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御坂美琴和御坂

御坂10030正懸浮在黑暗的街道上一米左右，以身體幾乎與地面平行的姿態朝前方高速飛行，身上研究員或醫生才會穿的白大褂被風壓吹的獵獵作響，雙手依然插在外面的口袋裡。利用本身的電磁能力，和鋪設在路面下的鋼筋，以磁懸浮列車的原理使自己高速前進。並不是什麼高深的原理，但卻需要極其精密的計算和控制。

少女的身體突然一震，然後身體就如同脫軌的列車一般失控，高速移動產生的巨大慣性使少女好像隕落的飛機一樣朝前方栽去。

似乎要撞個頭破血流的瞬間，少女伸出一隻帶著電花的手掌朝地上按了一下，然後她的身體就如同裝了彈簧一樣朝高處的牆壁彈去，然後少女以一個蹲伏的姿勢將雙手和雙腳牢牢粘在了牆壁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縱身跳到地面上，似乎危機已經解除，但少女還沒走兩步，突然伸手捂住了嘴巴發出「噗――」的一聲輕響，似乎嘴裡吐出了什麼。

少女皺著眉頭看著自己剛才捂住嘴巴的手掌，上面淋淋瀝瀝全是鮮血。

「看來…身體調整沒結束前就頻繁使用能力，還是太勉強了……」從口袋裡掏出紙巾仔細將手掌擦乾淨，「不過就快結束了，一定要撐過今晚……」

最後將嘴角殘留的紅色抹掉，少女的眼睛似乎如黑夜中的啟明星一般閃著灼灼亮光：「高高在上的幕後黑手們，等著瞧吧！」

……

天空的顏色，變成了暗夜大海般的黑色。

今晚是上弦月。月亮的形狀如同開口嘲笑的嘴巴，月光非常微弱。距離城市中心頗為遙遠的鐵橋上沒有路燈，與眼下的黑色河川連接在一起，形成一片深黑色的區塊。

御坂美琴獨自一人，兩手放在護欄上，茫然地凝視著遠處街上的燈火。

少女的周圍散發著藍白色的火花。

雷擊這樣的字眼，或許給人可怕疼痛的印象，但對她來說卻是最溫柔的光芒。即使是現在，也忘不了第一次學會使用能力的那個夜晚。躲在棉被裡面，一整個晚上都在玩著那小小的火花。看起來就像是正在眨眼睛的星星。那時候很認真地期待著，等到自己長大，變得更強之後，或許有一天能夠創造出一片星空。

沒錯，那就是長大之前的美琴。

但美琴心想，現在自己已經沒資格做這種美夢了。

「……」

將手掌握緊，然後再打開。

這麼簡單的一個動作，讓美琴微微眯起眼睛，輕輕地笑了。

「……肌肉萎縮症……」

肌肉萎縮症。原因不明的不治之症之一，會讓肌肉逐漸變得動彈不得。身體完全不能動，肌肉當然就會逐漸萎縮，於是全身的筋力就會一點一滴喪失，最後甚至連心臟跟肺也會失去功能。

曾經有個研究者問美琴，願不願意幫助這樣的病人。

其他人都做不到，唯有你的能力或許能對肌肉萎縮症的患者有幫助。穿著白色實驗衣的男人如此說著，並伸出手來想跟美琴握手。

所謂的肌肉萎縮症，就是肌肉無法依自我意志移動的一種病。

而人的頭腦，是藉由電流信號來下達指令給肌肉的。

如果能獲得操縱人體電流的力量，那麼或許就能夠用不同於正常神經迴路的方式，對肌肉下達指令。

對於那些明明知道身體逐漸虛弱卻什麼也做不到，精神逐漸被不安與恐懼吞噬的人們來說，或許可以為他們帶來一線曙光.

「……」

年幼的小女孩，對這些話深信不疑。

但是，現實卻以完全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粉碎了少女的願望。

以軍事用途為目的而開發的劣化複製品「缺陷電力」已經上了生產線。只要按一個按鈕，要製造出多少個都能隨心所欲。

而且這些被製造出來的妹妹們，甚至連身為兵器的資格都沒有，生下來的目的就只是為了被殺死。簡直像是解剖台上的青蛙。

「為什麼……」

……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果?美琴以顫抖的嘴唇輕輕說道。

理由很簡單。全都是因為年幼的美琴一時大意，將dna情報提供出來。如今已經沒有人知道，是當初那個穿著白色實驗衣的男人從一開始就說謊騙她，又或者是原本健全的研究在中途變了質。

從前，有個夢想著要幫助他人的少女。

但是，少女的夢想，卻造成了兩萬人將被殺死的事實。

光是想一想，心中就彷彿被什麼揪起一般喘不過氣。

已經有將近一萬名「妹妹」被殺……

剩下的一萬名，也是活在生死邊緣……

背負著如此的深重罪孽，少女覺得自己是一個兩手沾滿了血、肉、骨、脂肪與內髒的怪物……

這不是少女所能承受的，雖然抗爭過，用盡了一切辦法，依然沒能阻止實驗的繼續，還會有更多妹妹被殺……

也許，如果，能夠通過犧牲自己來使這個瘋狂的實驗停止……

少女並不希望失去生命，事實上，少女在發抖?指尖逐漸失去血色，變得冰冷。後腦勺彷彿圍繞著一大片的雜音，完全沒辦法冷靜思考……

如果自己被一方通行易如反掌的殺死……如果能讓研究者認為，就算殺自己一百二十八次，也沒辦法讓一方通行進化為lv6呢？

「嘛，這種事情，無論如何也不會被（宅友）們允許的啊。」彷彿為了回應少女，黑暗處響起了一個大大咧咧的近乎調笑的語氣，聲音卻有著詭異的熟悉感……而且其中一個詞的聲音小到根本沒讓少女聽清楚。

「什麼？」誰在那裡。

從遠處看到少女那疲憊而脆弱的側臉，彷彿用盡了所有力氣卻依然會隨風而逝的茫然……

「真看不下去啊，你那個表情……那種實驗的話，已經被我終結。」那個熟悉的聲音似乎輕笑了一聲。

「……」

「自我之後，再無死者。」鏗鏘有聲，隨著話音落下，一個少女出現在美琴的視線內。

「妹妹……」美琴像是被人在背上敲了一記悶棍一般停止了呼吸，眼神似乎掉進了什麼噩夢一樣掙扎著。

「我說……」少女眼角抽搐的半閉著眼睛，額頭上爬滿了彷彿哈密瓜上的青筋，左手雖然還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裡，但右手的拳頭卻似乎要捏爆了的樣子，「你這見鬼一樣的表情是啥意思啊！！」

「啊？啊啊啊啊啊?」美琴表情似乎還在噩夢中掙扎。

「啊？還連發？」少女終於按捺不住，右手非常果斷的迎面給了美琴一個手刀，「趕快給我醒來吧！」

「好痛！」美琴抱著腦袋，眼角噙起了淚花。

「我去……這個表情…會被萌殺……不行，一定要堅持住！」少女逃難似的朝向鐵橋下遠處的城市的大聲呼喊著自己的青春，「心如！~止水！~心如！~止水！~……」

元氣十足的少女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的美琴正慢慢直起身來，茶色的瀏海上開始「噼里啪啦」的閃爍著藍色的電光……

「你這個傢伙……」藍色的閃電之槍已經形成，美琴嘴角抽搐地發出了質問，「幹嘛莫名其妙的砍別人面刀啊！」

「刺啦――」一聲，閃電之槍撕裂空氣擊中了「心如！~止水！~」的少女，正在呈「大」字形朝遠處呼喝的少女受到電擊，雙手雙腳都並緊了抽搐著變成了「1」字……

少女身上的電光彷彿被她的身體吞噬掉一般迅速消失。

「嘭――」少女雙手撐地以otz的姿勢拿出面巾擦著額頭，「呼…不愧是blibli，這麼給力……」

「咯吱――」美琴似乎聽到自己神經的崩裂聲。

「混蛋！blibli是啥意思啊？為啥你會和另外一個混蛋一樣bibli的稱呼我啊?還有你是妹妹吧？竟然敢砍我面刀？還有那個『心如！~止水！~』是啥玩意啊？你到底被輸入了什麼學習程序才變成這種德性啊？」美琴完全發飆了，「噼里啪啦」的電光不停的閃著。

「啊！~哦！~啊！~呀買疊！~……」某人發出了令人浮想聯翩的叫聲……

「混…混蛋！不要用我的聲音發出這種叫聲！」美琴的臉已經變得如同滴血般鮮紅，似乎還有肉眼可見的蒸汽飄起來。

……

一陣混亂過後。

「呼…還以為要被電死…不過終於享受到了白井的待遇……」少女整理了儀容后抹了把頭上並不存在的汗水。

「你….適可而止吧。」美琴不耐煩的扶著額頭。

「嘛，那就長話短說。」少女伸出右手大拇指朝自己示意道，「首先自我介紹，我是御坂10030號。」

「……然後呢？」

「沒了。」少女把手放回衣袋。

「這算哪門子的自我介紹啊！還有長話短說也太短了點吧！」美琴發現面前這個傢伙明顯比上條更容易讓她火大。

「啊~這樣啊……那就稍稍加以說明好了，那就是――」少女撓了撓和美琴一樣的茶色頭髮，然後深深吸了一口氣――「現在美琴你擔心的那個白髮紅眼病砍兩萬個妹妹拿經驗升級的實驗已經被學校的理事長倒吊男亞雷斯塔叫停了研究人員將被遣散實驗數據將被銷毀妹妹們將會被送往世界各地的治療場所進行身體調整已恢復因使用藥物急速成長帶來的危害所以美琴你現在不用再因此事擔心我們了。」

「呃……沒聽清，能再說一遍嗎？」

「……我不想湊字數。」

「......」

「總之就是以後美琴你只要開開心心的做日常就好了，比如打打自動售賣機啦、打打不良少年啦、打打黑子啦、打打當麻啦、打打當麻啦、打打當麻啦、打打當麻啦、打打當麻啦……之類的」少女輕佻的笑著，並且聳起肩膀把兩手攤開，「啊~多麼美好！~從此以後王子和公主開始了沒羞沒臊的生活......」

「咯吱――」美琴的神經再次斷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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