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儒勒出手

萊文愣在了領域內。

事情的變化有點出乎他的預料了，他的腦子有點發脹，一股股信息交錯在其中，他只好採取笨辦法，把事情一條條的列舉了下來。

首先，他們行動的一個前提是，三大教會直接參与了人造神靈計劃中，這是特洛給他的情報，不過顯然，低位階的他對於這個造神儀軌的認知有誤。

就目前來看，閃耀城乃至各個教會的序列者都無比忌憚人造神靈計劃，甚至可以說是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毀了它，那麼，三大教會就不是敵人了，但他們中肯定有人參與了，這件事情就變得複雜了很多。

這就很影響他們的計劃，本來制定的潛入對方組織中的部分，就根本做不到了，因為敵人並不在學院內部，相反，學院內部徹底肅清了所有參與人造神靈儀軌的人。

作為學生的特洛是很難有計劃長時間進入域外的，更何況舊神會又是那一副鬼樣子，很難偽裝，再加上他很快就會有一個導師一對一指導，就更難打入敵人內部了。

這一條必須調整。

那麼接下來基於超凡者世界極其忌憚人造神靈儀軌的情況下，特洛可以正常的對抗對面，以復仇的名義就好了。

這其中必須弄清楚為什麼他們忌憚人造神靈，敵人又是出於什麼目的去實施這個計劃的，苦難教會又為什麼會摻和在其中。

迷霧跟現代物理學的大廈一樣，反而更多了一點。

萊文有點頭疼，不過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此時的閃耀城外，近百名中位序列的超凡者和一百個伯爵衛隊的士兵，極為迅速的朝著目標奔去，當先的是沃德教會的上位序列者。

這個人並沒有露頭，而是在城主宣布了計劃開始之後，就動用了能力，製造出了數十個極其高大的金屬傀儡和數十輛帶著超凡火炮的戰車。

讓人不由懷疑他到底需不需要其他人幫忙的。

另一隻隊伍，萊昂跟著修女和【畫家】，為首的渾身繃帶的【讀者】並沒有反對，因為在給予的情報里，這處亡者領域實力比較弱，而且現在這時候已經沒有時間帶他回去了。

反正任務結束后，萊昂是要跟著修女回到城裡的，現在城裡的超凡者反而不如這邊的多，跟著大部隊反而更安全一點。

這隻隊伍沒有造物主高階序列者帶領的隊伍那樣聲勢浩大，導師也不如自由超凡者那樣身經百戰，但是他們也絕對不容小覷，學院最強的地方，就在於層出不窮的手段。

隨著他們的快速前行，亡者領域很快就看到了邊緣。

所謂的亡者領域指的是從屍體上誕生的怪物的集群，像萊文一開始冒險進入的食屍鬼叢林，就屬於一個小型的亡者領域。

這個世界，人類世界之外有三個最大的威脅，邪靈、亡者、惡神。

邪靈是自然誕生的純粹由污染構成的生命，他們中的強者也有智慧，君王序列的誕生就是因為一個邪靈之主。邪靈最可怕的地方在於，他能夠污染殺死的生命，然後將他們變成邪靈，類似於亡靈法師。

亡者就不用多說了，除了數量多，他們幾乎沒有別的本事。

最後是惡神，惡神值得是域外類似神靈的存在，比如劣龍序列信奉的巨龍，就可以說是一名惡神，每一個惡神都是極其強大的存在，不過他們往往腦子有問題。

隊伍正式踏足亡者領域，天空都暗了下來。

在隊伍的面前，

是一片極其龐大而噁心的血池，血池內泡著各種各樣的屍體，一股撲鼻的惡臭讓人難以承受，萊昂就沒承受得住，「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不過看似噁心，隊伍所有人反而鬆了口氣。

亡者領域的血池，應該是戰力最低的區域了，比食屍鬼叢林所屬的「屍體派對」還要弱。

「那位【黎明之子】，這裡都是你們學院的人，你來指揮，我自由發揮。」繃帶怪人扭了扭脖子，發出「咔咔」的脆響，然後他雙目變得血紅，極其興奮地獨自沖了上去，繃帶上的咒文開始閃耀。

「組成小隊，自由出擊，救世者教會退出隊伍，負責清理血池。」【黎明之子】迅速地接過指揮，自身背後的一線光芒閃耀，給隊伍每個人身上都染上了一層光輝。

大戰開始，洶湧的超凡能力鋪天蓋地的湧出，隊伍迅速地向前推進，在救世者教會的儀式下，每推進一點，血池就會被凈化成乾涸的陸地。

很快，隊伍就遇到了阻力，一個個血妖、血蝠從血池中鑽出，數量極多的他們鋪天蓋地的，將天空都遮蔽起來。

而血池中央堆積的數堆屍體也被掀了起來，在屍體中休息的怪物正式露面。

血池最強的怪物，血蛛。

血蛛是血妖的進階生命，類似於長有翅膀的蜘蛛，他們喜歡將屍體堆積，自己躺在裡面施放出一種特殊的液體，注入屍體后就會發酵，然後吸收這個發酵出的液體毒素。

血蛛最危險的地方在於它所處的屍體堆，每一個屍體都可能成為一個炸彈，類似於亡靈法師的屍爆。

這種怪物對於新晉超凡者來說是致命的，但是對於中位序列的超凡者來說，那就是送菜。

【黎明之子】的光芒每次閃過，都會清空一整片的區域，造物主序列作為最佳輔助手，在大家進貢血蛛時，就會製造出一個個箱子，把屍體偷偷裝起來扔到救世者序列製造的凈化儀式中。

隊伍里最亮眼的還是【畫家】，新晉第四位階的他，直接啟用了概念模擬，將血池變成自己的畫布，每一次動用能力，都能凝固一整片區域的怪物，像這種地方，就是藝術家序列繪畫方向的天堂。

【畫家】還進行了更驚人的行為，作為【塗鴉大師】進階而來的【畫家】，他直接是聚集起一大片屍體，然後在上面亂塗了幾筆，這些屍體就變成了「自己人」，而是實力極強，快接近第五位階了。

於是，【畫家】轉職成了亡靈法師，樂此不疲地活化著屍體，然後組成一個浩浩蕩蕩的亡靈大軍，反過來朝著血池一方碾壓過去，活脫脫地一副血池主人的模樣。

不過所有人的殺傷都不如一個第九位階的【讀者】，那位繃帶怪人狂笑著在血池上行走，有時候讓血池掀起巨浪，反過來壓制對面，有時候製造出一片凈化區域，直接搶了救世者序列的活。

他的手段極多，幾乎沒有見到重複的，在他的身後，你可以看到凝固成金屬的血池，變成尖銳利刺的血池，被砍成無數塊的各種怪物屍體，還有被未知毒素毒死一大片的怪物。

總之，你能想象的殺怪方式，他都用的出來，而且威力極大，都超過了第四位階的存在，可這，僅僅是一個第九位階的超凡者。

一個第九位階能走到這一步，恐怕不比進入高位序列簡單。

「看起來用不了多久，這裡就會被清理乾淨了。」儒勒好奇地盯著光幕，看著大家繁多的手段，他雖然有傳承的記憶，但是那畢竟是不知道哪個年代的神留下的，很多能力他都還沒見過。

說起來，萊昂就一直跟著【救難修女】站在凈化儀式旁邊，凈化儀式就是圈定一塊地方，然後放進去的怪物都會被分解成聖水，重新利用殺傷敵人，不過估計是沒人會喝這個聖水的。

救世者這個序列就是這麼奇特，按理來說，世界的超凡之力兩分，一份好一份壞，人們吸收好的拋棄壞的，但是他們是都吸收，而且壞的部分佔得多，但是這壞的部分，展現出來的卻是好的力量，很神奇。

就像純凈少女，按照其他序列的人來看，這妥妥地是一個被徹底污染的存在，理論上來說，應該變成怪物，但是他這個怪物的樣式，就是這麼善良美好。

萊昂初次看到這種場景，除了一開始吐了之外，在摒除了難聞的氣味后，就好了很多，然後他還想要凝聚出畫紙畫筆來作畫，但幸好被【救難修女】發現，阻止了他。

這些怪物再怎麼說都是第7、第6位階的存在，以他的小身板隨便畫的話，肯定會被污染反噬的，超凡者世界，凡是存在，都有污染，包括模樣、姓名等等。

維塞爾學院的隊伍推進的極其順利。

萊文在領域裡看了一會兒就覺得無聊了，戰場的行動永遠都是高效的複製，看久了就沒意思了，那位【讀者】倒是有意思，但是萊文的視線跟不上他。

「萊文，我發現了一個好玩的事情。」儒勒摸著大鬍子，臉上露出神秘的微笑，然後自己打開了一個屏幕，拉到了萊文面前。

畫面里，一個扭動的小小的肉塊，正以不匹配的速度，急速地朝著一個山體中前進。

隨後視野一黑，肉塊進入了山體，不久后，似乎是通過了某種審查機制，視野再度亮了起來，萊文驚愕地望著面前的巨大建築群。

在山體的中間，居然被挖空了建造了數個氣勢磅礴的教堂。

萊文認真觀察了一下，西陸的南方四神全部都有，造物主、救世者、太陽神、藝術之神，還有三個北方神靈教堂，群星序列的全知之神；智者序列的智慧之神；靈神序列的靈界之神，唯獨少了一個戰爭序列的戰神。

每一個神靈教堂上都被包裹住了一層濃厚的青黑血影，萊文也不知道，為什麼財富與秘密之神會被傳成這個樣子，就真的像這個女神說的唄，僅僅是借用其位格創造自己的神。

每一個教堂內部都安置一個巨大的扭動的肉塊，在教堂的四周，還有著許許多多的殘破衣物和武器，顯然這個肉塊的誕生，離不開「母親儀式」，就是不知道這麼大的肉塊，需要獻祭多少人。

儒勒放出的肉塊發現大肉塊之後，就迅速的朝著造物主教會跑去，但是被儒勒控制住了。

「嚯，胃口真不小啊。」儒勒笑著看著這一切。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萊文疑惑地問道。

「很簡單，雖然我不能隨便在現世釋放力量，但是只要是本土的東西就可以了，所以我又凝聚出了一小塊那個肉塊，本來是想著跟著【城主】隊伍去看看的，我對他們很感興趣。」

「但是沒想到有意外收穫，這個肉塊一出現在現世，就被強烈的吸引了，我乾脆把最後一個錨點投放在了它身上。」

萊文點了點頭，意外收穫可還行。

「萊文，你知道這個儀軌意味著什麼嗎？」

萊文搖搖頭，不過儒勒·凡爾納也沒期待他能回到。

「這意味著，除了戰神序列的人，其他七個神靈序列都有人參與到這個儀軌中了，他們的目的是想要依靠人造神靈奪取一部分真正神靈的概念，然後有了神靈概念的人造神，就很有可能找尋到自己生前的名字。」

「一旦成功，那麼這個神靈復甦就是遲早的事情，因為錨點已經架構完成了。」

「最瘋狂的是，他們是想要奴役這個神靈，每個人都進行了『母親儀式』，而真正的幕後黑手高層肯定在大型肉塊上留下了自己的意志。」

「很天才也很瘋狂的計劃，如果財富與秘密之神真的被這種方式喚醒的話，恐怕真的會被一點一點的奴役，畢竟剛剛出現錨點的神靈，還極其弱小。」

「但是無論怎麼說，神靈都是神靈，基本上上位序列之下的所有人都承受不住反噬，所以，這個儀軌其實是個獻祭的儀軌，我不知道他們高層是欺騙下層人員，還是說所有人主動獻身。」

「不過，現在他們都不會成功了。」

萊文看著有些興奮的儒勒，順著他的意思問道，「為啥？」

「因為這個神靈已經與我交流了啊。」儒勒聳聳肩，「領域，一般只有神靈才能開啟，它不屬於現世，而那位神靈與我交流又與我們簽訂了契約，她的概念錨點其實已經形成了。」

「那個錨點其實就是我，我要是不死，他們怎麼也呼喚不回那個神靈，而且，就算我死了，只要不是在現世死的，那個錨點就會逸散在這個領域裡，一樣找不回來。」

「我猜，這應該就是財富與秘密之神簽訂契約的目的吧，她不想被那群人侮辱。」

萊文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來這裡面還有這種內幕嗎？這些神靈，一個個心眼子多的狠啊。

「說起來，財富與秘密之神到底死了沒？」萊文想到了一點，怎麼說，又是簽訂契約又是架構錨點的，怎麼看都不像是死了吧。

「死了但沒完全死。」儒勒沉思了一會兒才給萊文解釋道，「是這樣的，只要世界上還有財富和秘密的概念，她就不會死，但是這是神職，她的狀態類似於純凈少女，本體意識沉淪在污染世界中，按照常理來看，那就是死了。」

「神職因為沒人管理，所以也漸漸隱沒，變成正常的規律運行。」

「她能與我們溝通是因為我們這裡也是一個領域，領域是個獨立的存在，裡面沒有污染，所以她的意識能在人造神靈肉塊上脫身，暫時離開污染的世界與我們交流。」

「其實按照這裡理論，人類現在的八個神靈，每一個都能完全復活那些死去的神，但關鍵是，不知道死的神是誰，都找不到了又談何復活呢。」

萊文認真把這個知識記了下來，他總覺得後續能用得上，也只有在這片領域裡，他可以肆無忌憚地記錄這些位格極高的知識了。

「話說，我們發現了這個地方，是不是能做點什麼？」萊文記錄完，隨意地朝儒勒問道。

「那當然了。」儒勒點點頭，「要是給【城主】他們攻打，先不說傷亡，光是這些肉塊和那些影子被毀掉就很浪費啊。」

血影是人造的死去的神靈的概念表現，肉塊是人造神靈的現實表現。兩者結合就是一個沒有思想的神靈了。

「要怎麼做？」

「很簡單，讓他們自己過來。」儒勒爽朗地笑著，透過錨點釋放出了一個儀式，然後迅速關閉了錨點，這短短的時間裡，就已經有無數的污染想要順著錨點衝進來了。

儒勒的儀式萊文也看得懂，寫手序列的故事，可以架構出一個舞台，類似於一種極度劣化版的領域。

這個故事，是儒勒剛剛才通過速寫能力隨手寫的吧。

萊文無語地看著下方的一塊空地上，浮現出一個虛影吞噬肉塊的景象。

隨著這個故事舞台的展開，整個山體里，極為龐大的超凡波動形成了肉眼可見的浪潮，洶湧地直接衝垮了所有的建築。

儒勒是位階極高但是錨點很少的存在，所以他每次出手都相當於架構一個微型錨點，而這個空白的錨點對於污染來說，就像是房樑上掛著的臘肉對於貓咪一樣。

錨點本來的作用，就是吸收污染，不過此時的污染與超凡之力還混雜在一起，沒有分開，所以就形成了龐大的超凡之力暴動。

「是誰？」

一個巨大的聲音在山體里回蕩。

隨後，一位雙目血紅的人，死死地咬著牙，拿出了一本本子，迅速地在上面書寫著。

「喲，第二位階的文豪啊，和我們一個序列的唉。」儒勒搓了搓手，這位極具冒險精神的大文豪忍不住想和超凡序列里的【文豪】過過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