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雪蘭旅館
洛莫在鼯鼠國邊境的雪龍城停留了下來，開始在這裡休整。聽雪蘭女神旅館的人說，雪豬國正在爆發內戰。戰火紛飛中，一片混亂。
秋衡打算聯繫昊京的姜繼榮，彙報自己這一段的工作情況。
看著秋衡剛剛從市場上買回來的電腦，洛莫有些不明白了，問道：「我們入境的時候為甚麼不自己帶一台機器？這裡的電腦都是從其他地方進口來的，死貴！」
「經過鼯鼠國海關的時候，他們要開箱檢查的。」秋衡操一邊縱著機器，一邊說道：「我們在這裡購買一台新機器，重新安裝軟體，其實是一樣的。」
「來了。」秋衡盯著電腦上黑漆麻烏的顯示器道。
「第一局也是摳門，不捨得把代碼優化一下么？」望著秋衡電腦上粗糙的，命令行界面樣式的通訊器，洛莫嘲笑道。
「黑鴿子的代碼，全網公開。我們需要優化的只是通訊加密部分罷了。」秋衡道，「黑客世界第一通訊神器，果然不是吹出來的。」
秋衡誇讚完了黑鴿子，對著那頭網名為「鬍子老爹」的網友打字說道，「我們已安全抵達零號城市。」
「你這通訊是加密的么？」洛莫問道。
「當然是了！」秋衡道，「不要插話。」
洛莫看去時，只見秋衡在電腦上道：「我們的勞動工具甚麼時候發來。」
網線那頭沉默了許久道：「你們到龍頭的時候，我把信封給你。」
秋衡關閉了黑鴿子，並且小心的刪除了其中的一個程序文件，合上電腦道：「不知道家裡出甚麼事了，我們的武器運不過來。」
「第一局是不是不想但風險？」洛莫道，「從紅柳市往西一千公里的地方，全部都沒有高級防空炮火，第一局可以調度空軍把物資空投給我們。」
「我也是這麼想的。」秋衡道，「可姜局長在那頭似乎在猶豫，聽他的意思，雪豬國正在內戰，我們的飛機飛的太低，容易被防空炮火擊落。他叫我們在雪龍城待命，休整。」
「海蘭山在大蛇蘭不會待太久的。」洛莫道，「他是被鼠國通緝的刑事犯，可是他也可以跟外面的人狡辯，是第一局栽贓給他的，說不定就能藉此獲得別國的政治庇護。」洛莫道，「我們得趁他沒有逃走，趕快把他消滅掉。」
「是啊。可是我們現在連他躲在那裡都不知道。昊京的人不肯配合我們，真是難辦了。」秋衡有些氣餒的道。
「海蘭山跟榮耀國關係最好，我們想個辦法給榮耀國加壓，叫他們堵住海蘭山退往榮耀國的道路。」洛莫道。
「第一局已經通過法庭，給海蘭山發布了M星球全球通緝令。」秋衡道，「他在昊京收買殺手，結果釀成血案，證據確鑿，不容的他狡辯。」
「雙魚城的大祭壇就要修好了。」洛莫道，「我剛才已經叫石萬磐代替我發布了開除海蘭山教籍的通告。」
由於海蘭山是上一任教宗海康寧的弟子，又在昊京「弘法」多年，人人認識。洛莫害怕貿然發布絕罰令引起其他教眾的不滿，因此，一直拖延到海蘭山幾次造孽，證據確鑿才敢這麼做。
「天道悠長，古往今來，上下四方。天行順而人道悖逆，吾以此觀之，人道危矣！」洛莫念著《聖衍經》里的段子，開始在秋衡面前讀視頻的配音詞。他是教團的領祭，教團的公開網站上發布了文字版的開革海蘭山教籍的通告，他這個領祭無論如何都要出來說兩句話。
「故傳衍術而部天下者，悲憫人世而已。後輩子弟需謹記，持此術者需勤謹恭敬，以仁術而待天下。」洛莫把聖衍經當中挑選了幾段文字，組織了一下，念到最後，話鋒一轉，說道：「海蘭山悖逆天道，悖逆龜息仙翁的教導，多造罪孽，現，我已焚書告天，自即日起開革海蘭山教籍！」
秋衡看了看洛莫，比較了一下網站上的那個人和眼前這個到底有甚麼區別，良久之後道：「視頻里的那個講話比你清晰多了，說話也流暢。」
「這個視頻是你前幾個月錄製的？」
「對。」
「樹大招風，你這麼高調在視頻網站上念絕罰令，整個M星都會記住你這張臉的。」
「該來的早晚都得來。」洛莫道，「上次宋黑金把我父母劫走，還有在昊京時，海蘭山逼死板頭的女人，導致我這兄弟如今做了大蛇蘭的鹽梟。我總不能永遠被人踩，海蘭山不死，我晚上連覺也睡不好！」
秋衡看著洛莫咬牙切齒的猙獰模樣，嚇了一跳。她所認識的洛莫，小里小氣是有一點，膽小怕事也有一點，但像如今這樣，一臉仇恨直要殺人的模樣，她卻是從來沒有見過。聽的洛莫說話，秋衡才忽然想起，他父母是被熊氏水務劫走的，如今生死未知，在這件事情上，海蘭山扮演了重要角色。在昊京時，海蘭山也曾派人暗殺於他，幾件事情加起來，他與海蘭山已是不共戴天之仇。
就在此時，洛莫手裡的電話突然響起，電話是遠在榮耀國的郭玲瓏打來的。
「洛莫哥哥，你怎麼不和我商量就隨隨便便給海蘭山發了絕罰令？」
「我不能發么？」
「不是不能發，是不能現在發！以前海康寧是教團的教宗，教團雖然組織渙散，但好歹也還團結。現在你公開給海蘭山發了絕罰令，等於是把他那一派推到我們對立面去了，你這樣做，教團不就分裂了么？」
「你覺得追隨海蘭山的那些人，還能用么？」
「就算是不能用，也無須將他們一起開革！」郭玲瓏火急火燎的道：「海蘭山背後還有一大批擁躉，你給海蘭山開了絕罰令，這些人怎麼辦？他們是不是也要被你絕罰出去？你始終得知道，我們要幹掉的只是海蘭山一人而已！」
「海蘭山現在躲在大蛇蘭不出來，我能有甚麼辦法？」
「那你把他開革教籍了，他就能乖乖到你面前，叫你把他殺了？！」
郭玲瓏平時跟洛莫講話時，都是溫言細語，這次卻一改往日的輕柔，語氣和語調都變得嚴肅起來。
秋衡見他電話里和對方吵了起來，默默站起身來，道：「我迴避一下，你們繼續說話。」
洛莫點了點頭，目送秋衡出去。
「洛莫哥哥，我聯繫一下黃桂嫻，叫她幫助你。」郭玲瓏在電話里思索了良久，打破了沉默說道。
「你告訴麝香夫人，我一定能把海蘭山找出來，叫他血債血償。」洛莫收了電話，不再理會郭玲瓏。
「洛莫，剛才我問過這附近的人了，」秋衡又從門外進來，她還帶著石豹等人，「雪豬國內戰是因為浮遊砂礦的開採權問題。當地的部族想要自己開發礦藏，可是雪蘭城的人不同意，於是雪豬國的政府軍就把軍隊派去了東部礦藏豐富的地方，雙方就這麼打起來了。」
「我們幫那邊？」石豹問道。
「我們是來發財的浮遊砂礦商人，那邊也不幫。」洛莫道，「秋衡，你聯繫上宋黑金沒有？我們要進入大蛇蘭地區，需要熊氏水務商社的人做嚮導。」
「聯繫上了。」秋衡道：「他正在索要剩下的金子呢。」
「給他五千銖金子。」洛莫道，「只不過我們需要他親自來雪龍城護送我們進入雪豬國去。跟他說，我們沒有取得倉栗家的許可，沒法通過倉栗財務商社把錢轉給他，他得自己來拿。」
秋衡點了點頭，出去聯繫宋黑金了。
石豹見秋衡出去，對著洛莫低聲道：「洛老大，你可要小心了。剛才秋亭長沒跟你說完整，第一局已經換人了。」
「甚麼意思？」洛莫不解的問道。
「我剛才偷偷聽了秋亭長撥出去的電話，聽她的意思，第一局現在是蕭炎文當家！」
「誰？！」洛莫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蕭炎文當家？他憑甚麼當家？」
「他們的事情，我也搞不懂。」石豹道，「我們兄弟跟著你出來，出生入死，可別被人賣了，還在幫人數錢吶！」
「別怕。我們在榮耀國又不是沒見過蕭准將，我看他為人精明強幹，由他來擔任第一局的話事人，也許比姜局長更合適。」洛莫安慰石豹道。
「大家今天不要出旅社，好好休息，明天熊氏水務的人會來這裡接應我們。」洛莫挺起胸膛對著一圈的人說道。大家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紛紛點頭回自己房間去了。
須臾，秋衡進來，手裡拿著衛星電話，面色有些不大好看。
「給誰打電話？」
「姜局長已經退休了。」
「這次行動是不是要取消？」
「姜局長聽完了我的彙報，判斷說還有把握完成『軍刺』計劃……」
「蕭局長呢？」
「你都聽到了？！」
「這次行動，第一局只給了你一張委任狀。可是具體到招募成員，他們可都是沖著我來的，我不能欺騙他們。這姓蕭的甚麼來頭，第一局的活他到底會不會幹，行不行？」
「我從來沒有見過他，聽姜局長的意思，他後台很硬。」
「海軍准將么，後台能不硬嗎？」
「實在不行，大不了我我回去交一份檢討書。這次大蛇蘭，不去了。」秋衡聽聞姜繼榮光榮退休，新換了個局長，一上來就有跟洛莫為難的意思，頓時心中沒了主意。
「我們走時，姜局長寄予厚望，給你升了亭級偵查員，給我準備了十萬銖金子的大禮包。我們不能這麼不地道，陷他於用人失察的境地。」洛莫道，「這次的大蛇蘭之行，蕭炎文願意幫忙則罷，如若他不願意，那我們就自己想辦法。」
宋黑金在洛莫的引導下，終於和甄國色鬧翻了。自從他來到大蛇蘭，看著那熟悉的各種武器噴射出奪人魂魄的火光，宋黑金就有一種回家的感覺。他把自己錄製的那份視頻文件加密密碼交給了洛莫，心裡反而有了長出一口氣的感覺。螳螂島上的那些「禁奴」，每天都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先前，在甄國色的安排下，宋黑金的熊氏水務商社在各個交戰國購買了大量的少男、少女，秘密運輸到螳螂島。宋黑金只負責購買戰俘，然後轉手「賣」給甄國色。本以為這樁生意天衣無縫，去螳螂島上旅遊的也都是些「大人物」。但自從那個不怕死的報人無聲無息的「自殺」之後，宋黑金就再也睡不著覺了。
宋黑金原是榮耀國陸軍少校，本來只想著靠熊氏水務公司在戰區「賣水」賺點金子。但是後來，甄國色找上門來，主動提供合同。熊氏水務公司在蹼國給黑螳螂礦業提供安保服務，甄國色給的都是最高價。況且由於甄國色的人脈，宋黑金一路從少校升到了上校，感激之餘，自然對甄國色的意見言聽計從。
熊氏水務公司的海外僱員，也從原來的十五個提升到現在的一百五十個，整整漲了十倍。宋黑金前幾年好好風光了一把，手裡的金子似流水一般花去，他也從不在乎。
但是後來，好死不死聽了甄國色的話，去往鼠國做駐外武官，噩夢就開始了。先是在媒體上聽說金星城堡的某一個報人，因為偷拍了螳螂島，然後自殺死掉了。后是自己大意中了洛莫的詭計，交出了重要的籌碼，然後又一步步走進了對方的圈套，被甄國色追殺。本以為憑藉自己忠心耿耿，一路上給甄國色辦了不少的事，希望對方能放自己一條生路。卻誰知，甄國色將螳螂島秘密外泄的事情歸到了自己頭上，說是自己貪圖金子，出賣了螳螂島的秘密。
宋黑金知道，自己在鼠國時，那個膽大的報人潛入了螳螂島，拍攝了相關的圖片將消息發了出去，螳螂島的事情，自然不能把責任歸到自己頭上。宋黑金曾多次聯繫甄國色，但，對方要麼不肯聽信解釋，要麼就是擺了圈套等著自己去鑽。上次在天蠍城時，宋黑金就曾派出了一個心腹兄弟前去聯繫甄國色，但那人再也沒有回來，至今音訊全無。
宋黑金到了大蛇蘭，總算想清楚了，自己是甄國色的一雙黑手套：幹活的時候用一下，現在到了緊要關頭，這雙髒了的手套自然就必須處理掉，因為這手套上不光沾了灰，還浸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