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十二月城

天還未亮，從迷迷糊糊中醒來，深吸了幾口氣，按照正常時間，現在應該還不到六點，把房間的物品恢復原樣之後，撫平被子上的褶皺，然後打開窗戶跳了下去。

落在雪面上並沒有發出什麼異響，回到鎮上的街道，看著開始忙碌起來的早餐店，心裡有些無語。

昨晚吃飯應該留些錢的，一激動沒想那麼多，結果早飯沒著落了。

現在說也晚了，等了一會兒，見有人早起趕路，便跟了上去。

剛才還朦朧的天也慢慢亮了起來，大雪過後，總算再見晴天。遠處隱約間可見建築聳立，那裡應該就是十二月城了。

通往城市的道路挺寬敞平整的，兩邊種滿了不知名的圓葉大樹，雖然天氣寒冷，可這枝繁葉茂程度可不比印象中的雨季遜色多少。

跟著其他行人走了有將近一個小時，終於是來到了城市入口。

這段距離，按步測，應該有五六千米，除了轉彎，就是一條大路通向城市，並沒有其他岔路口。

只不過道路再往外一些，就是成片的等人高的雜草和灌木叢，白天看著還好，晚上的話確實有點嚇人，這也可能是人們不想走這條夜路的原因吧。

城市被高高的圍牆包裹著，入口處是一段留出來的空缺，目測寬度絕對有50米，也沒有見守衛什麼的，不知道需不需要檢查身份之類的證明。

高閣樓宇，車水馬龍，還是那個熟悉的感覺。從入口往裡面看時，還覺得可能會有什麼不一樣吧。直到走進來，才算見識到，這根本就是一個12月份的大城市。

路燈霓虹，店鋪商場，人行道小樹上裝飾的彩燈，堆起的形狀各異的雪人，雪景的靜與人煙的動，還真有那個味了。

站在馬路牙子上，望著忙碌上班的，為生活奔波的男男女女，不由得一聲感嘆，這可能是自己去過的其他世界里看起來最正常的一個吧。

愣在原地心裡嘀咕了一通后，回過心神，接下來，就要為自己的生計想辦法了。

同樣先去往娛樂場所多的區域，那裡招人一般會比較多，而且部分工作也不需要太多的經驗，有個眼力勁就問題不大。

晃晃悠悠一上午，看準了一家叫做雲籟的ktv，看著就奢華大氣，工資待遇肯定也不錯，至於入職需不需要身份之類的證明，無論大小地方，如果需要，肯定都要有，所以先去看看再說吧。

再次看了一眼門口的招聘廣告，然後信心滿滿的走了進去。

前台的兩個年級姑娘看見我過來，眼珠子咕嚕嚕的轉了好幾圈。我現在穿的這個衣服，確實不太適合這個季節。

「先生，有什麼可以幫到你的嗎？」短髮妹子輕輕的撇了撇嘴，然後親切的問道。

「我是來應聘的。你們這還招人嗎？」我打量了一眼四周，格局和裝修實屬還可以，這個工作環境我喜歡。

「好的，請稍等，我聯繫一下經理。」短髮妹子繼續保持著甜甜的笑容。

兩三分鐘后，一個看著有30出頭的年輕男子從一側的樓梯走了下來，滿臉笑意的把我引到了旁邊的休息區。

「今年多大了？」他剛坐下來，就背靠向沙發，雙手交叉著放在膝蓋上，臉上還在不斷的努力呈現出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

「21。」這裡的年齡規律似乎沒啥特殊的，所以就沒打算隱瞞自己的真實年齡。

「叫什麼名字？家是附近的嗎？」

「晚浩渺，家是城外的，想出來掙點錢補貼家用，你們這裡管吃住嗎？在這裡租房加上買飯的話消費太高了。」我一邊胡編，一邊流露出一副可憐的樣子。

經理點了點頭，又問了一些問題，還好能夠應付，並未露出什麼馬腳。

談到最後，經理見沒什麼問題，算是批准入職了，崗位是服務員，也不用培訓，不會的跟著老員工學。

身份之類的證明最後也沒讓提供，只是特彆強調了要做一個身體檢查，費用算在工資裡面。

接著，經理找了一個工作不忙的老員工，帶著我去了最近的醫院做了個一般的健康檢查，然後又回上班的大樓轉了一圈，了解一下客人消費的地方，員工食堂，以及宿舍的位置。

忙完這些，天也快黑了，帶著我跑了大半天的小伙也是累的夠嗆，坐在他自己的床鋪上喘著大氣。

至於生活用品，我這個情況，只能從第一個月的工資里預支，經理倒是答應了，只是提醒道，工作的天數不夠付的話，是需要原價賠償的。

一天下來，兩個人也是交流了不少，不過主要還是他說我聽，什麼現在流行的歌曲，剛上映的電影，什麼遊戲最火，那說的，真叫一個興高采烈。

男孩也就比我大一歲，叫趙泉泉，挺活潑的一個傢伙，喜歡打遊戲，三句不離自己遊戲打得多好，還說現在有一款名叫「死亡喪鐘」的沉浸式遊戲馬上就要第一次實機演示，到時候絕對會火爆。

對他說的這些，我不了解，也沒啥興趣，只能順著他的話表示贊同。

在宿舍換上工裝，確實比自己的衣服暖和了不少，而且屋子裡也有暖氣，總的來說還算滿意。

吃了晚飯，泉泉因為晚上沒班就想去網咖打個遊戲，他們這裡的網咖全稱叫什麼網路棲息地·自由時光，名字忒長，人們也一般不這麼叫，反而出現了網咖這個名詞。

我和他明天都是白班，沒準晚上還可能加班，所以勸他還是不要去，泉泉可能是想帶我一起玩，有人一塊開黑才快樂，見我不想去，自己也沒了什麼興趣，就窩在床上拿出手機開始撩妹子。

宿舍的其他人大都是在上夜班，我躺在床上，閑著無事，便開始認真感受起這個世界的不同。

半個小時后，從恍惚之中回過神來。這裡的時間流速怎麼那麼快，時間流速這種客觀存在的現象，雖然極難觀測，而且需要多個時間流速的經歷才有可能發現，但對於我來說，感受出它的流速與自己原來世界是否一樣還是沒問題的。

正常來說，從一個流速慢到流速快的世界並不會感受到不適應，壽命也不會改變，我雖然可以感受到流速不同，但這裡的流速具體快多少憑感覺也說不準。

但這裡時間流速快的話，也有好處，以後回到自己世界的時候，自己世界的時間會過去的少一些，具體少多少，排除一些細微的干擾，看的就是時間流速。

如果在這裡待上太多年的話，就算這裡時間流速快，自己世界的時間難免也會過去很久，到時候一切絕對都來不及了。

先在這個世界生存下來，然後快點尋找一下回去的方法吧，在這個地方總是沒什麼底氣和安全感。

感受完時間流速的問題，泉泉那個傢伙還在打電話，聽聊天內容好像還在追求的階段，但從那個膩歪勁看來，對方應該也不排斥。

伴隨著這傢伙肉麻的聲音，我也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醒來，以為泉泉定然要賴會兒床，沒想到他也起了，不知道昨晚他聊到什麼時候，今天看起來挺精神的，或許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吧。

起床洗漱，吃了早餐，然後在大廳集合，經理檢查了一下穿著和精神面貌，特別檢查了一下女生那邊化妝是否合格，確定沒什麼問題，就各自去往自己的崗位了。

我還是由泉泉帶著，和另外幾個人負責五樓這一層。

工作還是那點工作，沒啥難度，早上和泉泉一起吃飯時，還套出來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現在這個時候學生剛放假，所以白天晚上都會比較忙，按照泉泉親口說的，現在的年份是曦紀元黃氏年六年，月份正好也是12月份，今天的話應該是十八號。

月份劃分一樣的十二個月，每個月是30天，一天24小時制，黑白天對等。這個城市叫做十二月城，隸屬於四季之城，為四季之城13個城中最繁華的都市。

四季之城的時間雖然有月份變化，但每個以月份為名字的城市氣候幾乎都停留在該月份，例如十二月城現在是冬季，等五六月份時依舊會是這天氣，至於溫度低到什麼程度，會不會下雪，這個看環境，和時間是幾月份沒什麼太大關係。

與泉泉交談這些的時候，他表現的極其驚訝，這些信息就是這裡的常識，正常人不會不知道，我以自己沒上過學讀過書，而且人比較笨各種借口搪塞了過去。

至於那個年代劃分我沒搞懂，也沒敢繼續深問這個。

來這裡唱歌娛樂的一般都是年輕人，大半以上還是學生，從他們的穿著和消費水平也可以大概推斷出這個城市的生活水平，消費能力。

十二月城一年四季都這麼冷，還這麼繁華，原因為何，他也說不清楚。

站在包廂外，聽著裡面斷斷續續的歌聲，一個人也挺自在的，比以前的生活倒是安逸了許多，雖然無趣極了。

有時候客人也會交談一些城市的新聞，學校的八卦，職場的不如意，家庭瑣事，我都站在門外側著耳朵認真的聽著，試圖更加的了解這裡。

一天的時間也就這麼消磨殆盡，到了下班的時間，和泉泉在食堂吃過晚飯，正商量著晚上去哪條熱鬧的夜市轉一轉，經理卻突然要求大家馬上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