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以陣悟道

一旁的皇級戰神和另外兩人看不過眼，紛紛勸道：「都這把年紀了，吵什麼吵？端木，你也真是的，王城封侯那一屆不會有天才弟子殞落？若都像你這般不肯罷休，只怕王城早已四分五裂。.隨夢小說.高速更新」

」還有你風雲老鬼，那方暮終歸是九天世界的武者，又不是你們風雲家的血脈子弟，何必如此庇護？就讓端木盤問一番，又不會傷了他的性命。他親自調教的子弟都死了，泄憤也在所難免。」

「你們兩個老傢伙有完沒完了？神殿一年，世間一月，瞧這情形，那方暮只怕最多半個月就會從界天之地出來，到時候一問便知，何必此時行那意氣之爭？」

三人拉開面紅耳赤怒目相視的二人，不禁俱是啼笑皆非。

皇級冰雲站在一旁，心臟卻已跳到嗓子眼了，正擔憂這兩位老祖宗誰會佔據上風時，被三名老祖拉開的端木應龍突然一拍大腿，喝道：」不對啊！小冰雲，你在神殿之中最後晉級到第幾層了？卻如何知曉是方暮最終進入到了界天之地的？」

此言一出，不僅是皇級冰雲臉色劇變，就連風雲無妄也是一臉陰冷。

他終於明白為何之前會有不妥的感覺出現，根子就在於皇級冰雲之前的回答。

一時間，五位老祖的目光盡皆投在皇級冰雲的身上，五位至強者所帶來的壓力，令她猝不及防。

皇級戰神終歸是護著自家子弟的，見皇級冰雲俏臉慘白一片，還以為她承受不住眾人的壓力，上前一步將她擋在身後，冷笑道：「有疑問提出來便是。何必給一個孩子施加如此之大的壓力？」

其餘四位老祖同時訕然，紛紛收回自身氣息。

皇級戰神回過頭。望向皇級冰雲，一臉嚴肅道：「冰雲，你說實話，不要怕有人為難你，就算你錯了，有老祖在此，這群老不死的也不敢為難你。」

赤裸裸的護短！

他的話引得端木應龍不停翻白眼，而皇級冰雲卻是心中溫暖，她定了定神，這才老老實實回答道：「老祖。我是在第八層被送出神殿的。至於說為何會認定方暮能夠進入界天之地。是因為他當時已進入到第九層大殿。」

「那清兒呢？第六層之後，你有沒有見過他？」

端木應龍眼神中露出一抹希冀。

皇級冰雲無奈的攤開雙手道：「端木老祖，冰雲的確在這之後並未見到過清師兄。」

她暗自苦笑，心說方暮啊方暮，冰雲一生之中未曾說過半句謊話。如今為了你，卻是不得不違背了本心。

端木應龍鬆了口氣，哈哈大笑道：「老夫就說清兒怎麼會出事，既然你不曾見過他，顯然是進入到第九層大殿了。以他的修為，自然能夠輕而易舉的通過考驗，進入到界天之地。倒是那方暮小兒，修為如此之弱，如今仍未出來。只怕是早已魂飛魄散。」

「端木應龍，你找死！」

風雲無妄不幹了，他本已篤定方暮進入到界天之地。此時聽皇級冰雲這般一說，不禁大為擔憂，見端木應龍信誓旦旦的模樣，更是心中來氣。便要動手。

一旁的老祖忙不迭將他拉到一旁，生怕這二位暴脾氣打起來。

端木應龍此時心情大好，聽到風雲無妄的怒罵也不在意，反而譏嘲道：「偌大的風雲家真是後繼無人，竟然會讓一個外來的武者代表家族出戰，修為強大也就罷了，偏偏只是虛丹境的小傢伙。這下好了，死在裡面，倒要讓眾人看看，你們風雲家是如何貽笑大方。」

風雲無妄氣的鬚髮皆張，想要動手，卻被身旁的老祖死死拉住，只得不停低聲咒罵著。

皇級戰神責備的看了皇級冰雲一眼，沉聲道：「既然你無法肯定究竟是誰進入到界天之地，又何必胡說八道？日後切記，但凡不是親眼所見，切不可胡言亂語。」

皇級冰雲慚愧的垂下頭，心中不無幾分冤枉

她雖然不曾親眼看到方暮進入界天之地，但卻是眼睜睜看著端木清走火入魔身亡，只是這話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說出去的。

沒見到之前端木應龍那番發狂的模樣嗎？

若是她道出真相，只怕方暮一旦從界天之地出來，便會立刻被端木應龍撕成碎片。

皇級戰神見她這幅模樣，還以為她是被責罵心中難過，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安慰道：「老祖知道你眼光不凡，但這種事情關係到各家興衰，在沒有親眼見到之時，萬萬不能信口開河。此次王城封侯，雖然你沒能進入到界天之地，但達到心劫境巔峰，已是極大的收穫。待端木清從界天之地歸來，你便回到家族閉關去吧。」

端木清？他還能出來嗎？

皇級冰雲委屈的點點頭，暗自苦笑不已。

有了風雲無妄和端木應龍兩位老祖的爭執，本以為已然確定無疑是方暮進入界天之地的眾人此時卻是再也無法肯定，人群之中不由得議論紛紛。

能夠有資格站在五位老祖身後靜待結果的，身份自是非同小可，幾乎皆是各大勢力中的佼佼者。

這些人等候在這裡的目的，固然是為了獲知王城封侯最後得勝者的身份，但更多的卻是歷屆以來的習俗。

天武侯，是天空王城最榮耀的稱號。被封為天武侯，就意味著將會成為天空王城元老會重點培養的人物，不但會得到封號，更會得到元老會成員的指點。

至強者的指點，這樣的好處何其之大？這意味著武道之路將會是一片通途！

這樣的武者，又有哪個勢力會不重視？

所以哪怕是敵對勢力的子弟受封天武侯，各大勢力也同樣會派出佼佼者前來慶賀。

這些人平日里本就是一副誰也不服的姿態，碰在一起，更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樣。此時見那進入界天之地的人身份未定。便各自爭吵起來，也不知是誰倡議了一句押注。眾人紛紛響應。

頃刻間，便已湊集出巨大的賭資，只等著端木清或是方暮從界天之地走出來。

——

方暮自是不清楚自己已成為眾人的下注的對象之一，更不清楚那神殿擁有著神奇的功效，能夠調整時間。

此時的他周身被一層絳色光芒所籠罩，就這麼漂浮在無盡虛空之上。

光罩的外面，一點點光芒悄然浮現，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幻化成一道漩渦，那漩渦充斥著巨大的吸引力，甫一出現。四周天地元氣和各種規則便瘋狂湧入其中。

那些漩渦在吸收了無盡的天地元氣和規則后。再度發生變化，四周驀地出現炫目已極的金光，就見那漩渦驟地擴散開來，形成一個令方暮熟悉到極點的畫面。

小世界！

他的瞳孔一瞬間緊縮，死死盯著眼前這一幕。心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無數的小世界在他的眼中生出，混沌之中，清氣上升濁氣下降，天與地就此成型。

而後，日月星辰，高山大河，恍如神跡般自無盡的小世界中孕育而出，壯觀瑰麗到了極點。

這些還不止。

在方暮駭然的目光中，這些已經形成山川大河的小世界中開始漸漸有了生命。先是植物。大樹小草自世界各處蜿蜒開來，緊接著便是奔跑的動物，到了最後，他甚至看見人類的出現。

這是洪荒時代的那一幕！

強大到能夠移山填海的妖獸和各種各樣古怪的物種是天地之間的統治力量，而剛剛誕生的人類，卻只是弱小的食物。

為了生存。人類開始模仿妖獸的能力，開始參悟天地之間的大道，於是，武者出現了。

武者與妖獸發生無數的戰爭，天地間血流成河，一幕幕展現在眼前，是那麼的震撼人心。

方暮看到熱淚盈眶，兩世為人的他深深地了解到，人類的祖先為了生存下去，與天斗，與地斗，與任何能夠威脅到生命存在的強大物種戰鬥，是如何的艱辛。

最終，人類雖然未曾戰勝所有物種，但卻終於搏出了一片自由的天地。

於是，開始有修為強大的武者破碎虛空！

方暮的眸子轉歸平靜，透過光罩向一個個世界望去，那些世界之中，無數的人族強者孕育出自身小世界，破開虛空飄然而去。但也有不少武者不願離去，想要一統天地。

戰爭再一次降臨。

天地之間的至強者之間開始了殘酷血腥的戰爭，大地崩碎，日月無光，人族幾近被滅族。

那是一幕極其恐怖的場景，若不是親眼所見，沒有人會相信，毀滅人類的兇手，卻是人類自己。

到了最後，整個天地都被徹底打碎，黃昏之光湧現在世界之中，一片片世界走入到遲暮之中。

破滅！

生機滅絕，規則殘破，進入到遲暮黃昏中的世界再也無力維持下去，便如氣泡般紛紛破裂。

無窮的毀滅治理充斥著整片虛空，饒是有這道絳色光罩護持，方暮仍能感到一股絕望和無奈的情緒縈繞在心中。

到了如今，他哪還不明白界天之地究竟是何等存在。

看著眼前的世界幻生幻滅，一幕幕的情景湧入腦中，他已是徹底明白過來，為何這界天之地能夠讓武者的修為如乘火箭般飛速提升。

這根本就是在演繹世界的本質啊！直指大道，直入本心！

見到這樣的情景，武者豈能不被深深震撼著？豈能不會有所領悟？

輕輕的嘆了口氣，方暮終於明白為何風雲炎曾來過界天之地，卻矢口不提其中經歷。如此的經歷，是何等的震撼人心，他就算有萬般言語，也無法形容眼前發生的任何一幕。

這已是超越所有想象的情景，甚至毫不誇張的說，這一幕幾乎已道盡了世間大道。

盤坐在光幕之中，方暮嘴角忽而綻放出溫暖的笑容，經過眼前一個個世界幻生幻滅，他已然領悟到了讓自身小世界與那一道完整的世界之力融合到一起的方法。

一旦融合。他的修為將會徹底穩定在實丹境初期。

「卻是不知道，擁有完整的小世界。與那些雖強大卻並不完整的世界相比，究竟誰會更厲害一些？」

他緩緩閉上眸子，一道金光自識海之中冉冉升起。

——

在距離風雲城足足有數十萬里的廣袤平原之上，一座比風雲城還要雄偉幾分的大城恍如盤踞在大地之上的怪獸，散發出兇惡的氣息。

這座大城的城門上並未寫任何名字，但整個天空王城的武者都知道，這座無名之城正是凌家的本部。

後山禁地，凌問劍恭敬的站立著，這裡是凌家最重要的地方，也是各個長輩閉關修鍊之地。饒是他身為家主。不經過允許，也沒有資格進入其中。

一名白髮蒼蒼的老者自禁地深處緩緩走了出來，面無表情的瞥了眼凌問劍，才點點頭道：「老祖宗已經醒了，馬上就會出來。」

凌問劍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恭敬跪下，給老者磕了三個響頭，感激道：「還要多謝太爺爺幫助。」

那老者漠然搖頭，淡淡道：「我不是幫你，而是不願見到我這一脈沒落。凌問劍，你身為凌家家主，卻被一個只有虛丹境的小傢伙搞的焦頭爛額，甚至就連兒子凌風也被人當場殺掉，這已成為我們凌家內部的大笑話。前些日子我幫你喚醒三位老祖。本以為你能順利將那小傢伙殺掉，可不曾想一事無成。此次喚醒老祖宗，是我最後一次幫你，等老祖宗解決了那小子，你就引咎辭退吧。」

望著凌問劍，老者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恨鐵不成鋼的味道。凌問劍能夠擁有今天的地位和成就。與老者一力培養和支持脫不了干係，正是在他的力挺下，凌問劍才會得以成為凌家的家主。

然而前些日子所發生的事情令老者對於凌問劍失望透頂，若不是這個重孫是他親手扶持上去的，必須找回顏面，他早已將之拋棄。

聽到太爺爺的話，凌問劍臉上露出慚愧無比的神色，沉聲道：「太爺爺請放心，等此次事情結束，孫兒必定辭去家主之位，閉關苦修。」

二人說話間，一個高大雄偉披頭散髮的大漢一步步自禁地深處走了出來，見到這人，無論是老者還是凌問劍皆是單膝跪地，恭敬無比的說道：「第三百八十代後輩凌生源（第三百八十四代子弟凌問劍）見過老祖，恭祝老祖萬壽無疆！」

大漢正是凌家老祖，天空王城元老會成員凌四海。

他冷冷的看了眼跪在面前的二人，如刀削斧刻的臉上不帶半點表情，淡淡道：「之前發生的事情，老夫已有所聽聞，那個叫做南宮洛羽的女子真的逆推出小周天星宿大陣？」

凌問劍恭敬答道：「回稟老祖，此事屬實，正是因為小周天星宿大陣，孫兒才無法奈何與她，只得在大陣之外布下重重陣法，阻止她脫困。」

凌四海不置可否，但眼中的冷漠卻令人感到心悸：「能夠領悟小周天星宿大陣，這個女子倒是天縱奇才，只可惜，我凌家的根本，豈能被外人所知？那個方暮如今身在何處？」

凌問劍苦澀一笑，答道：「他已進入界天通道，如今生死不知。」

「廢物！」

凌四海冷冷的罵了一句，閉目片刻，一束金光直奔遠方而去。凌問劍望著金光消逝的方向，不禁暗自驚駭，那裡正是天裂大峽谷所在的方位。

過了片刻，那束金光倏地自遠方歸來，凌四海伸手握住，默默感應一下，才獰笑道：「竟然是他進入到了界天之地，風雲無妄倒是做的好算計，想要連續兩屆霸佔天武侯封號，簡直是痴心妄想。」

他隨意的吩咐道：「通知家族衛隊前往天裂大峽谷守候，一旦方暮自界天之地出來，立刻彙報。」

身旁，不知何時一道虛影悄然浮現，恭謹的應了一聲，隨後空氣中一陣模糊，那道虛影在凌問劍的目光中悄然不見。

凌問劍心中狂震，作為凌家家主，他很清楚這道虛影是何等的強大，卻是想不到為了對付方暮，老祖竟然會出動這樣的強者。

凌四海吩咐完，抬頭望向天空王城的方向，淡淡道：「走，我們去見識一下是何等人物，竟能夠逆推出小周天星宿大陣。」

話音剛落，凌問劍便覺得腦袋一暈，再度清醒時，卻已是站在了凌家別院，赫然是瞬息之間便已來到天空王城。

「恭迎老祖！」

守在大陣外的三名實丹境強者被凌四海突兀出現嚇了一跳，等看清來人時，臉上頓時流露出崇拜狂熱的神色，恭謹的下跪請安。

凌四海揮了揮手，無形的力量將三人扶起，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道：「你們三個，很好，我很滿意。那個女人是否還在陣中？」

三人之中，那名實丹境後期的武者慌忙答道：「老祖，她的確被困在大陣里，只是不知為何，她的氣息日趨一日減弱，似乎命不久矣。」

「嗯？這是怎麼回事？」

凌四海微微一愣，粗重的眉毛皺了起來。

那人搖搖頭，目光望向凌問劍，顯然是讓他回答老祖的疑問。

凌問劍苦笑道：「老祖，具體情況孫兒也不清楚。只知道當初我兒凌風將她帶回王城時，她便已修為全失，生機不斷消逝。孫兒曾暗中探查過她的情況，隱隱感覺到她似乎在修鍊一種極為古怪的功法，正是那種功法不斷汲取她的生機，才會造成這樣的後果。」

「古怪的功法，汲取生機？」

凌四海喃喃自語，快速搜索著腦中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