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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是這個意思，就是……就是覺得我是沖著賺錢來的，突然之間告訴我，我是來做表演的，總覺得很奇怪。」魚芑瓠說到一半頓了下，奇怪的是她終於反應過來，在她的概念里，「表演」跟「藝術表演」是被分得很開的，「我，我說錯了，我知道我一直在表演某些東西，但我總覺得這些東西，跟藝術扯不上關係。」

「為什麼啊？」

「因為……」魚芑瓠茫然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我可以只做我自己的工作，但如果涵蓋到全行的範圍，就太大了。非要說差別的話，就是一個路邊做燒餅的，跟高級餐廳的差別，人家一盤菜賣個成千上萬，我的一個燒餅只能賣兩塊錢，雖然同樣是做餐飲，但有種天差地遠的感覺，怎麼能夠被扯到一起的。」

「賣燒餅怎麼了？一家燒餅店能開幾十年，這本身就很了不起了。」濮浲宰說道，「我家樓下的燒餅店，在它的區域里是非常有名的，我可能說不出一家被人人誇讚的餐廳有什麼好吃的，還需要他們自己來推薦，但我知道那家燒餅店，哪幾種燒餅最符合我的口味。告訴你同樣成分的東西，配比跟製作方法沒有任何差別，一個膽子大一點敢賣你一千塊，一個樸素點只賣你兩塊，一千塊的那個只等著有對『一千塊』無所謂的人上鉤，也就是所謂的釣大魚，但兩塊錢可是面對大批人流和客戶的，它的受眾決定了它的下限。」

濮浲宰道，「這也是為什麼小圈子裡特別好混，圈子小，只需要讓幾個人認同就足夠了，一旦內容擴展開來，那就需要實打實的水平，用那套糊弄人的手段是絕行不通的，如果覺得自己還是能靠一己之力糊弄所有人，那就是在看不起其他人的智商。除非玩這一套的真的是個天才能有切實的理論，不然絕不可能擴展領域，將業務範圍放到更多人的面前去。」

魚芑瓠說道，「但我最近的人氣上升了，這也是我水平提高了嗎？」

「不知道啊。」濮浲宰聳聳肩，對此她也不是很理解，她是相信自己是對的，但有時候跟製作人的想法沒關係，觀眾的理解也是影響作品的很大一個因素，「可能你呈現出來的什麼東西，正好是大家所需要的，所以你的人氣就上升了。」

「我？」魚芑瓠仔細想了想自己，除了「虛榮」這兩個字，好像沒有別的可以再講了，但這一套她已經用了很久，為什麼在這個時候，人氣反而是得到了提升。

就是想不明白，「我還以為你會跟我一樣，沒想到你對節目的看法也跟製作人差不多。」

濮浲宰起身給她倒了杯水，聽到這話的瞬間，水杯放在桌面上，自己也笑了一下，大概是覺得有意思，「這些都是我自己的想法，但我想喜歡自己做的工作，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組cp這個事情，剛開始我也覺得像是個『賣燒餅』的，但在這行看得久了，慢慢就發現其實蘊含著很多人的喜歡。也不知道它為什麼會存在，為什麼會成為現在這個樣子，但不論形式如何變化，歸根到底它都是人心的產物。」

濮浲宰看著她，問道，「你仔細看過詩篇嗎？詩人寫下來的東西，不僅僅是『美』，更多的是生活中的瑣碎。記錄下來我們生活的樣子，即使跨越了千百年的時間，也能夠被大家看到，這是一種神奇的時空穿越法，把不同時空、不同時間的生活，通過文章分享給另一個完全沒有交際的人。能從不同的人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也能從中了解到，別人的難處、別人的快樂，這種特殊的溝通方式，影響著我們的生活。讓我去看到更多、更廣闊的世界。」

濮浲宰想了下，道：「如果非得說一個比喻的話，就像是一個武俠領域，在這裡誰都有自己的一套絕招，出門先過兩招，這種感覺。組cp也有很多要求在裡面的，只是沒有人研究，那就顯得好像越來越簡單了。」

濮浲宰說的每句話，魚芑瓠都能聽懂，但組合在一起就顯得太過詭異。原本是來找認同的，跟人這麼稀里嘩啦地說了一堆后，她覺得更迷糊了。

等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裡，打開網路，看了眼cp牆，終於看到了熟悉的感覺。

「就是對cp不知道在傲些什麼。」

「這世上沒有你們，還有別的人願意組cp，顏值不行業務能力也不行，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安心了。

魚芑瓠終於看到了自己能理解的世界，打開那對被罵的cp，仔細看了一眼，被罵的cp都不敢出聲，在圍觀的同時，魚芑瓠看到了一個眼熟的名字。

「當年璩翛柔也是這樣退出了cp界，但現在怎麼樣呢？還不是灰溜溜地回來組cp賺錢？早知道這樣當年裝什麼，年輕貌美的時候多靠臉賺錢不就好了，在那找什麼格調。」

對了。

魚芑瓠才想起來璩翛柔這個人，當年他在cp界幾乎是一種「不混這個圈」的橫氣，兩三年過去了，這人得有多強的心理素質，才能回來繼續參加節目。她打算摸著cp牆找過去的時候，才發現這個人沒有在cp牆上開個賬號。

……總覺得有些奇怪。

cp牆雖然不需要個人賬號也能有熱榜，但一般來說，組cp都是為了關注度，沒有賬號怎麼去體現自己的熱度？但今天奇怪的事情實在太多，魚芑瓠也不關注這些了。

她掃了一眼cp榜上的大熱榜，那種透著屏幕都要溢出來的「我只是來賺錢的」冷漠感，終於讓她心裡有了一絲絲安慰。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她周圍的人都好像把「組cp」看成了一門特別了不起的事情，但好在大部分人還是跟她一樣，並不把這個當成一回事，閑暇時期看一眼的樂子，對她來說才是習慣的處境。

她還是普通的，儘管周圍有那麼些人，看著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