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劉玄德

私塾的日子對於劉備無疑是枯燥的，他的天性自由，愛結交朋友，但他也不排斥念書，和一般孩子沒什麼兩樣。當然，他是私塾里年齡最大的，這是不同的。

文化課很平庸，不代表其他不行。劉備胸懷大志，他很快就意識到了他這文化方面的劣勢，所以他決心棄文從武。但這個他的私塾先生，前九江太守盧植教不了他，因為他是教儒學的，至少劉備這麼認為。

盧植先前是九江太守一事，是劉備一開始不知道的，還是公孫瓚告訴他的。劉備當然也不知道太守到底是個什麼職位，只是在盧植和同學們聊天時才了解到一些關於官職的事，而這，應該是劉備聽過最認真的課了。

盧植當然不會忘了這個初次見面就讓他耳目一新的學生，發現劉備不專心於上課，老是望著門外，尤其是有士兵走過的時候。

「這孩子，心不在這個學堂啊！」盧植如此想著。

在那麼多孩子面前出風頭，記住劉備可不止是盧植，比如說他坐在後桌的孩子，正虎視眈眈的盯著他。

這一天下課，劉備總覺得背後有人跟蹤他，便加快了腳步。

嗒……嗒……嗒……

嗒嗒……嗒嗒……噔噔噔……

聲音越來越近，劉備不由得心跳加速，腳步也越來越快。

「是誰？」劉備突然回過頭吼道，可迎面就被打了一拳。

「我是你老子！」說著那人又是一拳。

隨後更多人走了出來，加入了那人的隊列。

「你們是誰？究竟想幹什麼？」

「幹什麼，難道你這都看不出來嗎？想揍你一頓啊！」說著那人又是一拳，打到了劉備肚子上，劉備立刻哀嚎了一聲。

「你們……我和你們無冤無仇，為什麼……為什麼要打我……」劉備喘著粗氣，一頓一頓的說道。

「為什麼？因為老子看你不順眼！打人還需要理由嗎？笑話！」那人拍了拍劉備的臉，一臉輕蔑。那人笑了笑，然後鬆開了劉備，轉過身，打了個響指就走了。

隨後的結果可想而知，劉備被打了個半死。

劉備倒地不起，暈迷不醒。

此時的劉備倒在地上，感覺世界都在陰霾之中。劉備感到周圍好像空蕩蕩的，似有一萬個蒼蠅在其飛過。靜靜地，劉備想到了他的母親，好像此時就他眼前，在呼喚他。

「備兒，你好好學習，不用擔心媽……」一個聲音在劉備腦中回蕩，讓劉備眼睛不免濕潤。

在夜色下，劉備抽噎不已。

「劉備，你怎麼了？」忽然，遠處傳來一個聲音，很顯然是盧植。

「沒什麼！」少年嘴硬，不肯告訴實情。

「你可不是這樣，我看得出來，你跟別的孩子不一樣，你將來是要做大事的。怎麼，你現在表現得可不像個做大事的人。」

「站著說話不腰疼，那麼多人打你你打得過嗎？」

「我沒指這方面，指的是你現在這個狀態，你現在可不是像能做大事的人啊！」

「……」劉備沉默道:「先生，你說我是不是沒有讀書的天分啊？」

盧植看著他，長嘆一聲:「人各有志！」

「什麼意思？你是說……」

「你要做大事，不一定要靠讀書，你也可以練武。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事，不要一條路走死了。而且在成長過程中，我們要遇到很多人，這些人各種各樣，有的擅長兵法，有的擅長內政，他們可以補齊你的不足。」

劉備突然來了興緻:「就像高祖一樣！」

「哈哈哈！是的，但高祖也有不足的地方。」

「誅殺功臣。」

「對！高祖開創萬世偉業，靠的是與兄弟們同甘苦的意志，靠的是王道。」盧植笑了笑，「備，我要你記住，王道是在任何事道都最好的行為準則，無論任何時候，都不要忘了堅持王道。」

劉備若有所思，問道:「那王道的核心是什麼？」

「王道者，非仁不可得也。就是孔孟聖人所提倡的仁道。而王道，以仁為本。」

…………

這一年，劉備二十歲。

劉備學成歸來，母親在門前守望。

劉備無言，母親無淚，二人互相攙扶，走進家門。

「對不起！孩兒無能，沒能學得什麼本事，枉您的期盼了。」突然，劉備撲通一下跪下，淚如雨下。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母親扶起劉備，還是那麼慈祥，只不過白髮又多了幾根。

「未來，我一定是那個能翻天覆地的人！」劉備看著母親，握緊了拳頭，暗下決心。

劉備站起來，撫摸著母親的白髮。

「沒事，我年事已高，終將離去。而你的未來是光明的，你好，我也安心了。」

「母親！」

「你已二十歲了，該行冠禮了。」

「是，母親。」

「我和家族商量好了，以後，你字『玄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