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吻別
男子對宋媞媞深深的貪慾與蝕骨纏綿的痴戀,就在這一刻,揮灑得酣暢淋漓,毫不掩飾,足以讓人心悸。
青橘與夜俢染皆是為之一震,太子殿下有多鍾情縣主,他們是極為清楚的。
殿下本是一個性情殘暴冷漠的玉面羅剎,因為縣主,才會有了貪,嗔,痴,恨,愛,惡,欲的情愫。
常人不理解的病態佔有慾,正是太子殿下藏匿在內心深處而不自知的深愛溺寵。
夜俢染沙啞道:「殿下……」
蕭玦俊美無儔的眉眼籠罩著一層陰鷙,拒人於千里之外。
他的聲音冷徹入骨:「退下。」
青橘與夜俢染對視了一眼,皆是看出彼此眼中的悲痛。
無法,他們只能畢恭畢敬道:「是,殿下。」
半晌,書房的大門被關上。
只餘下蕭玦一人,他的呼吸沙沙的,焦灼炙熱的念想在啃噬著他的內心。
他的薄唇沾染了些許紅暈,襯得他的容顏邪肆狂狷,妖孽天成。
腦海中,不由浮現起宋媞媞第一次為他取心頭血的景象,她香嬌玉嫩的臉頰疼得滿滿是汗水,羅裙血花點點,很是嬌軟可欺。
她捧著濃稠甘香的血滴喂他喝下,剋制他體內的血蠱。
明明在那一刻,他對她動了殺心,留著她的性命,不過是看看她玩的究竟是什麼把戲,玩膩了之後,再將她殺了。
一不留情,竟被她撩動了心,待他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已是情難自禁。
蕭玦丹鳳眼漸漸氤氳著深得噬人的颶風,內心壓抑著的困獸破籠而出。
他薄唇殘忍又詭譎地勾起,皇祖母將宋媞媞送回宋丞相府,就能阻攔他哄騙她,誘惑她,直至慢慢佔有她的心?
休想!
她是他的。
她每一縷香軟的髮絲,每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每一寸如素雪一般酥融的肌膚,通通都是他的。
日光從木窗傾灑進來,打落在書案上。
蕭玦的面容冷清俊美,直似神明降世,凜然而不可侵犯。
內心的邪惡祟念卻是叫囂得極為狂妄。
他棱骨分明的大手打開了木匣子,裡頭裝著全是宋媞媞的小像。
男子挑了一個姿態為掩面哭泣的小像拿出來,放至在他的薄唇邊,溫熱的氣息盡數將小像纏裹著。
他在細細密密地親吻著她的肌膚,極盡蝕骨,恨不得一口吞噬,食裹入腹。
蕭玦深知,皇祖母在千方百計阻止他接近宋媞媞。
那他偏偏要將她惡狠狠地桎梏在他的懷抱當中,掐住她不堪一握的腰肢兒,聞著她身上的扶桑花味,深深地融入他的骨血當中。
與她纏綿,廝磨繾綣,時時刻刻不分離。
東宮外。
青橘哭得肝腸寸斷,她的心好痛,痛得快要死掉了。
在她的印象當中,太子殿下一直是可望不可及,他為了縣主犯了戒,動了欲,卻要飽受相思之苦。
還有縣主,自小被千嬌百寵長大,哪裡禁受得住如此大的委屈?
她願折壽十年,換殿下十里紅妝迎娶縣主,白頭偕老。
夜俢染眼睛微微發紅,道:「青橘姑娘,你莫要哭了。」
青橘身體在抽搐著,她淚眼汪汪地望向夜俢染,更咽道:「夜神醫,奴婢失態,可是奴婢一想到太子殿下與縣主那麼長時間不能見面,奴婢的心就很痛,很痛。」
「不僅如此,殿下丰神俊朗,縣主顏色傾城,本是天造地設一對,有太後娘娘阻攔,情路必定是極為坎坷的。」
夜俢染抿了抿嘴唇,他看著青橘淚流不止的模樣,心裡很是煩躁。
他不想看到她哭得這般傷心。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抱住了青橘。
兩人相擁的那一刻,心臟倏忽漏了半拍。
青橘嚇得不敢再哭了,她的聲音抖得不像話:「夜神醫?」
夜俢染耳根子發紅,他輕輕地拍了拍青橘的肩膀,溫著聲音道:「青橘姑娘,你要相信太子殿下,殿下英明神武,不會讓縣主離開他的。」
尚且還躲在假山背後的虞素素主僕二人將青橘與夜俢染的對話聽得真真切切。
虞素素眼睛閃爍著冰冷的光芒,心裡又妒又喜。
妒的是宋媞媞何德何能得了太子殿下的偏愛,太后竟然還阻攔殿下,真真是老糊塗了。
喜的是她的機會果然來了,她可以趁此機會安撫太子殿下的心,讓殿下對她生起別樣的情愫。
至於宋媞媞身邊的賤婢,果然上樑不正下樑歪,如同宋媞媞一般不知廉恥,水性楊花,讓人厭惡憎恨,唾棄不已。
穢亂後宮,勾引太子殿下的御用神醫,當以處以木驢極刑!
……
是夜深。
一輪明月高高懸挂在蒼穹之上,冷清的清輝灑落在皇宮中的紅牆綠瓦上。
弄玉苑外。
太後娘娘有旨,命兩個訓練有素的侍衛重重把守,為的就是提防某個「色慾熏心」的狼崽子,夜半偷偷潛入縣主的香閨,偷偷占縣主的便宜。
畢竟狼崽子性情詭譎,何等令人髮指的惡劣事,都能做得出來。
他們神色極為警惕,不敢有絲毫鬆懈。
忽然,弄玉苑的瓦上傳來了動靜,窸窸窣窣。
兩個侍衛對視了一眼,他們當即握緊了手中的長劍,一躍而起。
一道黑影掠過,瞬間消失不見。
兩個侍衛哪裡肯輕易放過這廝膽大包天的「狼崽子」,他們只聽從太後娘娘的命令,即便對方身份貴重,他們死也在所不惜。
敢覬覦縣主的好色之徒,都必須給他吃個大苦頭。
夜俢染望著窮追不捨的兩個侍衛,眼睛泛著狡黠的光芒。
殿下這一招調虎離山之計,用得真真是妙極了。
此時的殿下必定是已經偷偷潛入了縣主的香閨,望著她驚為天人的睡顏,殿下本就是對縣主情根深種,再加上分離在即,怕是剋制不住內心洶湧躁動的深欲。
啊,天時地利人和,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嘖嘖嘖,還不是邸深人靜快春宵,心絮紛紛骨盡消。
弄玉苑內。
微風徐來,撩動起緋色帷幔,扶桑花味暗暗襲來,勾人採擷。
蕭玦攜著夜色一躍而入,他的眉眼如山,身姿挺拔如玉,覆下了一片深重的深影。
他丹鳳眼眯起,浸染著一片瘮人的血影。
一步,又一步朝著睡夢中的宋媞媞走去。
女子的眉尖輕輕蹙著,她睡得並不安穩。
今日青橘從東宮回到了弄玉苑,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說蕭玦聽到她明日回丞相府後,是如何悲痛欲絕,不願與她分離。
雖是知道青橘誇大其詞,也不禁失了神。
當他得知她即將回宋丞相府,究竟是什麼感想?
她心間的怪異酥疼感,久經不散,在她的四肢百骸蔓延著。
蕭玦深深地嗅著宋媞媞的香軟氣息,鑽入了他的喉嚨,直至失煙,冒火。
他死死地盯著她靡顏膩理的容顏,彷彿要將她深深地印在他的深眸當中,牢牢地烙在他的心中。
時間在緩緩地流淌著。
空氣中,女子綿長嬌軟的呼吸聲彷彿是魔音一般充斥著他的大腦,摧殘他的理智,誘他失控。
蕭玦肌理分明的胸膛在劇烈地顫動著,噴洒著淋漓盡致的荷爾蒙氣息。
他喉嚨在用力地滾動著,難以抑制地撩起帷幔,俯下身體。
溺寵又狠戾的吻,覆在宋媞媞的粉面上,一點點,一滴滴地濡濕她臉頰的肌膚。
所到之處,漫上了一層微醺的胭脂色,格外誘惑。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
蕭玦稍稍離開了宋媞媞的臉頰些許,食髓知味地抿了抿薄唇,內心詭譎的野獸得到了一絲饜足,卻又燃起更加可怕的念想。
恨不得將睡夢中的她……
他嘶啞著聲音道:「宋媞媞,你不可能逃脫得了孤的手掌心,誰也阻攔不了孤。」
「乖乖地留在孤的懷裡,不許動,不許逃,不許掙扎。」
男子的聲音很低,很沉,極具侵略性,重重地敲打著她的心。
宋媞媞卷長的眼睫毛顫了顫,她緩緩地睜開眼眸,墜落進蕭玦的深眸當中。
她望著蕭玦近在咫尺的俊臉,意識迷迷糊糊的,喃喃問道:「這是夢么?」
蕭玦凝視著宋媞媞水光瀲灧的清眸,丹鳳眼暗了暗。
他絲毫沒有夜半偷香差點被捉住的羞恥,沉著聲音道:「不是夢。」
頃刻間,宋媞媞的瞌睡蟲頓時消失不見,短暫而急促的痙攣感在她的心口,指尖,腳趾頭泛起。
蕭玦這廝瘋批狗男人竟然又雙叒叕偷偷潛入她的閨閣。
她聲音帶著一絲羞赧的嗔怨:「殿下,您為何會夜半出現在臣女的閨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