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重逢

天微微亮,袁郝站在一處天台上微喘著氣。她一夜未曾合眼,整個學校都被清理乾淨了。

影子遞給她一瓶水,她打開,幾口就幹了半瓶,「影子,我都要懷疑你是系統了。」

「為什麼會這麼覺得。」

「你對世界的變化和怪物了解很多。」袁郝抹了抹嘴,昨晚她就像過新手教程一樣,影子拿怪物一個一個教她實戰技巧,什麼時候往哪躲,什麼時候一擊斃命,還有化物,她現在基本上能自由控制武器的大小了。這感覺太tm像打遊戲過新手教程了,該怎麼做表示得明明白白。

「你進步很明顯,昨晚是近身攻擊,風險有點大,接下來你可以試著練練遠程攻擊。」影子沒有回答她的話。

「等我都學完了你是不是就會消失了。」

「我不會消失的。」

「那讓我看看你的樣子。」

「我和你一樣。」

「放屁。」袁郝爆了粗口,「體型和聲音都不一樣。」

影子有些無奈,眨眼間成了和袁郝等高的一米六蘿蔔頭。

「如果一開始是這個樣子,你會對我放心嗎?」聲音也變了。

袁郝看著面前和自己等高的影子,一個一米六少女音的黑東西出現在她面前,扛她到處跑還說自己能保護她還帶她打怪……

好像是有那麼點不可靠……

「我不是系統,也不會消失,放心吧。」

「嗯……你說的遠程攻擊是什麼。」袁郝側頭清了清嗓子,莫名心虛。

「這個。」影子遞出手。

「鞭子?!」看清影子手裡的東西后,袁郝有些吃驚。「這個需要基本功的吧。」

「普通的鞭子或許需要,這是影鞭。」影子看著她,「只要周圍有影,你都可以操控它們進行遠程攻擊,但你現在還做不到這種程度。影鞭可以彌補這空缺,跟操控你的匕首是一樣的,只是要靈活運用還有些難度。」

「化一根鞭子對你現在來說不算難事,你先做一根出來。」

幾分鐘后,一人一影看著新鞭子陷入了沉思。看著這根又細又短又丑的鞭子,影子給出了一個很中肯的建議。

「你先練練控制它變粗變長再去試著攻擊吧。」

夕陽再次落下,袁郝累得手都快抬不起來了。她勉強能做到控制伸縮和纏繞,逃命可能方便些了,但是傷害卻不夠。

「沒傷害可能是你還沒習慣用鞭子,沒有將腕力和體內的能量結合。」

「我老覺得我拿這個就像人猿泰山抓著藤條一樣到處晃。」看著手裡跟柳樹條兒似的鞭子,袁郝有些沮喪,一點也不像影子手裡那根那麼帥。

為什麼她化出來的東西又丑又難用!

「天黑了,實戰練習吧。」

「這麼快就新手教程第二關啦?」

「你說是就是吧。」

「那我能不能有個要求?」

「說。」

「變回去吧,我不習慣。」

……………………………………

「鄒隊,玉華小區沒人了」

「藍光這邊也沒人。」

「組隊搜索必要物資,六分鐘後集合。」

「收到!」

鄒羿揉了揉眉心,準備離開。

「叔叔……救救我……」

旁邊的櫃檯里突然傳出一道微弱的聲音。

鄒羿瞬間警惕抬起了槍,緩緩靠近,扒拉開周圍的雜物,看見一道上鎖的櫃門。

「我叫宋淮枳,我家在附近玉華小區,媽媽是甜品店店長,她說去找救兵了,叔叔你是來救我的嗎?」

小孩聲音雖然虛弱,意識卻十分清晰,跟怪物完全不同。鄒羿放下些戒備,開了櫃門。

裡面的男孩面目清秀卻夾雜著一絲蒼白,眼角有一抹紅痕,他的嘴唇乾裂,旁邊的水瓶子都喝乾了,麵包卻一動沒動。

看他眼神清明,鄒羿也放下了心,他伸手將男孩抱了出來。被抱的時候男孩肢體動作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反抗。

「怎麼了?」

「……我…尿褲子了」男孩有些扭捏。

「沒事,抱著跑得快。」

「噢。」男孩乖乖地趴在他的肩膀上,雙臂環著他的脖子。

…………………………………………

「你從哪抱的孩子?!」

休息處,雷鳴看見鄒羿懷裡的孩子有些震驚,之前那幫學生活下來他還不至於如此驚奇,這個五六歲的娃娃隔了這幾天居然還能活下來?這地方都出的些什麼人才!

「沒受傷,能說話,意識清楚。」鄒羿將男孩交給其他隊友,「他這幾天沒進食,吃的東西注意一下。」

「我也好奇啊,我們幾個搜小區都沒發現,鄒隊進個甜品店還能撿個孩子出來。」孩子走後,一個隊員開口。

「他母親將他鎖在柜子里,食物和水都給他備著,外面還有遮擋。」

「這孩子命好啊。」

「我發現他的時候水喝完了,麵包基本上一口沒動,柜子里沒有明顯異味,他如果不出聲,我可能都不會發現他。」鄒羿喝了口水坐著休息了一會兒。

「…………」

「六七歲的孩子能這麼想。」

「這地方來賺了,全是些好料子,川渝地區的苗子真得多啊。」

「雷子,收斂一下你的想法,人家娃娃才那麼大點。」

「沒聽過要從娃娃抓起嘛。」雷鳴白了他一眼,走到鄒羿旁邊。

「老鄒。」雷鳴拍了拍鄒羿的肩膀。從他手裡接過了煙,點燃深吸了一口。「你們去休息吧,明早九點離開。」

「就這麼點,抽慢點。」

「路過下個點再找嘛。」雷鳴笑了笑。

…………………………………………

又是一夜未眠。

天剛破曉,顧不得臟污,袁郝已經躺在了地上。她太累了,太困了。

「成效不錯,擊退基本上ok了,擊殺可能還得靠近身。你……」影子還想說著,卻發現她已經睡著了,還帶著些輕微的鼾聲。

他靠近她,看著她露出來的手臂,慘白的幾乎沒有血色,圍著傷口的黑霧漸漸淡去,露出猙獰的傷口。基本上也只是看著嚇人了,裡面差不多都長好了。那晚啃食她的那些怪物……還有幾個……

影子消失了。

待到袁郝醒來時,已經快中午了。大概是勞累之後睡得更香吧,她很久沒睡這麼久了。看著頭頂的黑傘,想也不想她也知道是誰放的,只是不知道影子去哪裡了。

她收起黑傘,在附近尋找著食物。當她拆開第三包薯片時,影子出現了。

「這附近的怪物不多了,考慮去別的地方嗎?」

「怎麼就不多了?像它們這種小喪屍級別的不應該是一傳十十傳百嗎?」袁郝往嘴裡送著薯片。

「怪物需要進食補充能量,你覺得它們可能咬一口就放走食物嗎?那些後來變的都是當時跑走了又被能量感染才成那樣的,大多數是當場就被吃干抹凈了。」

「能量還能被它們當成毒液進行傳播啊。」

「是能量趁著受傷侵蝕他們,天黑時能量是最暴虐的時候,所以那時很快就泯滅了他們意識,現在能量雖然比以前高很多,但是和天黑時完全不能比,被怪物傷了而成怪物的幾率小了很多,大多在還未變成怪物的時候就失血過多而死了。」

「那我們能去哪裡?我不認路,也沒有交通工具。」

「我記得我說過他們被人救走了。」

他們……袁郝頓了頓,薯片半天都沒放進嘴裡,她看著他。

「等大部分存活的人都找到了,他們也就該離開了。」

「要不要去搭個順風車?」

薯片不知何時碎了落在了地上。

要……再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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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里。

易煬半躺在床上,右手被木板固定著。周緒言推門走了進來。

「好些了嗎?」他開口。

「有點疼,不過正了骨基本沒什麼事了。」

「嗯。」

「幸虧他們來得及時啊,果然中國軍人是最可靠的,我差點以為活不過了呢。」

那晚發生了什麼呢?誰也不清楚。開始在下一輪的選「祭品」時起了爭執,結束在一波又一波的怪物里。為什麼怪物就突然上來了?它們就跟發狂了一樣,混亂中推出了十個人不夠,再推出十個人也不夠,所有人都亂了套。都想著把身邊的人往後推,都想著跑出去,尤其是看見了來救的人,所有人都瘋了,推擠著想上天台。他看見了什麼呢,他看見熟悉的人被拖走,看見熟悉的怪物撲上來。那半截怪物在一天前,還苦惱著他們的不爭氣……

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他們不是一直都挺好奇我和袁郝的關係嗎?」易煬打破了沉默,「你想聽嗎?我告訴你。」

「你說。」

「挺簡單的一關係,車禍,她父母沒了,我家的責任。」他勾了勾嘴角,「給她租了間房子在學校對面和我挨著,養她到18歲。」

「我原本只知道她是我們學校的,後來發現她從理科班轉過來的時候我很高興,只是沒想到我們班的嘴會那麼碎。」他看著頭頂的燈,「我家這邊也有人說她會搭上我,叫我小心點,但是我覺得他們很可笑,人家躲我都來不及呢。」

「你知道嗎?」他看著周緒言,「當我知道我們家只養她到18時我很生氣,她成績那麼好以後可能連大學都讀不了。當我陪她從醫院檢查出來我更生氣。」他的聲音有些更咽,「她頭疼得睡不著覺,神經衰弱,做不出題能把自己急哭。拿著證明去找班主任辭去課代表還要被說本就不配,學人裝病。」

「當我走進教室聽見『原來是她啊』的時候,聽著她們在那兒打趣的時候……你懂那種感覺嗎?」

「為什麼下去的不是那些嘴賤的人呢?所以我從不後悔將她們推下去,她們本就該死。袁郝死了,她們這些兇手也得跟著一起陪葬。」

「我懂。」周緒言拍了拍他的手,「如果是綿綿,我也會將她們……

碎屍萬段。」

門外,林傑陪顧夏站著,大抵是聽不下去了,他攬著顧夏回到他們的房間。

「你說你圖個什麼呢,聽見個名字就停下。」林傑躺在床上,「現在人死了,開始在意了。」

顧夏坐在他旁邊沒說話。

「挺可憐的一女孩……睡吧睡吧,明天就要走了。」林傑拉過被子蒙上。

………………………………

第二天,六輛重型越野車離開了這座城市。

「雷隊,這盤山公路有些安靜啊。」

雷鳴叼著煙,觀察著附近,

「前面人煙少,後面到鎮上就多了,你安心開,我看著呢。」

「得嘞。」

三個小時后,車輛緩緩駛入一座較大的鎮子。

「他們來了。」

「來了嗎?」袁郝拆開棒棒糖坐在櫃檯上,看向影子。「那你是不是要消失了。」

「不會消失,只是不方便出現。」

「有點不想跟他們走了。」她咬碎棒棒糖扔掉棍子,「就我們兩個挺好的。」

「你傷勢的恢復速度變慢了,你需要去碰見一些其它的怪物,一是鍛煉,二是能更好地恢復。」

「他們是很好的獵物引子。」

「知道了,看我表現。」袁郝撐手跳了下去。

車上。

「雷隊,這鎮子也不小啊,怎麼也沒啥聲兒。」王磊說著。

「讓他們警惕著,我下去看看。」雷鳴扣上帽子下車,走到車廂旁拍了拍,「下來幾個跟我去探查一下。」

話音剛落,雷鳴聽見一道破風聲,他本能地一躲,一看,車廂上新添了幾道划痕。

他扭頭,看見周圍的怪物越來越多,但只是圍著沒有動作。

「下來了就開幹了!」

怪物們聞聲而動,沖向他們。

一個小時后,車廂周圍布滿了怪物的屍體。

「瑪德,這些東西是聽聲兒的。」雷鳴喘著氣兒,跟下來換班的鄒羿說著。

「這麼危險,你怎麼還把這屁孩帶下來!」看著他旁邊的宋淮枳,雷鳴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現在也清的差不多了,帶他出來透透氣。」鄒羿摸了摸他的頭。

「你這是撿了個兒子嗎?」雷鳴有些無語,但是現在確實沒那麼危險了,加上宋淮枳確實可愛,他也生不起氣。

「小子,你算是找了個好爹。」雷鳴捏了捏他的臉。

「別在孩子面前亂說,」鄒羿把宋淮枳推到雷鳴旁邊,「你看著他,我帶隊進去搜搜還有沒有,這東西留到晚上威脅太大。」

「喲,你小子還捨不得啦?」看宋淮枳一直盯著鄒羿的背影不理他,雷鳴薅了薅他的頭髮。

「你這新爹厲害著呢。」

傍晚。

鄒羿帶隊回來了,身邊還跟著一個黑色身影。

「你怎麼又撿了個回來?」雷鳴抱怨道,旁邊的宋淮枳目光閃了閃。

「不是撿的,……她剛剛救了我一下。」鄒羿想要介紹旁邊的人才發現還不知道人家叫什麼。

「抱歉,還沒問你的名字。」

這黑色身影自然就是袁郝,她在一些人的認知里已經死了,自然不能說自己的名字,但她也不想說,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擺了擺手。

啞巴?雷鳴皺眉,「為什麼帶著斗篷,不能取下嗎?」

袁郝再次擺了擺手。

「身份不明的人我們不收。」

「我嗓子壞了,身上也有很多傷,怕嚇著你們。」黑影開口了,確實如她所說一般,嗓音沙啞。

「傷?」雷鳴上前抓住了她的手,體溫正常有心跳,還有手心那部分的粗糲感……他打消了些懷疑。

「怎麼受的傷?」

還沒等袁郝回答,鄒羿就打斷了他。

「她身手不錯,意識也清晰,不是怪物。」鄒羿拉開了他的手,「又不是沒人能活下來,人家女孩也有自己的隱私。」看過了袁郝甩鞭的場面,雖然不是十分厲害,但這身手足以讓鄒羿相信她不是怪物。

「算了算了,吃的在你兒子這拿,人家給你守著呢。至於你……」雷鳴看著袁郝,「你如果餓了,去第二輛車那裡,吃完就留在上面休息。」

「都說了別在孩子面前亂說。淮枳,」鄒羿半蹲在宋淮枳面前,「把東西給叔叔,你去帶這個姐姐上車好不好?」

宋淮枳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把懷裡的食物遞給鄒羿后,拉著袁郝往二號車走去。

然後……車廂前一米六的和一米二的干瞪著眼。

袁郝笑了笑,手一撐跳了上去,回頭遞手將宋淮枳也拉了上來。

不遠處,雷鳴和鄒羿看著他們兩個。

「不錯啊,居然是單手拉上去的。」

「我都說了,你不信。」

「這地方哪來這麼多怪力娃娃,看著小,力量嚇人一跳。」

車廂內。

剩餘的倖存者警惕地看著眼前披著黑斗篷的人,她的臉幾乎被遮完了,就留了嘴巴那一截出來。

看著眼前認識和不認識的人,她笑了笑。

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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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世界被遊戲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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