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們生了孩子以後
秦漾去了一趟附近的教堂,禱告了一番后,站在寬大的白色十字架下面,久久的出神。
她比較信仰基督教。
但也不是執著的信奉。
只是一種追求。
在她準備離開西教堂,同神父告別時,忽然就覺得,身後籠了一層巨大的陰影,帶著室外雨水的寒氣。
秦漾莫名覺得很熟悉,可還沒轉過身去看看是誰,一旁靜候的神父,就繞過了她,沖身後趕來之人,虔誠的雙手合十,微微彎腰,道:「顧先生怎麼有時間趕來這裡?」
顧南御將眸光從秦漾身上移開,同樣的回了一個禮,用標準的英腔輕聲道:「我聽人說,您最近身體不好,所以前來看看。」
秦漾頓時感覺頭皮發麻,聽見他的聲音,就好像聽見魔鬼的呢喃一般。原本只是說,來教堂靜靜,可無論到哪兒,總不能離了這個人的影子。
他是有多害怕,她會消失不見?
秦漾轉過身去,鎮靜了一下情緒,微微抬眸,看向了一路趕來,風塵僕僕又不失貴雅的男子,年紀輕輕,何必為了她,製造那麼多假象。
秦漾忽熱感覺到很蒼涼。
花花世界迷人眼,沒有實力你別賽臉。
在她看過來的那一瞬間,顧南御夾帶著責怪的眼神,也第一時間投射了過來,但怪的是,沒有往日的冰冷。
秦漾微微鬆了口氣,低了腦袋,默默的聽著神父對他的一陣禱告。
末了,他伸手,拉住秦漾的手臂,輕輕挽住到顧南御便又鬆開,沖他們胸口,畫了一個十字,又閉著眼睛,念了一些秦漾不熟悉的經文,這才又睜開了眼,提了提嗓音,慈祥道:「我主,我們共同的上帝耶和華,將會永遠守護你們的愛情。」
出了教堂,秦漾見路上有幾個身穿白色教服的學徒,也沒多想什麼,很自然的掙開了顧南御拉著她的手,然後將頭低的更低,只是靜靜的走在他一旁,思緒飄的又遠又亂。
不知道為什麼,一想起秦辭說她是死在火災里,秦漾就莫名覺得這像是一個謊言,加之顧南御的那紙死亡證明上面,寫的是她因傷勢過重,醫治無效而去世的言辭,秦漾就愈發好奇,那些日子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們兩個人,冒似在言辭上面,出現了極端的矛盾。
是的,她會變音,這中間,曾經悄悄聯繫過秦辭一次。但並不是以秦漾的身份。
就算是顧南御找了個替死鬼,將真正的自己掉包,秦辭會連一具屍體都認不出嗎?
「別想華國的事情了,你只管重新開始生活。」忽然地,顧南御出了聲,打破了沉默的氣氛。
秦漾停下來,轉頭就看見單手撐傘的他,因為自己刻意隔開了距離,傘的範圍有限,為了不讓自己淋濕,他左側的衣服,竟濕了一半。
秦漾心頭一軟,趕緊靠近了兩分,「別這樣,會感冒的。」
剛一說完,她就有點懊悔。
顧南御微微愣了一瞬,不過也極快反應過來,眉眼帶著笑意,道:「我還好,不會那麼容易生病。」
秦漾抬眼去看他,男子臉上的笑意淺淡,卻很乾凈養眼。
不知怎麼的,她忽然回想起,地下停屍房裡,那抹黑色的身影。
他的身上,有很多血。
她在想,或許這中間有什麼不可思議的聯繫。
秦漾出聲問道:「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
他沉默了一會兒,回答:「不喜歡嗎?」
秦漾眨了眨眼睛,目色平靜。
心底雖然知道這違背了道德,可她竟然,無法生氣。
「你真的喜歡我嗎?」她答非所問,眸光堅定,但話音剛落,臉色就倏地一變,竟是泛紅。
他「嗤」的笑了一聲,「你懷疑這個問題嗎?」
他的眸色微微暗沉,秦漾看不透那裡面,究竟是怎樣的情緒。
或許是平靜,也或許是傷感。
秦漾默默的抓緊了手心,「為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
他好像是在刻意避諱。
秦漾咬了咬下嘴唇。
「我住這兒,我喜歡你,我覺得有些事可以藏在心底。」他一口氣答完了三個問題。
秦漾臉色白成一片,感覺就好像是在大海撈針一般的談話。
秦漾:「如果我非得離開,你打算怎麼辦?」
說完,他的臉色就變了變。
秦漾不難發現,這個人或許,正在極力剋制什麼情緒。
雖然他已經全力克服,但是她還是從他眼睛里,清楚的看到,那種幾近要衝破牢房一般的駭氣。
秦漾似乎是在什麼地方,感受過這樣的眼神,但是又說不準究竟是在哪裡。
僵持一會兒,他開口說:「你不會跑的,也跑不了。對於後者,我更願意相信你,所以我的答案更傾向前者。」
秦漾了解過的。
他是華國京城人,父輩也是。
跟自己一樣。
只是很小的時候,便離開了華國帝都,隨同外公去了希臘。
他或許生來就不是一般的人。
四歲自學微積分,五歲學會四國語言,六歲完成所有學業,目光比一個成年人還要長遠。
太特么的扯了!
但是這好像是事實。畢竟人家一生下來,就是註定的天才。
那時有一個本地的智商測試,據說很少有人能夠通過,標準分數兩百分,他剛好就是兩百分。
之所以有了轟動,是因為從來沒有人到達過一百二十分這個高度。
因此很快,他就替代了歐洲地下協會會長的位置。地下協會向來不重人品,只看智商。地下協會又稱北喬枝,會長又稱九皇主。是一方龐大且紀律性極其嚴格的類似於脫離國家整體、社會整體的勢力,與大陸實力對等,甚至可以說是統治。
秦漾咽了口唾沫,問:「那……我可不可以回去看看?」
他倒是果斷:「可以,不過你得等我們生了孩子以後。」
秦漾老臉一紅:「……」那讓她死了算了。
他們又不熟,生什麼孩子。
顧南御笑:「回家吧,這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