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許是之前下了一場雨，天氣晴朗了不少，不再像之前一般死氣沉沉。

兩個小怪物躺在車頂上，身下鋪著毯子，頭上頂著傘遮陽。

影子教她的修鍊方法她也教給宋淮枳了，由著這個小怪物自己探索。

「姐姐知道的好多啊。」

宋淮枳側頭看向她。

「比如說？」

「姐姐說的方法，還有對上個鎮子的了解，姐姐好厲害啊。」

「一個婆婆告訴我的。」

「那個姥姥嗎？」

「她死了，不過我看到了她的記憶。」

袁郝抬手，腕間是那串和田玉釧，冰冰涼涼的很舒服。

「咦？這個手鏈好好看，是那個姥姥給姐姐的嗎？」

「嗯。」

「所以姐姐就為她報仇，把他們都清理乾淨啦。」

雖然是猜測，但是小朋友還是肯定的用了陳述語氣。

袁郝挑眉，出鎮看見的一批沒跑掉的婦女慘死在出口，連成怪物的機會都沒有，應該就是鄒羿說的少的那部分人了。

當時挺多人看見了，這小朋友當時不問現在問，算什麼？給她留點清靜？

「我可沒有那個本事，剛解決一批怪物還能追殺她們，有那個心也沒時間。」

她嘆了口氣揉了揉他的頭髮。

「至於她們的死……許是姥姥守了這裡幾十年，被供奉的先祖可憐她為她報了仇吧。」

「先祖？那不都是上千年的老妖怪啦，那麼厲害為什麼會放過我們呢？」

「實力越強限制越多，我們和它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對我們出手？把我們都吃了可能還補不上它損耗的虧空吧。」

「噢。」

頭髮也是軟軟的，手感真不錯。袁郝舒服的眯上了眼睛。

她問過影子了，同名不是意外，姥姥就是當初陪著許沅沅的那個人。

就這麼被那些鎮民逼死了，怎會讓她就這樣白死呢？總有一個人要出手的，只是這個人確實不是她而已。她也沒騙小怪物，能認識許沅沅的影子肯定沒少活，這年齡叫聲祖宗也沒問題啊。

雖然過許鎮路會繞上一截，但許鎮地處偏，它後面沒兩個鎮子，怪物要少很多。

為了走得快些，袁郝直接讓宋淮枳釋放自己的氣息，沒有小怪的騷擾，這一路愜意的就像郊外踏青一樣。

兩個小怪物在車頂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沒話說了就閉著眼睛眯一會兒，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現在天已經黑了，加上不清楚城裡什麼情況，雷鳴他們並沒有貿然入城，而是選擇在外面呆一晚上，路邊晃蕩的怪物很少，還有個淮枳牌驅怪香水立著，雖然是在野外，安全性也不弱。

自從許鎮那一遭，許多人的胃口都大了一圈，之前屯的食物都差不多要吃完了。

「嘖，老子還以為能多撐個幾天呢。」

顛了顛手上的速食食品，雷鳴吐槽著。

「明天進城可以再搜，希望情況比臨江市好一些吧。」

鄒羿拍了拍他的肩膀嘆了口氣，一個市就出了自己身後這些人，很難不聯想到其他城市的處境。

「也不知道他們的機場還能不能用。」

「去看了才知道，先把食物拿過去吧。」

眼看著分得差不多了，雷鳴捧著一些零食上了車頂。

「雷叔叔。」

看見雷鳴上來，宋淮枳跟他打了個招呼。

「這裡還有些零嘴，你們兩個分著吃吧。」

雷鳴將袋子扔在他們面前。

「謝謝雷叔叔。」

「小日子過得安逸，還鋪了層毯子。」

看見他們身下和身上披的毯子，雷鳴嘖嘖兩聲。

「雷隊長現在上來找我們是有什麼事要說嗎？」

袁郝開口了。

「聰明。」

雷鳴順勢坐了下來。

「明天入城，我希望你們能幫我們護著這群人。」

剛剛有隊員告訴他，已經可以連上信號了。明天他們進城打探情況，如果順利的話，他們可以很快離開這地方到下一個地點了。只是這批倖存者的安全是個問題。

「關於你們兩個身上的秘密我不多做追究，也不會向上面反映你們的情況。當然你們要是想和我們一起走也可以，到時候怎麼解釋你們的能力就你們自己想法子了，如果不想，這個城市之後就分開吧。」

「現在像你和淮枳這樣的特殊能力者還沒看到其他的，自己在外行事也要小心點，別被人騙去當研究對象了。」

「雷叔叔你今天好婆媽啊。」

宋淮枳捧著辣條說道。

「臭小子怎麼說話呢你！」

雷鳴舉起手擺了個表情想嚇嚇他。

「像婆婆和媽媽一樣對我們一百個不放心，我們看著很好騙嘛？」

「倆小屁孩加起來還沒我年紀大，這世上壞人多著呢，讓你們小心些還能有錯啊。」

「論起壞人……我和淮枳更像吧。」

袁郝將手搭在宋淮枳的肩上，笑著看向雷鳴。

「……」

「知道自己壞就收斂點，別哪天被我們逮了斃了。」

雷鳴擺手，在許鎮做錯的又不止他們兩個，真說起壞人，在場又有誰跑得掉。

「如果我們都壞到讓你們通緝了，以那個時候的實力想抓住我們，好像也不是那麼容易吧。」

宋·會說話小朋友·淮枳再次發言。

「你一個小屁孩別整天想些有的沒的，思想積極健康一點！」

「噢。」

「雷隊長的任務我們會儘力完成的，就當是放我們離開的交換。」

袁郝沒想到雷鳴會這樣選擇，她以為他們至少會把宋淮枳帶回去。現在這個情況，特殊能力者的價值不言而喻，她不好拐，宋淮枳這個小朋友還不好拐嗎？

「就這樣吧，有空跟老鄒道個別，特別是你。」

雷鳴戳了戳宋淮枳的額頭後下去了。

………………………………………………

夏天還沒過去，天亮的很早，當車內的倖存者還有一多半沒醒的時候，鄒羿他們就已經帶隊出發了。

袁郝也醒了，看著身旁睡得比車裡踏實的淮枳，她懶懶地伸了個腰，跳下了車。

「你也醒了。」

周緒言跟她打了個招呼。

她往周圍一看，起來的都是熟人。

高三狗這該死的生物鐘啊。

原本打算下來跳兩下，看這樣子還不如回車頂躺著。

袁郝簡短地應了一聲，轉身準備離開。

「王薇那個東西是你搞的吧。」

成樾開口了。

那個晚上，他看到了也聽到了。

「王薇？誰？」

隨著實力的精進，袁郝的嗓子也恢復了不少。

「不是你當著她的面跟那個小朋友說那個院子安全，如果最後要換人讓他爭取留在院子里嗎？是你說的鄒隊長他們對付怪物很吃力，說那些鎮民的體質都被強化過，那些羽毛刀也是你讓小朋友擺在她面前的吧。」

「所以呢？」

袁郝側身看向他。

「我有哪句說的不對嗎？沒有我你們的傷亡會這麼低嗎？那個院子護不了人嗎？那些鎮民普通嗎？我擔心小朋友吃飯不老實被刀划傷讓他放一邊有錯嗎？」

「她自己的選擇和我有什麼關係。」

袁郝都要把自己說笑了。

「我只是想知道，你和她是不是認識，或者說是不是和我們認識。」

這才是成樾想問的，那晚上的事太順了，那個女人就這樣死了。他不相信是巧合，她和那個小朋友才剛認識兩天，僅憑几句姐姐就要同他說那麼多還是當著那個女人的面說，句句都往她性格弱點上戳，怎麼讓他相信這是一場意外的巧合呢。

眼前這個人是對王薇起了殺心的，她們絕對認識。

「沒有別的意思，如果我們認識，那麼作為同學我向你道歉，都是為了活下來的無奈之舉，推你下去的人也都已經死了。」

見她不說話成樾彎腰向她淺鞠了一躬解釋道。

「這些天你只對了她一人出手，說明你對我們其實並沒有多大的惡意，我們也不是造成你現在這個樣子的罪魁禍首……」

「你到底想說什麼。」

袁郝打斷了他的話。

「據兩位隊長說，我們不久就會分開了，雖然不確定你到底是誰，但還是想和你道個歉，彌補內心的歉疚。」

「對不起。」

這句話是在場所有海晏中學的倖存者說的。

「你們又不欠我，這句話我收不了。」

袁郝轉了回去，她才不想和這群小菜雞扯上關係。

「真要覺得對不起，就活到最後回學校跟他們道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