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方通行的意外日常

「以遠距離狙擊方式，摧毀最強的超能力者『一方通行』。」

這個實驗在調查御坂10030失蹤無果后，依然按照計劃展開了，似乎被雷擊化成了灰燼的御坂10030也被忘到腦後，說不定還有工作人員因為省去了最後屍體處理的部分而心中暗自高興，畢竟，十八萬一個的克隆體要多少有多少，最起碼庫存里還有九千多個。

只不過現在執行「以遠距離狙擊方式摧毀一方通行」這個計劃的換成了御坂10031而已。

握著冰冷的鋼鐵擊破者，少女仔細計算了風力的影響並修正好了彈道，瞄準鏡內的少年提著便利店的塑料袋悠然在街道上漫步，似乎對將要發生的一切毫無察覺。

夜空的空氣在一瞬間停止了流動，然後突然順著一個方向朝大樓的側方吹去――

少女扣下了扳機。

伴隨如爆竹工廠爆炸般的轟然巨響，數顆子彈裂空而去。少女竟然使用了連發機能，這在遠距離狙擊中原本是難以想像的做法.釋放出連彪形大漢都會翻兩圈的巨大後座力，子彈以每秒十二發的速度射出，毫釐不差。

短短的一秒之內，彈莢便空了。但少女依然透過望遠鏡頭，追蹤著少年的身影。由於風的流動固定，子彈絕對不可能射偏。釋放出去的十二顆子彈將毫無虛發地打在少年背上，將他那如同針一般的瘦削身體轟得血肉模糊。

「原本」應該是這樣的。

但是擊中少年的子彈竟然彈了回來。簡直像是錄影帶劇帶一樣，子彈完美地循著原本的彈道回頭，精準地朝著對戰車用狙擊槍的槍口飛回。

意外再次發生了，飛行中的子彈似乎受到了什麼不明原因的影響，彷彿河裡的船一般順著一條肉眼看不到的曲線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然後朝著虛空中飛去。

但這些都無關緊要了，現在少女只知道，第一，受到「鋼鐵擊破者」狙擊的「一方通行」毫髮無傷；第二，此次遠距離狙擊任務失敗，「一方通行」已經察覺。

只要知道這些就夠了.完全足夠。

從狙擊失敗的那一瞬間起，少女便連萬分之一的勝算都沒有了，所以少女馬上奔向大樓的緊急逃生梯，而這個逃走的行為並不是要找機會重整攻勢，只是相當單純地想盡量延長自己的生命.即使是一秒鐘也好。這只是，一種死前掙扎的手段。

剛剛跑下樓梯，少女便看到了街口的少年。

一方通行看著御坂妹妹，露出笑容。那是與白色的形象完全不相稱，極盡扭曲之能事的――火熱、白濁、瘋狂的笑容。

並不是因為心裡的恐懼，而是生理上的原因。面對著已經殺死自己上萬次的目標，身體不可遏抑的發出了抖動，之前的無數次死亡、死亡前的痛苦以及死亡后的殘骸一起撲面而來。

死期已到。

「咳！~」

世界在這一刻似乎破碎開去。彷彿是故意提醒別人注意自己的存在，身後傳來一個誇張的咳嗽聲。

「嗌？」

一方通行饒有興趣的把視線越過了御?妹妹，朝漆黑的街道深處望去。

黑暗中慢慢走出一個少女，茶色的頭髮、常盤台中學的女生制服、以及研究人員或醫生才穿著的白大褂。

御?美琴？

「你是誰？你的aim擴散力場似乎並不合資料中的御坂美琴一致，但為何會有如此相似的外貌？御?疑惑的問道。」御?10031轉身看著不速之客，瞳孔沒有注視任何一個點，而是似乎把注意力平均分配在視線中所有物體般，以模糊不清的焦點凝視著對方的頭部後方範圍。

「喂~喂~現在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吧？」彷彿被什麼困擾著一般，少女掏出放在口袋裡的右手撓了撓茶色的頭髮。

「看這個說話方式的話，應該不是木偶玩具之類的東西。」一方通行裂著嘴笑了「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去，果然還是受不了你們啊……」少女自暴自棄的嘆了口氣，把手放回口袋「這裡的教育體制還真是失敗，怎麼會產生你們這種極端的攻受啊……」

……冷場

「御?對你的話無法理解。御?一邊腹誹著這個人怎麼會有這種不正常的常識判定一邊回答。」御?妹妹打破了沉默。

「咯吱――」少女頭上的十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著，似乎被御?妹妹的什麼話刺激到了。

「你是想救她吧？」一方通行的聲音帶著鮮血淋漓的殘忍「你想救這個連自己都認可自己是實驗用小白鼠的傢伙吧？你覺得自己能撐多少招呢！？」

一方通行毫無徵兆的越過御?妹妹朝少女撲去，在他心中，沒有防禦的概念。甚至也沒有攻擊的概念。對於一個可以反射所有攻擊，而且光靠觸摸就可以殺死對手的人來說，所謂的戰鬥，只需要思考怎麼樣才能最快速、最確實地觸摸到對手就行。

既然所有的攻擊都會被反射，這表示沒有任何方式可以阻止他前進。就好像把戰車開進由人群組成的遊行隊伍中一樣。面對如此荒唐的強人能力，對面的少女採取的做法是……

沒有任何動作。這一刻少女雙手依然放在白色外衣的口袋裡，茶色的眸子中卻充滿了鬥志，下一個瞬間，在一方通行觸摸到她之前，少女的右手，動了。

肉眼無法辨認少女的動作，當一切結束之後，御?妹妹只看到一方通行彷彿失去引擎的飛機，墜毀在少女面前，而少女彷彿早已計算好了對方墜地的位置而朝側后移出了半步，右手舉成手刀的摸樣，左手甚至都沒有拿出衣袋。

「一方通行，控制一切矢量的方向，平時使用為反射。」少女的聲音似乎帶著某種羨慕的色彩，「真是方便的能力……就像遊戲里天生百分之百的物理和魔法反射的技能，這種作弊一樣的能力簡直等於無敵了呢？」一點都沒有作為剛剛給了被自己稱作「無敵」的當事人迎頭痛擊者的自覺。

少女絲毫沒有儀態地蹲下身，伸出一根指頭戳著一方通行白色的腦袋，「喂~喂~差不多該起來了吧？雖然打的是脖子，但沒用多大力的。」

「嘖……」一方通行咂著嘴巴，似乎在品嘗什麼似的。對於從來沒有受到過任何攻擊的他來說，「被確實打到」這種情況實在是太罕見了。

「啊……哈?好:好痛!哈哈!這是怎麼回事?真有趣!哈哈哈!該死，真棒!太棒了!你確實打中我啦!」伏在地上的白色少年瘋狂地笑著，宛如是個即將孵化的惡魔，周圍的空間也似乎因恐懼而抖動起來。

「夏草空萋萋，千古風liu人物，盡付夢裡。」少女這一刻毫無理由的發出了似乎要融入到塵封歷史中去的感嘆，然後一隻手戳在一方通行的腦袋上，周圍彷彿一瞬間被什麼抹過一般恢復了平靜。

「嗌？」從未有過的現象使白色少年的思維在這一瞬間出現了斷層，口中發出了無意義的疑問。

「這是日本著名俳句大師松尾芭蕉臨眺古迹時，感嘆昔日英雄皆已逝，只余城春草木深。御坂一邊解釋一邊在心裡暗自嘲笑一方通行竟然不懂俳句。」御坂妹妹面無表情的在一邊做出了令一方通行腦門青筋直迸的解釋。

「那，一方通行，這個時候你還覺得這傢伙象是什麼小白鼠嗎？」少女站起身，把右手放回衣袋裡，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白色少年，「這麼有吐槽潛力的孩子怎麼可能是小白鼠之類的實驗品呢？」

少女頓了頓，然後指著面無表情的御坂妹妹，激動的彷彿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一般道：「這明明就是能成長為吐槽之王阿虛那樣的生物幼體吧？而且還有三無女和天然呆的天賦屬性！當她成長為『三無天然呆的吐槽女王』時，你知道這是對這個世界上所有御宅族多麼巨大的福音嗎！？」

……冷場

「御坂再次對你的話無法理解。御坂一邊腹誹著這個人怎麼會有這種不正常的常識判定一邊回答。」御?妹妹再次打破沉默。

「喂~」一方通行受不了似的扶著額頭站起身來。

「你…從剛才開始就一直這樣……」少女確實被御坂妹妹的話刺激到了，額頭滿是十字的掐著御坂妹妹的脖子象布偶一樣將她前後搖晃著大吼：「啥叫『無法理解啊』！？你明明聽得懂的吧？！難道你還具有腹黑屬性？？還有那個『不正常的常識判定』是啥意思啊！？還『再次』？你吐槽難道不看對象的嗎？明明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吧？你這是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嗎？稍微給我收斂一點啊混蛋！~」

「御坂…御坂對自己的失禮感到抱歉……御坂頭暈眼花的道歉。」

「喂喂~該不會是搞錯了什麼吧……」一方通行神經質的笑著，周圍的重力一瞬間似乎增加了好幾倍，地面上的石子躁動蹦跳著，周圍的空氣漸漸開始滲出一種名為危險的因子。

正在拚命搖晃御?妹妹藉以發泄被吐槽的鬱悶少女也感到背後一片冰涼，於是停止了對御?妹妹的單方面蹂躪，轉過身來。

「我去~這種好像大魔王誕生前的場景是咋回事啊？」少女感覺額頭滲出一層冷汗，「該不會要放什麼全屏地圖炮之類的危險技能吧……」

「好吧，不管你是御坂美琴還是誰？看來終於出現讓我感到有趣的傢伙了啊！~」一方通行漸漸直起身來，按照一定的節奏，以腳底踏了兩下地面――

轟――

地面宛如地雷起爆一般爆炸了，碎石往四面八方飛散，就如同近距離扣下扳機的散彈槍。

「我類個去！這麼給力！」少女好整以暇的從地面上躍起，然後在踏著牆壁借了次力，站到了更高的牆壁上。

沒錯，就是站在牆壁上，彷彿牆本就應該是腳下的大地，雙手插兜悠然地站在上面，和大地保持著平行。

「只有這種程度離打敗我還差得遠哪！」一方通行改變腳下的矢量，藉此一瞬間到達了少女跟前，兩人都和地面呈平行狀的站在牆壁上，幾乎到了臉對臉可以感受到對方鼻息的距離，鮮紅的眸子緊緊盯著面前的少女，一方通行咧開嘴巴開心地把手伸向少女。

只要能碰到她，一切都結束了。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是的，最起碼面對前一萬零二十九個和眼前一樣面孔的少女時，是這樣的。

只要碰到她，以一方通行的能力，就可以瞬間使其血液倒流，然後面前這個女孩就會「蓬~」的一聲化作一堆肉塊、內臟、脂肪和血液的混合體。

這種事情…真是令人作嘔……

――

然後，一方通行就確實觸摸到了少女，的胸部……

然後，什麼都沒有發生……

不，其實還是發生了一些事情

「我說…這個應該就是傳說中的…襲…襲胸？」少女有些獃滯地低頭看了看一方通行的手，然後指了指自己胸前。

「額？……」一方通行覺得今天思維短路的情況比出生以後加起來的次數都要多，「難道是這個原因影響到了計算而影響了能力的發揮？」

「我…我的人蔘……」少女似乎化成一尊石質的雕像以otz的姿勢面向牆角，肉眼可見的怨念似乎將整個人都籠罩進了無盡的黑暗中，「竟然被人襲胸……」

「切，真是無聊……」一方通行沒有處理這種高端狀況的經驗，到現在為止他的生活中除了「敵意」，就只有自己而已。現在他的腦子似乎陷入了從未有過的混亂狀態，於是他興緻索然地朝回走，但這個場景看起來就彷彿一個吃干抹凈的惡少爽完了回家一樣，背後是被蹂躪后的少女無助的啜泣……

實驗什麼的，已經進行完了主要部分，剩下的「虐殺」這個對雙方來說都是噩夢遊戲般的戲碼也受到了外因阻撓而中止，一方通行現在也只想快些離開這個少女，好整理一下自己混亂的思維。

某人依然帶著黑化的怨念以otz的姿勢面對牆角，口中不停的碎碎念著莫名其妙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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