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做夢
早飯吃完，顧南御去委員會開會，秦漾送走人以後，才想起自己好像忘了問他一系列問題了……
唔……她咋這麼的糟糕？
秦漾揉了揉頭髮。
「哎呀煩死了！今天絕對不能夠忘記！」她給自己發誓，要是再忘記的話，她就……就一個月別喝酒，反正沒什麼大不了。
秦漾在後花園轉悠了一圈。
這麼大的地方，全靠顧南御平時自己細心照料。
她就有點兒佩服這個人，倒是挺勤快，挺有耐心的。
菜園裡菜品豐富，融合z國江南煙雨田園風格，高高的木架上面纏繞著瓜果藤蔓，濃濃的霧氣茫茫中，晶瑩透亮的水珠躺在葉子跟藤蔓上打轉兒。果園跟菜園是分開的，果園可以不叫這麼小巧靈動的名字，應該稱作果林，五花八門，琳琅滿目的水果，有一些就連秦漾都叫不出名字。
要在y國養這些作物，因為氣候特殊，並非易事。
想來，他也是用心不少，定是費了很多心思。
雲居有個地方叫鞦韆閣，顧名思義就是盪鞦韆的地方。
裡面排排都是秦漾喜歡的合歡花，有個藏著各類花卉植物讀本的小型藏書閣，所以又叫合歡園。
不過可惜，來這兒這麼多天，幾乎每天都在下雨，她也沒那個機會跑去那邊坐坐。
秦漾去玫瑰閣走了一圈。
不為什麼，她無聊。這哥們兒不讓她出門瞎逛，心思夠狹隘。
她打開閣樓小門，室內的暖氣迎面而來，撲了秦漾滿臉，她吸了吸鼻子，走了進去，又轉身重新將門關上。
樓還比較大，不是小型的。
裡面陳設簡單樸素，倒是符合江南水調，一派素雅安寂。
秦漾上了二樓。
推開門，裡面是休息的地方，一扇規格較小的落地窗前，擺了兩把椅子，中間隔著鏤空雕刻的黑色木桌子，上面擺有紫砂壺、棋盤、棋譜，桌子下面不遠處，是一盆嬌生慣養的蝴蝶蘭。
秦漾走到椅子旁邊坐下，看了看黑白棋子，胸口有點兒發悶。
她實在是太無聊了。
這兄弟心是真大。
秦漾開始泡茶喝，她的動作分外嫻熟，蔥白的手指提著茶壺，氤氳的霧氣騰騰，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絲毫不拖泥帶水。
秦漾挑了挑眉:「我這粗枝大葉之人，居然也有這恬靜的一面？」
她斟好茶，端起茶杯，送到唇邊淺飲一口，茶是碧螺春，捲曲的茶葉在水中霎是好看。
苦，不太好喝。
果然，她不是能品這東西的人。
秦漾放下了杯子，側頭看向那盆蝴蝶蘭。
她為什麼要喜歡蘭花？
又貴又難養的東西。
再看室外，一望無際的都是嬌艷欲滴的玫瑰花。
秦漾側頭看著，用手撐著下巴看那些玫瑰:「做糕點不錯，這人還是有想法的。」
就是不知道，秦辭現在怎麼樣呢？過去了好幾個月了，應該沒有再傷心了吧？
秦漾皺了皺眉，心情不好了。
她想回去。
嗯，算了吧，跑不了。
做人要乾脆，乾脆到明白自己不應該作死。
就她還跑呢，半步未邁，就被提了回去。
唔，好可憐啊，她當真是不配喜歡那句名言。
她就是一個回首往事時，只會因為虛度年華而自豪，碌碌無為而驕傲，沒有為人類做貢獻，沒有把全部精力奉獻給和平事業，還照舊活了一輩子混吃等死的人。
太那啥的……沒出息了。
秦漾心頭苦悶難受。
但是想法一過，就跟刷視頻的時候一樣，滑過去就忘記了。
她揉了揉眼睛，回雲居的中心小皇宮，也就是平時居住的地方睡覺去了，她有嗜睡的習慣，凡是只會打哈欠。
這還不是個習慣，準確的來說應該是病。
不過好在沒什麼大的危害，她也不甚在意。
秦漾睡覺的時候，正好是下午兩點鐘。
平常這個時候，她都在睡，幾乎足不出戶，懶成了習慣，也不知道怎麼混過來的，一大失敗。
秦漾又開始做夢。
夢裡都是從小到大的畫面。
小時候的景象迷迷糊糊的，只知道秦雅，也就是現在的程雅，總喜歡欺負自己，手段還挺毒，她的高冷老哥，愛管不管的。大概是想著反正程雅弄不死自己，她的命也真夠大的。
秦漾在夢裡都氣笑了，不知道自己怎麼去形容他們。
還有一個叫許程來著的優雅貴公子，程雅的許哥哥，她的噩夢。
再之後就是自己被趕出秦家，被林老師跟他的外婆也就是林奶奶收養起來。
秦辭經常過來陪她，蘇冉也會找時間來，但次數相對少一些。
她上了高二，記憶就沒了，從十七一直到十九，完全沒有。
她只知道，她是今年二月份的車禍，中途在無月份醒過一次，旁的人是蘇冉，態度卻相當惡劣。
之後又昏了過去，一眼睜開便是在雲居，時間是八月份上旬。
這中間隔了三月，但根據女傭的說辭，她是在六月份被顧南御接回來的。
現在是十月上旬，她在y國，待了快要四個月。
兩個月在昏迷，兩個月跟顧南御抬頭不見低頭見。
總共來說，八個月的時間，她只記得，兩個月的事情。
從十九歲的二月份倒退回去到十七歲的二月份，沒有記憶。
她的人生，似乎單調的有些過於枯燥空白。
她可以保證，十七歲以前，她絕對不會，也不可能認識顧南御。
那麼他們認識的時間，應該是在最近兩年。
秦辭把自己放在醫院，他製造了一起假的事故，偽造了一具跟自己極為相似的屍體，神不知鬼不覺的轉移走了真正的自己。
他要讓所有人，以為自己死了。
這實在太扯了，他為什麼會這樣做呢？
他就那麼想讓自己跟那些人隔絕嗎？
既然是兩年裡就已經認識，為什麼……要說醫院那次，是第一次見面？
他在刻意隱瞞著什麼不為人知的長相嗎？
夢裡的畫面越來越清晰，直到最後，秦漾感覺到了自己是在做夢而不是現實的程度，她努力晃了晃腦袋，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咔嚓」一聲，房門在這時被人推開，腳步聲在室內響起。
外面已經黑了，大概七點鐘。
她睡了五個小時。
還很沉，太牛逼了！
秦漾側頭，循著聲源看了過去。
顧南御走了過來，灰色毛衣，黑色褲子，繞毛淺色拖鞋，乾淨的臉上，是溫和的笑。
秦漾眨了眨眼睛，隨即就從床上爬了起來，抬起腦袋看他:「你這麼早就回來了？」
她也是能睡界的扛把子，一覺睡到了晚上，這睡功的確不是吹出來的。
顧南御在床沿邊坐下:「今天協會不忙，所以很早就趕回來了。你什麼時候開始睡的？」
秦漾的睫毛上下眨動:「我……兩點鐘。」說著，她低了頭，挺好不好意思的。
果然，如她所料，顧南御出聲笑了，但伴隨著這聲笑的，還有腦袋上輕柔的觸感:「下去吃飯？」
又來了，又來了，她怎麼感覺，這像是在摸狗頭？
好吧，她也是真的餓了:「那我起來。」
她去掀被子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好像沒有穿褲子？
唔，那會兒覺得難受，好像就給脫了，睡衣也是鬆鬆垮垮的。
秦漾的動作一頓:「那個……你可不可以先下去，我換衣服。」
她的手，陡然間的，就抓緊了手中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