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抉擇

無聲無息將人們吞沒在寂寞夜裡。

晚上九點，李祺煜穿著一襲黑色風衣下了樓。

李祺煜站在路燈下，攔下了一輛計程車。

「師傅，去北寧路。」

司機應聲點了點頭，踩下了油門。

不久就到了北寧路，相比市區，這裡顯得格外安靜，也暗了許多。

李祺煜在北寧路一條巷子的巷口下了車，接著戴上了口罩。

他的雙手插在衣兜里，右手捏著信封。

腳步聲在這條巷子格外的大，李祺煜片刻后就走到了16號的門口。

李祺煜緩緩地推開了大門，本應傳來的吱呀聲被門后雜亂的腳步聲蓋住。

「不許動！」面前的一個男人喊道。

李祺煜見狀立馬轉身，跑了出去。

「停下，我要開槍了！」

李祺煜聽出來了，是楚宥的聲音，不過來不及多想，他衝出巷子就拐了彎，信卻掉在了地上。

楚宥幾人追到了巷口，卻不見李祺煜蹤影。

他注意到了地上的信，蹲下撿了起來。

「七天之內，老婆子必須死」，信上寫到。

不出意外，右下角同樣標著那個「亦龍」的甲骨文。

「老陳，讓他跑了。」

「看清樣子了嗎？」

「沒看到，天太黑了，他還戴了口罩。」

「先回隊里說吧。」

楚宥留下兩個人待在這裡，其餘人驅車回到了隊里。

李祺煜氣喘吁吁地躲到了一輛車後面。

他急忙給馮亦龍撥了電話，電話「嘟」了幾聲後接通了。

「小子，怎麼樣？」

「你玩我！」李祺煜壓低的聲音中仍能聽出憤怒。

「怎麼？你沒拿到錢?」

「我差點讓他們抓了！」

「以後用到你的地方還有很多。」

「你...」李祺煜沒說完，另一頭便掛了電話。

李祺煜拖著疲憊的身體進了門，幾步就倒在了床上，甚至來不及脫下沾滿灰塵的風衣。

「拍照了嗎？」陳司啟問。

「追都來不及，更別說拍照了。」楚宥回答。

「那個人身高應該有一米八多，看跑步的姿勢大概十幾二十歲。」夏優說道。

今晚的事便草草了之。

李祺煜在學校度過了枯燥的半日。

午休時他便驅身美術社，路欣婷悄悄跟在了後邊。

「嘿！」李祺煜的肩膀被拍了一下，向右轉頭時聲音又從左邊傳來。

「別鬧了欣婷，我正好有事和你說。」李祺煜的表情嚴肅起來。

路欣婷看到李祺煜的表情，乖乖地站在原地。

李祺煜轉過身說道：「只要你覺得有可疑的人跟著你，就馬上告訴我。」

路欣婷只把李祺煜的話當作普通的叮囑，但還是狠狠地點了下頭。

說罷兩人便繼續前進。

二人走進了美術館的門，不久便悠閑地畫起畫來。

「祺煜，」是保潔阿姨，「剛剛在門口的把手上看到一封信，沒寫收信人，但我看信封上有個圈，就讓你看看是不是你的。」

李祺煜接過信，說了句「謝謝」便端詳起信封來。

信封的正中間畫著個圈，右下角是紅色的印記——亦龍。

路欣婷問道：「誰給你的啊？這年代還有人寫信。」

李祺煜僵硬地笑了笑，說道：「是我媽。」便草草搪塞過去。

路欣婷點了點頭，笑著說：「阿姨還是挺關心你的嘛！」

李祺煜沒有告訴路欣婷自己的母親已經死了的消息，隱蔽地嘆了口氣。

「你先畫，我去趟廁所。」李祺煜揣著信從椅子上起了身。

他鎖上了衛生間的門，將信拿了出來。

上面儼然寫著：

遊戲失敗，籌碼沒收。

李祺煜意識到信上所說的籌碼就是路欣婷。

他看著上面的字，工整的行書逐漸扭曲，甚至模糊起來。

李祺煜竭力撕碎了信，眼淚滴到了被撕碎的紙上，他意識到了後果。

李祺煜將冷水狠狠地拍在臉上，但仍很難冷靜下來。

碎紙被他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

李祺煜猛地衝出去，拿起桌子上的手機，匆匆離開了。

路欣婷看到眼前的場景，以為是文辛怡在信中寫了什麼惹到了李祺煜，便沒有追出去。

李祺煜跑到了美術館外面的一個無人打掃的角落處，撥通了電話。

「喂，我求求你，求求你，放過她好嗎？」李祺煜帶著哭腔抽搐道。

電話另一端的渾厚聲音道：「遊戲嘛，輸了就得付出代價，是吧？」說罷傳來一陣笑聲。

「馮亦龍，我求求你了，我什麼都答應你，放過她好嗎？」李祺煜幾近失聲。

「那好，今晚八點，在你家樓下等著。」

電話掛斷了，馮亦龍陰冷的笑聲仍回蕩在李祺煜的耳邊。

「那個女孩不殺了嗎？」馮亦龍身旁的男人問道。

「不，這丫頭留著會壞事的。」

「那殺了她李祺煜還能來嗎？」

「我要讓這小子乖乖地投奔我。」火光在煙上跳動著，馮亦龍猛吸了一口。

接著他看向身旁的男人道：「何奕啊，跟我這些年你後悔嗎？」

「不後悔，您就像我的父親一樣。」何奕說道。

這個男生十八歲，父母六年前死於一場車禍，他便被馮亦龍帶在身邊。

「你和那個李祺煜還很像呢，個子和胖瘦都差不多，等他來了你們也能做個伴。」馮亦龍的聲音溫和起來。

何奕點點頭，嘴角也揚了起來。

「熊掌...亦我所欲也。」馮亦龍喃喃道。

「什麼？」何奕問。

「沒事，你願意叫我聲爸爸嗎？」

「可以嗎？」

馮亦龍掐滅了煙，「嗯」了一聲。

「爸爸，我永遠是您的兒子。」何奕堅定地說道。

馮亦龍並沒有說話，緩緩收起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