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抓賊

於大林哥四個睡的呼嚕連天，苦夏下了狠勁兒，挨個扇他們巴掌才給他們叫醒。

聽苦夏說有人摸進倉房，全都從炕上爬起來，鞋都沒穿就往外跑！

苦夏拎著自己的殺豬刀緊隨其後，路過另一間屋子，看見劉有香探頭探腦的往外瞅，跟她擺了擺手，讓她帶著仨在屋裡藏好了別出來。

於大林哥兒四個拿了牆邊豎著的農具，院門是敞開的，於四林小跑過去把院門給關好，然後和三個哥哥一起慢慢朝倉房靠攏！

於大林最先衝進去！手裡的鋤頭把用力的就往裡面的人影身上打去！

沒用鋤頭那一面已經是他心善了，這個節骨眼上來偷糧食，可見這個人也不咋地。

於大林這一下子打了個准成，只聽「礦」的一聲悶響，裡面的人嗷的一嗓子痛呼出聲！

緊接著一個相對瘦小的身影就要從倉房裡面往出跑，這人一瘸一拐的，腿腳有些許不靈便，根本就跑不快。

於二林和於三林一左一右的圍了過去，手裡的農具不住的往他身上招呼，那人眼見躲不過，就想跪地求饒，於四林從後邊兒一腳照著他屁股就踹了過去，給那人踹了個狗吃屎！

倉房裡剩下的那人已經被於大林給制住，拎著他的胳膊就像提溜小雞崽兒一樣，拖了出來和被摔倒在地的人摞在一起。

於大林借著月光湊近了打量地上這兩人，一看正是白天竄登鄉親們管他們要糧的兩個賴子，頓時不客氣的用鋤頭把給他們兩個一頓揍，一點都沒留手。

苦夏眼見這兩個人教訓吃的差不多了，叫停於大林，「老大，住手，咱是外來戶，這兩個人是村裡的，要是咱們把他們兩個打出個好歹來，以後這村子咱也甭想再待下去，給他們長長記性就成了。」

她又說，「老三，你去把王家村長請過來，就說咱家遭了賊，讓他過來認認人。」

「俺這就去！」

於三林答應的痛快，家裡人就他最機靈，打來到這個村子那天，他就已經把村子里的道摸熟了，大半夜的他也能找過去。

剩下的哥三個，拿著農具把這兩個小賊團團圍住，臉上凶神惡煞的，尤其是本就有點兒兇相的於大林，生起氣來真挺嚇人。

王狗子和王二水跪在地上一個勁兒的磕頭，「於大哥！於大娘！饒命啊！俺們錯了！俺們再也不敢了！」

這打起人來實在是太狠了，要不是老太太叫停，他們以為自己真的會被打死！

別以為，於大林就是在往死里打！

他們是一路逃荒過來的，你以為他們這麼一大家子人能一個不少的跋涉千里來到王家村，全都是靠運氣好？

還不是靠著各自的狠勁！

要不是於家男丁多，為了能護住自己的家人於大林他們真能和那些吃人的災民豁出命去打架，怎麼可能護住自己家的女人和孩子們？

於大林拎著鋤頭在兩個人頭頂上方揮舞，語帶威脅，「俺告訴你們，今天是俺娘心地善良，不忍心見血，不然你們兩個小鱉孫一個都別想走！待會兒村長來了，老老實實的交代，敢耍滑頭，俺就拿鋤頭剁下你們的腦袋！」

王狗子和王二水不住的答應，「俺們一定老實說！於大哥饒命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們已經被抓住了還被人家揍的反抗不得，這時候當然是能把姿態放的多低就要多低。

過了一會兒，村長跟著於四林腳步匆匆的趕來。

進了院看見被於大林他們圍著的兩個賴子氣就不打一處來！

搶過於大林手裡的鋤頭，用鋤頭把又給兩個小賊一頓揍！

「你們兩個狗東西還真是不爭氣！咱村裡是供不起你倆的糧了？這麼有閑工夫就都去開荒！咱村裡馬上就要種糧食了你們不知道是咋的！你們再這麼偷奸耍滑的別怪糧食種出來之後沒你們的份兒！」

「連三四歲的小娃都知道拎著個小筐去地裡邊撿石頭，再看看你們兩個！吃的比誰都多，乾的比誰都少！真是不知道你們兩個是怎麼長到這麼大的！再有下回看俺把你們趕出王家村！」

王二水哭嚎，「俺不敢了！俺們再也不敢了！村長饒了我們吧！俺們也是沒有辦法，俺們家裡也有親人要養活！俺老娘都六十多了，餓的都要吃土啊！她一個人帶俺長大不容易，俺不能眼睜睜看著她餓死不是！村長您行行好，放了俺們吧！您要是把俺們打死了，俺們家裡的老娘可受不住啊！」

兩個人一痛哭訴，看起來可憐的很。

老村長不上他們這個當，反而揍他們揍的更狠了，「你們兩個混球少跟俺來這套！哪次你們干點啥都是這套說辭！俺還能信你們的話？」

正滿院子的追著兩個人打，又進來兩個老太太和一個老大爺，是王狗子和王二水的親娘親爹。

王二水的老娘拍著大腿著急的說，「村長！他王大伯！你這是幹啥呀！狗子還是個孩子，教育教育差不多就得了，哪能這麼往死里打呀！要是打壞了，不是要俺的命嗎！」

王狗子的爹娘想要去攔著村長，眼睛攔不住，竟然撲通一聲跪下就要給村長磕頭！

這村長哪能讓啊，王狗子的爹娘年紀大不說，論起輩分來他還得管這兩個老人叫一聲叔叔嬸嬸，趕忙把鋤頭一扔，親手扶起兩位老人，「王叔，王嬸，你們這是幹啥啊！你看你們當長輩的，哪能給我這當小輩的行這麼大的禮！」

王狗子的爹娘緊緊抓住村長的手不住的給王狗子求情，「村長，俺們老兩個舍下這張老臉求求你了！兩個孩子還小，難免犯錯，你就把他們放了吧！再打下去可就真要出人命了！」

村長嚴肅地說，「王叔，王嬸，這可不是小事兒！王狗子和王二水竟然來別人家偷糧食！現在這糧食多金貴，這比偷金銀還要嚴重！俺要是不好好收拾收拾他們，以後這村裡還不都得亂起來了！這家有糧食，你去上這家偷，那家有糧食，俺去上那家偷，糧食就這麼點兒，你們說是餓死誰好？」

「這糧食是人家於大娘憑自己的本事掙來的，人家於大娘把吃蝗蟲就能頂餓的辦法告訴俺們，有許多老百姓都能活命，縣官老爺才給了獎勵。」

「他們一路逃荒過來，無依無靠的，這些糧食就是唯一的支撐了，他們也有一大家子養啊！於大娘還找到了糧食的種苗，以後咱就都餓不死了，這是多大的恩情呢！」

「要是真這麼餓，田裡還有那些蝗蟲，王狗子和王二水兩個壯小夥子大可以去抓了吃！」

「俺可是看見了，大熱天里你們老兩口頂著大日頭去抓蝗蟲，狗子水就擱那樹蔭里等著，這都是已經是娶了媳婦兒的人了！你們這咋還把王狗子當個兩歲孩子，他得啥時候能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