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死亡

坊間傳聞端王妃孫樂寧久病在卧，端王劉徹尋遍天下名醫都不得果。現在只能用參湯藥丸續命，想必無需多久的光景，就會香消玉焚了。

王府內院瀰漫著的藥草味經久不散，皇帝特賜的御醫們紛紛抓耳撓腮。

劉徹面色鐵青的問話：「不是說只是身子虛弱，用溫和的葯將養幾年就會好。怎麼還越來越嚴重了呢？」

宋霖心裡也是許要疑向，藥房是他們幾人斟酌許久才定下的，頂多是沒有太大起色，到不至於越來越嚴重了......但他自然不敢這樣回話。只是面露難色道：「這個......微臣心裡也是疑惑不解，容殿下多給我們一些時間。」

劉徹擺了擺手：「行吧。」

眾人不敢多留，逃難似的紛紛出了王府的門。太醫院內依然持續著前幾日的低氣壓。宋霖心裡回想著幾日來給王妃用的葯，還是沒覺得有任何一絲不妥。嘴裡嘀咕著：「不應該啊，怎麼會越來越嚴重了呢？」

宋霖詢問旁邊的同僚：「你們可有解法？」

眾人一籌莫展，紛紛搖頭。

唯有一名接近退休的老太醫道：「王妃脈若懸絲，明明就是身體虧空的徵兆。我們生怕王妃虛不受補，用的都是極近溫和的藥物。但今日瞧著面相，竟然唇角發乾，面色潮紅，這熱證來的極為蹊蹺。」

宋霖心頭一緊：「難不成王妃還在用著別的葯？這可不行，萬一兩方相剋，到時候可是要出大事的！」話音未落就急著出門。

老太醫手裡的拐杖橫在了宋霖的面前，「去幹嘛？這不是你應該操心的事情。」

宋霖：「師傅，我怎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亂用藥呢？」

老太醫瞪了宋霖一眼，說道：「天家的事不該說的不要說，該把脈的時候把脈，用什麼葯就正常用。記住，你只是一個太醫！」

宋霖也知道師傅是為了自己好，只能作罷。

這半個多月來，太醫院眾人齊力研究，連續改了五六次藥方，就這樣用湯藥吊著最後一口氣。

六月初，荷花滿塘瀲灧。

連續昏睡了幾日的孫樂寧總算有了些精神。伺候在身邊的老媽子絲毫不敢怠慢：「王妃醒了。小廚房熬得海參小米粥還溫熱著呢，奴婢給您乘一些來。」孫樂寧搖頭：「不了。推我去看看院子里的荷花吧。」

老媽子有些為難：「太醫說王妃需要卧床靜養，萬不可吹了風受寒。您就忍忍吧，過段時間好透了，咱再去看。」

「唉！」孫樂寧苦嘆一口氣：「別拿話匡我了，這身子到底是個什麼樣，能撐到什麼時候，我還不清楚嗎？」

「你就推我去看看吧，就算哪一人閉了眼，我也沒遺憾了。」

孫樂寧吩咐著僕人們都下去了，自己一個人坐在池塘邊，感受著夜裡的微風，荷葉的清香，還有時日不多的人生。

嫁入王府之前，她是家裡唯一的孩子，自幼便師從各大名家。到了懂事的年紀，就已經琴棋書畫，樣樣出挑了。

她也曾幻想過遇一位風采翩翩的公子，兩情相悅得過此一生。奈何世事弄人，所有的少女心事都被皇帝的賜婚打斷了。

一入侯門深似海，真心不過鴻毛重。劉徹就像一塊捂不熱的石頭，明明是對她笑，卻從來感覺不出任何溫度。高興的時候也曾溫柔的喚著

她，但更多是夫妻兩人分居離心。

好在她早已看清這皇門富貴后的情誼，並不為此過多傷憂。時至今日，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家人了。

「王妃，這是今日的湯藥。王爺差我給您送來。」說話的是府內的小妾林氏。

孫樂寧：「放這裡吧，我一會喝。」

林氏道：「您還是別為難我了，王爺說了，讓我看著您喝完再回去。」

孫樂寧一飲而盡，苦笑道：「我這身子，也不差這一碗湯藥了。」

湯藥剛下肚的功夫，孫樂寧便感覺有些不對勁了。渾身上下感覺像墜入冰窖似得，刺骨的寒冷。眨眼的功夫，又像是烈日灼心，火燒火燎得疼。冷熱交替，侵蝕著本就虛弱的身體，豆大的汗珠從額間落下。

孫樂寧眼神清冷得盯著林氏：「是你！我時日已經不多，你又何必如此？」

林氏慌了，她是仗著最近得寵有些任性，但也萬不敢做出毒害王妃這樣的事情。她慌忙搖頭：「不是我，不是我！」「快來人，快來人啊......」

偌大的院子里沒有一人回應。

孫樂寧嘴角流血，手指顫抖著，滿眼憤恨和難以置信：「人心不足蛇吞象，如今你害我喪命，他日自有報應！」

林氏矢口否認，哭的梨花帶雨，極力辯解：「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孫樂寧奄奄一息得躺在地磚上，王府的護衛才姍姍來遲。等到劉徹趕到的時候，人早已涼透了。

劉徹看到孫樂寧的模樣，一拳錘到地上，雙眼猩紅著怒吼：「林氏！我寵你兩日不是讓你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竟然敢毒害王妃，壓下去，給我亂棍打死！」

圍在四周的僕人們立刻撲上來，先把林氏的嘴堵住，架著胳膊就給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