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夢魘

聽到顧南琛應的乾脆，苒語現低下了頭，默默不說話。

他看到，她好像哭了。

「苒語現……」顧南琛有些艱澀地開口道：「對不起……」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苒語現依舊沒有抬頭，眼淚還在一滴滴地落下，重重地砸在地上，似乎都在地上砸出了一個個水渦，「你明明可以不用管我的……」

顧南琛看著苒語現，略顯無奈地輕嘆了一口氣，沒再解釋，只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苒語現沉重地點了點頭，揉了柔發紅的眼睛，艱難地抬起頭來，扯出笑意道：「麻煩你了。」

夕陽已落，月兒卻始終不肯上工，沒有月光，天很黑，苒語現與顧南琛並肩行走在瀝青鋪就的路面上，路燈忽明忽暗地照射在兩個人身上，夜很涼，路亦很長。

臨近十二月了，夜間稍稍有些冷人，苒語現沿著公路邊緣走著，不知道今天怎麼的，覺得很冷，牙齒竟直打顫著。

似乎過了好久好久之後，苒語現才在一片黑暗中遠遠看到了，在那層高樓上的燈光。

「我到家了，今天謝謝你了。」苒語現在樓下站定后，轉頭對顧南琛致謝。

「要我陪你上去嗎？」顧南琛有些不放心地詢問了一句。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上去的。」苒語現說完，揮了揮手道別，然後往樓內走去，思慮了一下，又轉頭，發現顧南琛還在，他的表情隱在如漆的夜色里，看不清。

顧南琛撞上苒語現的目光，有些手足無措，很快又調侃道：「怎麼？要我陪你上去？」

「你敢回去嗎？」苒語現搖搖頭，憋了半天，才問出口。

顧南琛愣了幾秒，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然後咳嗽了一聲，似乎想掩飾自己的笑意，問：「如果我不敢的話，你要送我回去？」

「我……」苒語現抓耳撓腮地憋了半天時間，才想出了一句話，「我讓我媽送你回去。」

「不用了。」顧南琛搖搖頭，笑了起來，道：「你快上去吧，不用擔心我。」

「真的不要？」苒語現的嘴唇抿緊了，有些猶疑不定。

「嗯。」顧南琛看著苒語現認真的模樣，有些好笑地揚了揚唇角。

「那我真的走了？」

「嗯！」顧南琛的聲音陡然提高，聲音卻帶了些許調笑的意味。

苒語現頓時覺得自己太過於自作多情了，不禁漲紅著臉，扭頭就跑進了電梯里。

顧南琛唇角噙著笑意，目送苒語現進了電梯，才轉身離開。

……

苒語現回到家時，正巧碰上舒籬出門倒垃圾。

苒語現不敢抬頭看舒籬，輕輕喊了一聲，「媽。」就低垂著頭，快速從她身邊走過。

「阿現？」舒籬看出苒語現有些奇怪，忙喊住她。

「嗯？」

舒籬仔細打量著苒語現，眼睛落在她臉上時，嚇得她又是一聲驚呼：「怎麼了？」

「沒事……」

舒籬伸手抬起苒語現的下巴，將她的臉抬了起來，讓她直視著自己的眼睛，這才清楚地看清了她眼底，紅腫的一片。

「怎麼回事？」

「沒事……」苒語現想起今天的事，神色微凝，卻還是搖了搖頭，故作輕鬆，語氣卻是掩蓋不住的沉重，「我……這次考差了，所以……有些……不開心……」

「……」舒籬挑眉，洞若觀火的眼神打量著苒語現，知道她有所隱瞞，卻也沒打算追根刨底，只是順著安慰：「沒事，考差了就差了，沒多大點事，心情不好就早些休息，別學太晚了……」

「嗯。」苒語現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快進屋吧，我去扔個垃圾。」

「好。」苒語現點了點頭，就往屋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