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給你水。」他接過她遞過來的水,著重看了她兩眼。沒見過的人,但耳邊兩條流蘇裝飾起來的辮子很顯眼,穿著白色連衣裙,皮膚嫩白,模樣美麗。
「謝謝」他說。他只是下來喝口水,還要上去,對於需要他,現在正是比賽進行到關鍵的時候。他滿身是汗,像塗了油一樣,拿過毛巾揩了幾下臉,臉上的汗珠進到眼睛里有些酸痛。
下午不出所料,穩定的發揮拿下了比賽,幾乎是毫無懸念的,參賽的十幾個班級和他們班實力差距懸殊,他們幾乎是碾壓形式的姿態贏得了比賽,他們班的啦啦隊都沒什麼存在感,他們不需要啦啦隊就可以這樣拿下比賽。
下午那個女生不是拉拉隊的,比賽完后,他想起了那個女生,再環顧四周,已經找不到人了。第一次看到她啊,他看著手裡的毛巾,意識到這還是拿的她的毛巾。
「你好哦。」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過頭,卻犯了個錯誤——對方的身高和他差了點,他一下差點撞到對面的頭,他低頭一看,是上次的女生。上次之後他再也沒有見過她。
「我是社團新來的哦。」她雙手背在後面微扭著身體說。
「啊,是你啊。」他陽光地笑了起來,像這夏天天上掛的太陽,不知道學體育的男生是不是都有一張太陽一樣的臉。
「你等下。」他說,然後跑到自己的置物框那翻了一會翻出來一張手帕。「你的手帕,上次用完之後找不到你了,我洗了之後就帶在了身上。」
她接過了那張手帕,這張手帕她確實是忘記拿回來了,手帕上一角縫補著一個龍貓,在用招財貓的姿勢站著。
其他的地方則是純白色、偶爾有彩色的線點綴一下的樣子。「啊啊,是哦。」她接過了手帕,低著頭看著手帕,用手捏了捏手帕。「你打開了嗎?」
「打開什麼?」
「沒什麼!再見學長!」說著,她做了個敬禮狀,轉身就離開了。
轉眼就快要到畢節季節了,應屆生們都在忙著這些事情。但他還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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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憾,他大學四年還不曾談過戀愛。唯一有過交集的女生,還是那位神秘的學妹。這樣一想,真神秘啊,雖然是我們社團的,但我好像從沒見過她。
「你打開了嗎?」這句話還存在他心間,裡面蘊藏的東西讓他可能再也沒有問的機會。
「啊,是你。」
「怎麼?」對面兩個學生忽然對自己說,說完后一起在那嘀嘀咕咕什麼,他向他們發問。
「沒什麼……」「不啦,還是說出來吧。」兩個人在那裡猶豫。
事關自己卻被瞞著,他難免有些其他情緒。
看到他的表情,一個學生說「有個同學,一直想見你一面,想讓你費出時間去接觸她。」
一個同學,他想到了她。
「她直接來找我不就好了。」
「不,她得絕症啦!快死啦!我們這樣說過,她說還是別去耽誤別人的時間啦,一個人整天待在病房裡,只有窗外長到那個高度的枝杈陪著她。」
「她在哪?」他趕緊問。
「在xxx醫院喔。還有一天哦,還有一天,她就要死啦!」
他衝出圖書館,攔了輛車先張口請求幫忙帶到xxx醫院,車主有些不悅,但答應了。
「護士,xxx的病房,探望。」
「不好意思哦,探望人的名字里沒有你喔。」
她還有一天就死了。那人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他不由分說地抓住了護士的肩膀,護士「誒」的一聲,臉上飄起兩團紅雲。
「讓他進去吧。」忽然有個男聲說,他看過去,是一個四十歲的男醫生,看樣子像是主任或院長之類的。聽到院長說,小護士不再言語,回到了工作崗位上。
這裡的病房只有一間,他走在走廊上被柔和的風掛起了頭髮。在走廊里能看到有間病房開著門,是推拉式的。這一層就這一間病房。腳步聲隨腳步停下而消失,他面對著打開的推拉門。她背對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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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坐在窗前,她穿了露肩的古裝,一條紗帶穿過兩臂,頭髮盤在了頭上,垂下幾縷彎曲的發縷。窗外是樹杈,是不知道何樹的樹角,沒有花。打開的房門讓風不停地灌進來,但也只是微風,她的衣衫和發縷不停飄動著。
「爺爺」,她說,沒扭頭,「又怎麼了嗎?」她問道
「是我」他說。
「噫」她猝不及防地身子一緊。
「你沒給我的東西是什麼?」他問。
「沒給你的東西……」她仰起頭,看著天空「給了又怎樣呢?」
「不怎樣,我想給一個值得掃墓的人掃墓罷了……沒有關係的話,是無論如何都不想去掃墓的。」
「哈哈,真是扭捏。」
「要你管。」
沉默,降臨了一會,但沒有尷尬,沒有無所事事。她拿出那條手帕,從龍貓小兜里——原來那不僅僅是個裝飾品,拿出了一紙信封。
「洋洋洒洒,對吧?」她有些悲傷地看著信紙,如果早點看到……,現在她能活的時間和讀完能用的時間都可以作個比較。
「嗯,我都願意。」他拿過信紙,折了起來放進了口袋,說道。
「你呀,你呀。」她忽然咧嘴笑了起來,接著眼淚淌下「我為什麼會死呢?為什麼會是我呢?」她捂住嘴,難以自制。
「若是身體不抱恙的話,怕是早就纏著你啦。」
「你是因為怕浪費我的精力嗎?」
「嗯。」
「嗯。」他走到她旁邊,她倒在他的懷中。「這下僅剩的遺憾完成啦!」她笑著說,臉已經白得如一張白紙般。
說完,就沒了動靜。
「叔,我能帶走她的一部分骨灰嗎?」
「好。」
回到了自己的城市,他在房間里做了塊小墳墓,把她葬在了裡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