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豢養的人形儲備糧
不知為何，謝檁桉總感覺這隻羊似乎比他的主人更有想法……
為了弄清那次的困惑，謝檁桉大著膽子走上前去，詢問長鬍子男人：「您好，您的羊看著挺不錯啊，是放養的嗎？」
在村裡他倒是第一次見戴著鈴鐺的羊，如果是放養的，那麼那次的鈴鐺聲想必就是這隻黑山羊偷偷跑出來發出的。
長鬍子男人緩緩點頭，突然咧著嘴笑，湊近問道：「你知道我這羊這麼漂亮是怎麼養的么？」
「……不知道」
謝檁桉搖搖頭，總感覺這一人一羊有些詭異，略有些不自在地往後不動聲色的退了一步。
男人像是絲毫沒有注意到謝檁桉的反應，依舊咧著大牙笑著。
不知道是不是謝檁桉神經錯亂導致出了幻覺，他彷彿看到黑山羊的臉上也露出了人性化的笑容。
「這隻羊啊，是我用自己的肉養大的，我用杵子把肉搗成糨糊，再和胡蘿蔔穀子啥的扔一塊搗，它就吃這些長大……」
「你瞧瞧，長得可好了，才五個月呢，就這麼大了！」
謝檁桉沒想到山羊還有這種喂法，看著眼前的男人和山羊越發覺得詭異。
不得不說，這隻黑山羊確實大的驚人，若是可以直立身子的話，恐怕也只比他矮上一點，完全看不出只有五個月大。
「這是天神告訴我的方法，我要讓所有人都能得到天神的饋贈！」長鬍子男人越說越興奮，唾沫星子都快噴出來了，豆大的眼睛里閃著奇異的光。
「對了！切記！一定要用自己的血肉！」
用自己的血肉去餵羊？
謝檁桉忽然想到了養小鬼，和這男人所說的「養」羊的方法簡直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養小鬼是用主人的精血養育，而這男人養只山羊竟連自己的肉都用上了……
謝檁桉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只想趕緊遠離這個男人。
「非常感謝您……」
既然這隻山羊是放養的，那麼那天想必是山羊找食物或者溜達的時候經過了他家……
只不過……
謝檁桉皺著眉思索，他總感覺他漏掉了什麼關鍵的信息。
黑山羊至始至終沒有發出過一聲啼叫，只不過兩隻黑漆漆的眼睛依舊一瞬不眨地直視著謝檁桉。
謝檁桉被盯得有些發毛，又想到長鬍子男人說的——這隻黑山羊是用人肉餵養大的，也沒了再多停留的心思，轉頭走了。
男人瞳孔中帶著詭異的興奮和喜悅，繼續牽著黑山羊拉著過路人開始傳授「天神」賜予的方法，儼然一個虔誠的信徒。
謝檁桉低頭思索著，腦袋裡的思緒雜亂生枝，盤根錯節。
他總覺得那個長鬍子男人麻木的行為有點類似於行屍。
他們趕屍匠顧名思義，就是趕死屍的，說的好聽些，那就是送屍體回家。
那個男人若是不開口看著和正常人相差無幾，可他的行為卻如同行屍走肉般，彷彿他的任務，便是傳授牧羊村的村民「養」羊的辦法。
謝檁桉停下來，皺著眉回看了男人一眼，長鬍子男人此刻正和一個大叔交談著，甚至不用想也知道他在說些什麼。
男人就像丟了心智一般，說來也怪，謝檁桉剛看那人面相，此人眼窩深陷，印堂發青，明顯一副精氣不足的模樣，像是有陰氣入體，恐怕是沾染上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
最為瘮人的是，謝檁桉一回頭，忽然注意到，離他有十多米遠的黑山羊，兩隻深黑色的眼睛依然在注視著他。
他甚至從黑山羊的眼中看到了些不懷好意的意味？
說來荒謬至極，可事實便是如此，希望是他想多了……
謝檁桉搖了搖頭，低頭啃了一口手中的烤羊腿。
原本香氣撲鼻的烤羊腿在想到長鬍子男人傳授的方法后頓時就不香了，甚至讓人有些反胃。
謝檁桉胃裡翻江倒海，乾嘔了兩聲忽然頓住了。
他知道他漏了什麼信息了。
氣味，羊身上的氣味。
在穀倉時他聞到一陣熟悉的氣味，而剛剛被長鬍子男人說出的超乎常人想象的話震驚到了，一時間竟然忽視了那隻黑山羊身上的氣味。
穀倉中為什麼會有羊身上的膻味?聯想到那陣鈴鐺聲，謝檁桉不由猜想是不是那隻黑山羊偷溜進了他家。
可是，一隻黑山羊，悄無聲息地溜進他家，進入了穀倉，偷吃了他家的雞，尤其是門鎖還是好好的鎖著的，這種事情是真的可能發生的嗎？！
這個猜想實在有些過於匪夷所思了，謝檁桉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他的心情。
按照平常人的認知，這種事無異於天方夜譚，只是……
謝檁桉結合了那隻黑山羊人性化的表情以及長鬍子男人的怪異舉動，不得不再次思考事情發生的可能性。
既然是在牧羊村這個充滿著詭異氣息的村子，發生這種事情，似乎還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謝檁桉沉思片刻，決定暫時把這件事拋諸腦後，至於剩下的烤羊腿，便帶回去給謝錫吃吧……！
然而，就在謝檁桉踏進自己家門時，突發變故。
眩暈感鋪天蓋地般席捲而來，等謝檁桉再次醒來時，他竟然還躺在床上，頭痛欲裂，像是宿醉的後遺症。
謝檁桉迷迷糊糊地坐起來，反應過來后不顧頭痛爬到日曆邊，盯著上面大大黑體字——七月十五。
七月十五，也就是說，今天還是鬼節那天？那麼他剛剛所經歷的一切，難道都只是預知夢？
謝檁桉往日所做的預知夢都只有短短一個片段，這次竟不知為何，做了那麼久的夢，以至於讓他有些分不清現實與夢境了。
得知在得知是預知夢后，謝檁桉心情複雜，卻也只是面無表情地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看著格外平靜。
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7月16日，下午5點。
他竟然睡了一天一夜？
謝檁桉掏了掏兜，護身符安靜地躺在他的手心，一切都在表明剛剛發生的所有隻是夢。
謝檁桉緩了緩，走出房間，四下找尋了一會兒卻依舊沒有謝錫的蹤跡。
謝檁桉去廚房裡翻出一包速食麵和火腿腸，簡單的一頓解決了，繼續回床上躺屍。
此時的謝檁桉不知道，他已經被某個不可名狀之物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