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風住塵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46)
沈悅眼睛還是紅紅的,但是一看到男人笨拙的模樣就破涕為笑,眉眼彎彎,烏黑濕潤的眼眸彷彿揉碎了細碎的星光,飽滿鮮艷的唇瓣微微的彎著,梨渦淺淺。
她說,「小羅,你真好。」
羅楷愣了一下,臉頰迅速升溫滾燙,有什麼東西從沸騰的血液里蔓延,在心尖匯聚,心口燙的他幾乎不敢呼吸。
他臉上都是傷,露出來的笑容很青澀。
滿眼滿心都只是眼前的個人。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是幸福的。
雖然時間很短暫。
沈悅陪著羅楷去附近的醫院上了葯,也沒有太嚴重的問題,兩個人又待了很久,直到太陽落山沈悅才坐公交車回家。
和羅楷待了一下午,沈悅的心情都好了很多,她覺得,這種事情還是要當面問清楚才行,畢竟情侶之間還是要有基本的信任,不能因為陸瑾的一面之詞就什麼都信。
這麼想著,沈悅的心情都好了一些。
她覺得,謝姜生不是那種人。
快到冬天了,白天總是短暫的,天很快就黑了,夜幕漸漸落下,天上的幾顆星星乍現。
沈悅下了電梯,一邊從包包裡面翻鑰匙,還沒走到公寓門口,就看到了守在門口那個高大的人影,不知道等了多久,走廊上的暖光並不刺眼,在男人頭頂上暈出一圈淺淺的光暈。
等走近了,沈悅這才聞到了男人身上那濃濃的煙味。
自從兩個人在一起后,謝姜生基本很少在她的面前抽煙,現在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煙味幾乎沖鼻。
因為光線的問題,沈悅看不清謝姜生的臉,但是她知道謝姜生從她出現的時候開始就一直盯著她看,眼睛都沒有眨一下,暗沉沉的,讓氣氛都變得壓抑。
謝姜生應該在這裡等了有一段時間了,他身上還穿著沒有來得及換下來的西裝,身形高大挺拔,頭髮一絲不苟,金絲框眼鏡更是為他俊美的容顏添了幾分魅力。
沈悅心裡藏著事情,一看到男人的臉就想到了陸瑾的話,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面不改色的問道,「站在門口做什麼?你不是有鑰匙嗎?」
謝姜生低著頭看著沈悅,一動波動也不說話,沈悅敏銳的察覺到空氣的緊繃,她抬眸,對上了男人的視線,那眼神就像是冬日料峭的寒風,黑沉沉的。
沈悅很有耐心的再問了一遍,眉眼乾淨柔和,眼尾泛著紅,好像剛才狠狠的哭過了似的。
謝姜生的臉本來還是冷著的,可是當看到沈悅濕漉漉的眼眸,緊抿著的薄唇不自覺的張了張,「我下班了去接你。」
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
「可是你不在。」
「你也不在家。」
「我忘記帶鑰匙,你去哪了?」
男人說起話來是輕聲細語的,沒有任何的急切,可是沈悅好像感受到了男人平靜下面的焦躁。
要是以前沈悅肯定會抱著男人的胳膊輕輕柔柔的道歉,說她不該那麼晚回來,說她不該讓男人等這麼久。
可是沈悅卻什麼都沒有說,她從包里掏出了鑰匙,把門給打開,謝姜生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沈悅什麼也不說就這麼把他拋在這裡。
在門口站了一會,確定沈悅不會出來哄他,眉眼越發的陰沉,最終還是走了進去,用力的關了門,好似整個房間都跟著顫了一下,來發泄自己心中的不滿。
謝姜生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好幾次都想把門而出,他謝姜生是什麼人?從來都沒有人敢這麼跟他耍臉色,沈悅是唯一一個。
他今天下班下的早,把那麼多的工作壓縮到了幾個小時,好不容易可以提早下班,勤勤懇懇的去接人,結果在那裡硬生生的等了一個小時都沒有等到,打電話也沒有接,發信息也沒有人回,以為沈悅已經先回到家了,又急匆匆的趕到了公寓,結果連個毛都沒看到。
還忘記帶鑰匙,謝姜生硬生生的等了兩個小時,沈悅才回來。
他只不過是擺了一下臉色,一句狠話都沒有說,沈悅就甩臉色給他看,真的是得寸進尺!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是不是他最近對沈悅太好了,對方才可以這麼肆無忌憚?他忍著火氣,來回渡步,最後還是沒有走,而是臉色很不好的走了進去。
沈悅正在廚房做飯,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男人的煩躁。
謝姜生的眼睛好幾次都往廚房的方向瞟過去,但是人卻一動不動的坐在沙發上。
沒過一會兒沈悅就端著晚飯走了出來。
謝姜生沉默的起身,當看清了碗里的東西,再也控制不住,整張張俊美的臉都黑了下來。
「……又是牛肉麵。」他幾乎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他看著眼前的女人,一股不被重視的無名火突然就這麼燒了起來,他的神情陰鷙,目光森然,低沉磁性的嗓音似乎壓抑著某種沸騰的情緒,「沈悅,你到底什麼意思?」
他向來都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但是每到沈悅面前好像就輕易的破功了。
沈悅的睫毛一顫,瞬間清醒了過來,她低頭看了兩碗牛肉麵,不自覺的抓緊了圍裙。
她看著男人冷漠俊美的臉,很想把心裡的疑問都問出來,想問陸瑾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不是真的?他是不是真的已經結了婚,而她……
很想問出來,可是心裡同時也在害怕,想要去逃避。
沈悅的臉白,唇紅,漆黑柔軟的髮絲垂在臉側,肩膀單薄纖細。
瘦弱,不堪一擊。
她抬起頭,靜靜的盯著男人,這次,她直視著男人的眼睛。
女人的表情很平靜,很正常,說出來的話好像也只是隨意閑聊。
「陸瑾今天來找我了,和我說了一些話。」
謝姜生頓住了,眉頭緊鎖,薄唇抿緊,下巴緊繃著,語氣更加不悅,「我不是說過,讓你……」
沈悅打斷了謝姜生的話,接著說下去,「他說,謝先生已經結婚了,還說,我之前是謝先生包養的……第三者,說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話,我不相信。」
烏黑乾淨的眼眸倒映著男人的模樣,是信賴的,她鮮艷的唇彎了一下,「謝先生,你可以解釋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