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出發
陽光和煦,輕柔的風吹著樹葉沙沙作響。
徐家地下室,大廳內的男子還在嘶吼著,痛苦的聲音在空曠的室內悶聲迴響著,他扒拉著地板,雙手血肉模糊。
繞過幾條地道,那間狹小的屋子裡,就剩下一小截的蠟燭,火焰搖曳著,訴說著不滿。
灰布像是被螞蟻扯了幾下,細微滑動了一點,接著整個便滑落在地。
一個童子模樣的雕塑空落落立在那裡,看不出是何種材料做成,灰黑的表層毛躁不堪,童子面部身上畫滿了奇奇怪怪的符號。黝黑的面部,可看出曾今下筆厚重地塗抹著誇張的顏料。
時間的撫摸下,艷麗的顏色漸漸歸於黯淡,或許再過上一段日子,便會徹底失去光彩。
透過染料和符號,童子面部線條柔和,五官逼真,絲毫看不出人為雕刻的痕迹。
燭火忽明忽暗,臉上的陰影輪換,或許是光影錯覺罷,童子咧開嘴,無聲地大笑。
別墅,卧室。
「老爺,這麼著急就去?」
說話的就是之前陪同的婦人,她叫孫韻,比徐老小了十來歲,徐老原來的婚配意外過世后便娶了她。
一邊說著,孫夫人一邊幫著整理衣物,細心地給徐老摺疊襯衫。
「爺爺你要去找那個紫雲山?」銀鈴般的聲音傳來,原來是徐老孫女急急忙忙趕了過來。
「是啊,你跟孫姨就好好待在家裡,照看下你爹爹。」老爺子低垂著眼說道。
孫女叫徐小小,據說是徐老兒子-徐一的婆娘遇到了難產,便提前生下了她,取名小小。
「爺爺,我也要去!」小小機靈的眼珠子轉了轉,扒拉著爺爺的胳膊,開始撒起嬌。「帶我出去見識見識,我也不小了。」
自從上一晚聽了爺爺說了諸多隱秘之後,小小對那些事的好奇便一發不可收拾。
「胡鬧!」
「爺爺,帶上我嘛,家裡有娘在還有奶奶,沒有事的。就帶上我嘛」
老爺子一把甩開孫女的手,深吸一口氣,說道:「這一行,勢必要經過崇山峻岭,路上豺狼虎豹,蛇鼠蚊蟲,你以為在家裡還有著傭人伺候?」
「食宿艱難不說,要是你路上染了風寒,被些怪蟲咬傷我如何向你爹交代。」
小小聽了爺爺的話,撅著嘴,極不樂意地坐在床邊,晃蕩著纖纖玉足,踢著隨身帶著的小皮包。
『啪嗒』從包里掉出來一個綠色的東西。
「咦,是個塑料的小士兵,這小孩子的玩具,怎麼會在我包里。」小小俯身拾起,露出盈盈可握的纖腰。
小小把玩具放在手心把玩著。
徐老聽著孫女疑惑的聲音,往她那裡瞥了一眼。神色大變,一個健步上前,拿起玩具,問到:「哪裡來的?」
「莫名其妙在我包里,剛掉出來的。」小小有些忐忑著看著爺爺。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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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聽了孫女的話,一臉驚恐,額頭滲出細細麻麻冷汗,瞪著地板,喃喃自語。
一陣風吹進來,徐老打了個激靈,回過神,說道:「你去收拾收拾,晚上便跟爺爺一起出發罷。」
終於是又開始了么,現在輪到孫女,那下一個是誰,兒媳?夫人?甚至是我。
徐老嘆了口氣,有些疲憊,但是看到孫女,神色漸漸露出堅毅。
徐老掏出手機,掏出手機通知手下參加會議。
「這次隨行一共有5人,我,徐小小,虎家三兄弟,虎大,虎二和虎幺。」老爺子站在會議室,指著黑板上的計劃說道:「這次目標大概在雲南,目的地是紫雲山。」
「老爺,這山地圖上沒有顯示。」虎大舉手示意,作為三兄弟的大哥,他一直爭著表現。
「我去查了資料,以前的舊版地圖倒有相關的記載。」虎二不甘示弱。
「哦,快說來看看。」徐老聽了有些欣喜。
「二十年前的紙質地圖上,只是有個紫雲村,但想必也是有些關係。」
徐老舒展緊皺的眉頭,大手一揮,贊道:「言之有理!」
「老三你有什麼看法?」
「全憑老爺做決定。」老三有些沉默寡言,說完幾個字便安靜呆在一旁。
徐老用指關節敲了敲桌子,說道:「具體事宜都有周管家交代。這次出行估計有些波折,該帶的傢伙都帶上,不為一萬,只怕萬一。夜晚出發,散會!」
徐小小有些激動,終於,終於可以為爹爹做一些事情。以前只能看著爹爹痛苦的樣子,而什麼也做不了。
傍晚。
另一邊,s市南區的一角,在一片上了年頭衚衕里,坐落著一座古舊的老院子,只有那門口貼著對聯看上去還是新的。
走在衚衕里,彷彿能感覺到時間在身邊流逝。
「哎呀,輕點,輕點!你小子下手沒個輕重。」
很難想象這中氣十足的聲音來自一位頭髮摻白的老者。
「啪」木頭斷裂的聲音。隨機稀里嘩啦的聲響,『嘭』重物跌在地上。
「啊」一聲慘叫。
那木門被推開,摔在牆壁上,痛苦地呻吟。隨即跑出來一個帥小伙,忙不迭地喊著:「我去給你買!」
「買啥我都沒說呢,醬油!」屋內傳來喊聲。
過了一會,屋內的人走出來,扶著腰,一瘸一拐關上門,哼哼唧唧:「這臭小子現在勁道越來越大,叫揉一下肩,椅子都給我懟爛了。」
住這院內的正是沐晨和宋天依,宋道長。
「終於打發這小子出門,該干正事。」老道露出與氣質不符的猥瑣笑容,摸了摸稀稀拉拉的鬍鬚。
他在屋角拿出一個布袋,袋子有稜有角,不斷晃動。然後將布袋扯開,放出裡面的東西。
是一隻毛光發亮的大公雞,只是悶得久有些蔫,耷拉著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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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把地上的碎竹板踢到一邊,尋了另一把竹椅子,用手搖了搖,才放心坐了下去。給公雞餵了些水,米。
公雞恢復了精氣,扭轉腦袋,打量周圍。似乎看到了什麼,盯著屋子內,急促『喔噢哦』打起鳴,撲閃著翅膀,顯得驚慌失措。
「果然。」老道一臉興奮,得勁一拍手。「還是祖宗的老法子好用啊,這大公雞可比些符籙強多了。」
老道鬆開手,公雞蜷縮著爪子,似乎沒了力氣般,癱在地上。
「想了一路,沐晨身上的東西不簡單,陰氣之重怕是生平未見,這氣息就像無月之夜中的火把,吸引著附近靈物。」老道用腳點了點公雞,說道:「住了幾日,就感覺屋子越來越寒磣,尋思就把你請來了,你咋這麼沒出息,這就虛了?」
公雞翻了翻眼皮,不為所動,甚至往後縮了縮。心裡肯定在默默鄙視著老道,你行你上啊!
「哎呦,還有脾氣,本道喜歡。」老道搓了搓手,說道:「對不住了。」
老道一邊說著一邊抓起公雞的翅膀,丟進屋內,抓了一把香爐灰沿著門檻撒在門口,右手掐著訣,嘴裡念叨著經文,最後用小刀割破了中指擠出一滴血來,彈進屋內。
猶自在屋內惶恐萬分的公雞,隨著血滴彈到地面,忽然,像有個無形的物體捏住了雞脖,公雞悶聲『咯咯』叫了兩聲便閉上眼睛沒了聲息。
那個無形生物被激怒了,鬆開公雞,向著屋外衝去。老道感覺一陣冷風迎面而來,大夏天似九月深秋,褲襠涼颼颼的,不禁往後退了幾步。
地面的爐灰受到衝擊,震蕩過後只剩下微微的一條細線還苦苦相連著。老道見狀舒了一口氣,自言自語:「差點兒交代在自家院子里了,這是個差些進階靈物的魂體,若是再進半步,這點手段擋住不住它。」
老道面色鄭重地掏出一張黃色符紙,用手指沾了沾往地上爐灰,點在符紙上。那符紙彷彿受到了牽引,晃晃悠悠飄向了屋內。
一道灰色人影若影若現。
「呔!」老道轉身拔出早已準備好的玄木劍。筆直往灰影刺去,端的是穩,准,狠。
老道感覺像是刺到一團棉花,軟綿綿不受力,而那灰影猶如泄了氣般,被那劍攪和化作一團,快速被吸收了。
「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夜...」
老道立著劍身,低頭念誦這經文,待念完說道:「且充當一下那禿驢,誰讓本道心善呢,來世再做個好人。」
解決了屋內的小麻煩,道士心情大好,樂呵呵撿起地上的公雞,看著好久沒有油水的鐵鍋,不禁陷入沉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