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衝動
到這一步,四個人都有同一個感覺。
三個死者的女朋友,應該是同一個人。
陳飛揚、徐順和李南都是成年人,交女朋友再正常不過,沒有必要遮遮掩掩不讓人知道,如果只是其中一位的女朋友沒人知道長什麼樣,貝凌他們還會認為是巧合,可連續三個死者都是這種情況,無法單純的用巧合來解釋。
「根據現在掌握的情況,三個死者可能都有女朋友,但同時,除了死者本人,暫時沒人知道他們女朋友是什麼人,連長相都不知道。」貝凌總結了一下,看著另外三人。
高宇和唐賀都點頭;「是這樣的,李南同事說,那個女孩戴著帽子和口罩,只知道她頭髮很長,樣子看不清。」
到現在為止,三人女朋友的存在分別是通過保安、同事和賣烤紅薯的大爺知道,這三人都有父母,卻沒一個知道兒子有沒有女友的,真的讓人想不通。
貝凌想了一下,問道:「按照我們的猜測,如果他們女朋友真的是同一個人,那麼,女朋友是兇手的可能性很大。」
神秘、沒人見過臉、男友死後杳無音訊,很符合條件,也有足夠的殺人條件,蘇沐點頭表示贊同:「所以我們要把那個女孩找出來,起碼要知道她的作案動機。」
「對,這就要分析三個死者的共同點了。」
高宇:「頭,有沒有可能是衝動殺人?」
「從現場收拾情況和三人屍體被發現的時機看,我傾向於是有計劃的殺人。」
蘇沐和唐賀都點頭:「我們也這樣認為。」
「ok,那先按照這個方向去查。」貝凌開始安排人手布置任務,「蘇沐這邊負責把三個人從出生到現在的資料列出來,出生地、父母、學校、工作單位等等,盡量詳細些。」
「是。」
「小高跟進物證和痕檢報告,我和小唐出門一趟。」
唐賀:「頭,去哪?」
「出差,去一趟徐順老家。」
這邊距離徐順老家所在的xx市有兩千多公里,唐賀定了最近時間的機票,儘管已經馬不停蹄了,趕到徐順家村子所在的縣城,已經是晚上八點多。
唐賀在手機里看了下地圖:「到徐順家村子還有幾十里路,這麼晚估計沒車了。」
坐了一天飛機和大巴,貝凌覺得全身骨骼都要散架了,讓他在外面跑一整天都沒關係,但坐大巴什麼的超過三小時,他就渾身不自在:「那就在這裡住一晚吧,明天一早再去。」
偏遠地區的縣城,沒有大城市遍地的連鎖快捷酒店,貝凌和唐賀在縣城中心轉了一圈,挑了一家看起來相對乾淨的,進房間后,唐賀摸了摸肚子;「頭,我有點餓,要不要出去吃點東西?」
貝凌也餓了,在交通工具上一天時間,就吃了幾個麵包,肚子里空的不行:「行,去吃燒烤。」
冬天的晚上八點多,縣城裡開門營業的店已經不多了,燒烤店裡卻很熱鬧,推開門,一股熱氣撲面而來,伴隨著燒烤獨特的濃烈香味,將貝凌唐賀肚子里的饞蟲都勾了出來。
落座后要了菜,唐賀問貝凌:「頭,我想了想,如果陳飛揚三個人的女朋友是同一個人,有沒有可能是情殺?」
貝凌笑了,沒有回答,反問道:「你覺得呢?」
「我也不知道,以前也接觸過這種案子,但跟這次又不一樣。」唐賀托著下巴,看起來很困惑,「如果是女孩子腳踏三隻船,那死的為什麼是陳飛揚他們呢?總有地方不合理。」
「如果女孩子腳踏三隻船的話,有幾個地方說不通,第一就是你說剛剛說的,陳飛揚徐順和李南發現自己被綠了之後肯定會生氣,那樣的情況下,三個人其中一個或者兩個一怒之下殺死女孩的動機很大,但女孩子殺死他們,還是三個全部殺死,很難說得通。」
唐賀愣愣點頭,他也是這個意思。
「第二,如果只是普通情殺,我不認為女孩子會那麼隱秘,到目前為止除了死者本人,可以說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們女朋友長什麼樣,陳飛揚是這樣,徐順是這樣,李南也是,我覺得女孩子有意在別人跟前掩藏自己樣子的可能性更大。」
唐賀:「頭你的意思是,她是故意這樣的?」
「對,所以說,既然她故意不讓其他人知道她長什麼樣,那就不會是衝動殺人,應該也不是出於感情方面的原因,而是有計劃的、行事縝密的謀殺。」
唐賀縮了縮脖子,嘀咕道:「真是……」
「怎麼?覺得那個看不見的女孩可怕?」烤品端上來了,貝凌示意唐賀趕快吃,自己也拿了東西吃,「根據我的經驗,女孩計劃的這麼嚴密,殺人的步驟和發現屍體的時機都把握的剛好,做那些事的時候應該很冷靜,這事沒這麼簡單。」
烤肉的香氣讓唐賀放鬆了些,邊吃,唐賀邊把注意力轉到貝凌身上:「頭,說實話,我很佩服你。」
貝凌笑:「幹什麼?現在拍我馬屁啊?」
「不不不,真不是。」唐賀差點被烤肉噎到,咳嗽了幾下,貝凌笑著給他遞過來一杯啤酒,示意他別急,「我聽蘇沐說了你們上島的事,我覺得,你天生就是干這個的。」
貝凌頓了頓:「是嗎?」
「是啊,蘇沐也這麼說。」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唐賀覺得貝凌情緒低落下去了,明明之前還是笑著,這會笑容淡了,眼神也有些恍惚。
可他好像也沒說什麼啊……
「快吃吧,吃完回去休息,明天還要趕路。」貝凌催促。
次日天剛亮,兩人從賓館退房離開,向前台打聽了一下,去徐順家所在的村子有兩種方法,一種是坐縣城開到鄉下的公交,一種就是自己包個麵包車,前台建議他們包車,因為那個村很偏僻,公交車即使到了鄉下鎮上,還是要坐電瓶車下去。
唐賀在路邊找了個載人運貨的麵包車,談好價格后,和貝凌一起踏上了去徐順家所在村莊的路程。
司機師傅很健談,問他們去鄉下做什麼,貝凌說他們有個同事家在那裡,他們到這邊出差,受人之託,去他家裡看看。
司機笑了:「是不是徐順啊?」
這話把貝凌和唐賀都說愣了:「師傅你認識徐順?」
「認識,大家都是一個村的,你們剛剛說是從b市來的,我就猜到了,村裡只有徐順一個在b市打工的。」司機笑呵呵。
原來是這樣,貝凌想著真巧,先了解點情況:「徐順家庭情況怎麼樣?」
「還行吧,但是我們那裡都窮,他們家也就那樣,徐順初中畢業就出去打工了,很少回家,前幾天我還聽我媽說,他有三四年沒回家過年了。」
貝凌驚訝:「是嗎?可是單位過年都放假的,他不回來嗎?」
「咳,他跟他爸媽關係不好,這幾年還老被家裡催著掙錢幫他弟弟娶媳婦,要我我也不回來啊。」
這句落音后司機意識到自己話有點多,尷尬的咳嗽兩聲:「我也是聽說的,你們別跟徐順說啊。」
貝凌和唐賀無言,跟誰說去,人都不在了。
司機師傅把話題轉到了當地旅遊上來,貝凌和唐賀知道他不想多說,也不問了,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開了大約四十來分鐘,麵包車在某個路口拐彎:「前面就是我們村了,一會停車后我帶你們去徐順家。」
兩人連聲道謝,下車的時候,貝凌多付了五十塊錢,司機十分開心,還要留他們到自家吃飯。
村子比較偏僻,但村裡建設的還不錯,房子整齊,基本都是自建的小樓房,路也是新修的水泥地,乾淨整潔,司機告訴他們,都是這兩年政府幫忙修的,希望村裡利用自身資源發展旅遊,這些年日子可比以前好多了。
到一幢兩層小樓院門口站住,司機指了指:「這就是徐順家了,你們進去吧,要回去直接去停車的地方就行。」
「多謝,不需要很久。」
院門開著,兩人進屋,貝凌扯嗓門喊了一聲:「有人在家嗎?」
等了幾秒,旁邊的小屋裡出來一個婦女,六十來歲的樣子,圍著圍裙,雙手還滴著水,見是兩個陌生人,她也愣了:「你們,是什麼人?」
口音很重,幸好還能聽得懂,貝凌忙把自己的證件遞過去:「我們是b市的警察,您是徐順的……」
老人家比較謹慎,盯著警證上的照片仔細看,反覆對比貝凌和照片,唐賀也掏出自己的證件遞過去,老人家繼續對比。
證件看了足有五六分鐘,老人家終於收回了打量的眼神,雙手在圍裙上搓了搓,指著院子里放的椅子說:「請坐吧,我去給警察同志泡茶。」
貝凌趕忙阻止:「不用了大娘,我們來是有些事想問,您也坐吧,不用泡茶。」
三人圍著院子里的石桌坐下,老人家自我介紹,她就是徐順的母親,目前家裡就她一人,老伴兒和兒子都去地里了。
時間緊急,貝凌決定開門見山:「我們同事之前聯繫過您,您說徐順不是您的親生兒子,能不能麻煩詳細跟我們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