，我不是個廢物，我也能修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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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陽內心想法稍縱即逝，拉了拉並不存在的被子，眼睛都沒有睜開，又繼續睡了下去。

清明這個時候已經復命，與上尊尚姜說明情況。

「那件異寶可曾尋到？」尚姜聽聞昔日道場被付之一炬，倒是沒有很大的波動，「先前怎麼也不問明白就火急火燎而去，你這脾氣得改一改了。」

「回稟上尊，不曾尋到。」清明也不多做反駁，上尊說的一切都是對的，存在即合理。

「當年你入我門下，我並沒有打算收你為徒，瞞著你將一把剛孕育出劍靈的封印在道場，乘著其尚未誕有靈智，加以法陣。與旁邊的梧桐樹共生，待百年後靈智初開，再去煉化此劍。」

「多謝上尊，清明定當竭力將其收服，早日煉化！」清明很是激動的叩首。

想想以後自己能有一把神兵利器，清明沒心沒肺的笑出了聲。

「你也別高興的早了，我賜予你的劍法是唯一能讓此劍煉化的機緣，也是劍靈是否願意認你為主的契機，你可有習得個一招半式？」

聽完上尊的話，清明愣在了原地！原來那麼重要的東西被自己大手一揮給乞丐了，欲哭無淚。

「回上尊，清明在學第一式時，便遇到了屏障，怎麼也過不過去，還望上尊指點！」說完便低頭作揖，顯得真誠無比。

小乞丐，來日方長，我又來了，你可千萬不要丟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