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下雪

小太陽提前約了她一起回家。

挨到下課，交完作業，白瑕便背起書包往小太陽的教室走去。到了才發現，他們班還沒有下課，老師手裡拿著粉筆還在講台上筆畫著什麼。白瑕找了一個稍稍隱蔽的角落等著，不想引人注目。

終於老師拿起水杯和書本，挺著啤酒肚離開，教室頓時喧鬧起來，同學們打鬧著收拾東西，三五成群，說說笑笑地走出來。

青春的朝氣與活力撲面而來。

白瑕心中感嘆道，這才是真正的高中生活。

蘇易轍一出門就看到小姑娘帶著口罩，穿了件淺藍色的羽絨服，襯得臉雪白，眼睛直勾勾盯著教室，不知道想什麼入神，連他靠近也全然不覺。

萬一自己也沒看到她，那她豈不是等了個寂寞？

見小姑娘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蘇易轍忍不住出聲「想什麼呢？這麼專心？」

「？」白瑕疑惑，蘇易轍出來了？

「！」白瑕震驚，蘇易轍出來了自己怎麼沒看見！

說好等他下課，結果人已經到自己面前，自己還沒發現，白瑕想躲進太平洋馬里亞納海溝。

好在蘇易轍似乎並不在意，輕聲道「走吧。」白瑕也就乖乖跟在一旁，不過男女授受不親，兩人之間隔了一個拳頭的距離。

出了校門，兩人還是一句話也沒說。直到，蘇易轍將帽子給白瑕扣上。

白瑕轉頭看他，滿臉不解看向他。

「下雪了。」蘇易轍停下腳步，伸出手，嘗試去接掉落的白色精靈。

不知何時，天空突然下起了飄飄揚揚的大雪，宛若仙境，彷彿整個世界籠罩在純潔的婚紗之下。

白瑕仰頭觀雪，一片雪花恰巧落進眼睛。輕微涼意瞬間傳來，眨了眨眼睛，感受它的消融和奇妙體驗。

她又轉頭去看身旁人。

茫茫天地間，蘇易轍立在一盞路燈下方，橘黃色的暖光撒在他身上，投下碎影昏暗，嘴角揚起，雪花落下，褐色的圍巾上已經沾滿冰晶，四周雪景皆淪為他的背景，在他面前黯然失色。

白瑕想，明明這雪景已經美得不能再美了，可為什麼這天地還是美不過一個他。

腦海中猛然蹦出一句話，月色與雪色之間，你是第三種絕色。

胸腔里的心，突然跳得很快。

在蘇易轍投來視線時，白瑕的腦子還是一團漿糊，身體卻率先做出反應，隨手抓起雪揉成一團，毫不遲疑地扔向他，好巧不巧正中蘇易轍的臉。

「啪嗒」雪球從臉上滑落在地，碎成一地瑩白。

蘇易轍「……」

蘇易轍不理解，方才小姑娘還好好看雪，臉頰和鼻子凍得通紅，睫毛忽閃，眼裡閃爍著驚艷，怎麼他一看看過來，就直接一個雪球問候。

揉了揉發紅的鼻子，拍拍身前散落的雪，衣服上倒是沒有粘上多少，但細碎的雪難免有順著脖子，劃到衣服裡面，化成冰水，透心涼。

白瑕「……」

完了，透不透心涼她不知道，但是感覺小太陽心肯定不飛揚。

腳步不自覺挪蹭著後退了幾步，白瑕擺擺手，想說自己不是故意的，卻見蘇易轍同樣抓起一把雪，在手裡揉了揉，瑩白的雪遇上潤潔的手，本該是一副美好的畫面，但直覺告訴白瑕情況有些不太不妙，立刻轉身撒腿就跑。見她跑的飛快，蘇易轍拿著雪球緊隨其後。

「蘇易轍，我錯了！」白瑕跑著還不忘道歉。

「沒事，我原諒你了。」蘇易轍的聲音還是那麼溫柔，白瑕卻跑的更快了。

要不要用這麼溫柔的語氣說鬼話！

「你把雪球放下來再說話。」

兩人就這樣嬉戲打鬧著望家的方向奔跑，嬉戲聲縈繞在空中，久久不曾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