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沙隆巴斯大冒險(三)
發現可疑目標……
數量……17……
非正常目標判定,錄入……
紅新月會……
秘密藏匿塔利班武裝……
國際勢力半公開介入……
其他可能性目的……
應對處理結果,根據已有案例判斷……
直接攔截……
秘密抹殺……
強行扣留……
評估政治外交損失……
界限範圍內……
機密線路接通:執行作戰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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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槍、擴散式火箭彈還有制導飛彈……」相樂醫生挨個數著頭頂上的殺人兵器,最後滿頭冷汗地將目光轉向懸挂於機腹的大號的、擁有毫無威嚇力的鯊魚嘴塗裝的彈.葯:「果然,是爆燃炸.彈么。」
相樂醫生非常擔心隨時吃上一發「蘇聯製造」。吊裝在機首的雙聯裝加特林機炮和短翼下兇殘的火箭發射裝置讓這個大傢伙給他和雜誌上完全不同的戰慄。勉強算是個軍事愛好者的相樂曾經對蘇聯推出的新武器非常著迷,以至於可以一一辨認出彈.葯種類——毫無意外地發現全部都是對人兵器——現在卻頗有葉公遇真龍的感覺。
看到這玩意就在山脈之間輕巧地穿行,他不由得大罵國內的軍事記者水平低劣,報道的東西完全不靠譜。戰前不少專家指出該型替代了「米-24」的武裝直升機在同樣會在多山高溫的阿富汗水土不服,變成「既沒有速度也缺乏靈活性的活靶子」;可惜就相樂所見,這些載重超過35噸的怪獸不但沒有像更為「輕巧」的前輩那樣在低空失速,反而表現出了超越所有人想象的滯空穩定性能,更沒有如「磚家」們幸災樂禍地期望一樣,變成軍事行動中悲劇的一環。
「雙刃」絕對是社會主義陣營最強大,也是地球最強大的的武裝直升機,是完美無瑕的低空藝術品。
若炮管不是對著自己這邊就更完美了……
他心存著幾分僥倖,期望蘇聯人還要披著一層正義的虎皮,不至於對這支隊伍下黑手。
在日本人的印象中,蘇聯和殘.暴是畫等號的,蘇聯的士兵更是毫無紀律可言,完全是真正的北極熊那般無理可講的野獸——每年在日本北方被蘇聯巡邏艇幹掉的漁夫或者被稱為漁夫實際上大家心照不宣的角色可不少。當初相樂作為國際紅十字會醫生來到阿富汗時,就被告知這是一項「時刻面對嚴重的生命危險」的工作;但別人口中的告誡、電視新聞上的報道和事迹中的殺人兵器給人的感官完全不同,前者是在和平的日本無法體會到的異世界,後者就是擺在眼前的現實威脅。
惴惴不安的心理持續到兩隻機器蟲子「跳躍」下來,隨即展開了武器平台,在蘇軍序列中屬於絕對輕武器的小.口.徑機.槍對手無寸鐵的人來說是大殺器,無論是汽車的鋼板——特別當這些車時清一色的的豐田皮卡時——還是單薄的衣衫都阻止不了血肉之軀變成鮮紅的大醬。
所以說……
「打到,會死的吧?」
瑟瑟發抖的護士扶著同樣是泥轟津的醫生,用大胸絕對不懂的a罩杯蹭著後者的手臂。「蟲子」的自動機.槍也很適時地往這裡一瞄,霎時間,前有死域,後有天國,危險和溫柔並存。在阿富汗很久沒有開葷的相樂醫生非常羞愧的發現,他不僅緊張,而且堅硬!
「姓名!」
心猿意馬的相樂醫生在恍惚之間聽到一陣暴喝,隨之而來的不僅僅是隨風傳播的濃郁男人味,還有兩支指著腦袋的槍管。
「姓名!」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站在他面前的軍人已經顯露出不耐煩,態度惡劣動作粗野,隨時都有走火的可能性。身材有著絕對劣勢的日本人只能仰望這兩位士兵的下巴,他們戴著覆蓋了大半張臉的頭盔,半透明的棕色面框罩住了鼻孔以上部分,沙黃色的半身甲和軍裝完美的結合起來,胸口的卡槽插著一個金屬磚頭。
那是……軍用型個人終端系統嗎?
他神奇的在這個時候想到了某篇報道,明顯的走神讓軍人更加惱火。他們感到自己居然被一隻猴子無視了!
「咔嚓——」
槍栓拉動,自動步.槍最後的保險解開了。
反正是出現在戰場上的「可疑目標」,加上這種沉默的態度,活脫脫一個堅定的、訓練有素的恐怖分子啊!而且伊.斯.蘭世界最讓人頭疼的就是那一身可以藏住一切的長袍,誰也不知道下面是麵包還是炸.彈;即使是加里寧也不行。即使這個人身上沒炸.彈,追究責任的時候往屍體上綁兩塊就行了,相信凱恩大人的鞭策只會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就算膚色相貌不對,但是……誰在乎?
軍人不善的目光被面罩阻攔了,不知大禍臨頭的相樂居然很富有創意地看了眼姍姍來遲的美國人和神奇的嚮導沙隆巴斯先生,也許是出於被調.教和經濟殖民半個世紀以上的順從本能,這位日本醫生想要一個主心骨——而那隻能是美國人。
「相樂醫生,辛苦了。」
無視了咧著嘴角的蘇聯人,謝菲爾德伸出充滿結實肌肉的手臂就把單薄的醫生往身後一拉,像護巢的鳥兒一樣攔下了意圖不軌的士兵們。
「我們是國際紅十字會派遣團隊,是以和平為標誌的第三方組織,我不認為這位來自日本的醫學專家會招惹到——」經驗豐富的謝菲爾德自然能看出這兩隻北極熊剛才想幹什麼,暗道即使有著高科技也擺脫不了兇殘野蠻的本性,故意拉長了聲音,警告他們:「——你們!」
「住手,小夥子們,我們不是來殺戮的,我們是來『解放這片土地上被剝削的人們』。所以,不要緊張,塔利班的子彈打不穿蘇維埃的甲胄。」
加里寧早就注意到了這裡的狀況。恐怖機器人根本不適合執行比較「溫柔」的任務,不止一次有當地人在被掃描儀的紅光照射時誤以為那是一種「魔鬼的武器」,然後暴起反抗,最後被觸發戰鬥指令的機器「處理」掉。即使其他軍官在「防止人肉炸.彈襲.擊」的名義下一直使用機器人,且對期間發生的不愉快狀況喜聞樂見;但加里寧不同,起碼他認為這種行為是慫恿屠.殺無辜者而非「安全條列」。
現在看起來,即使是最囂張且暴躁的士兵,也比冷冰冰的機器有人情味,起碼剛才他們並沒有因為目標沉默不語而進入「戒備程序「,並使用武力將其癱瘓,而是給予兩次警告。而且,出於軍隊紀律,即使這些人對他態度不佳(極端惡劣的另一種說法),卻不得不服從身為軍官的他發布的每一個命令。
「我是聯盟防衛軍591團第113特勤小組指揮官,你是……」加里寧用他那隻在精英部隊跌打滾爬了數年的鼻子,輕易從謝菲爾德身上聞到了「同類」的氣味。除此之外,老對頭該有的牛仔喂或者其他狂妄自大的品相全都能在這個人身上找到。
他奇而不怪地揚了揚下巴,把異色的面罩翻起來,肯定地問:「美國人?」
「聯合國安全顧問。」謝菲爾德一甩長袍,露出胸前的標示,指著說:「我們要求過去。」
「切~」
加里寧兇悍地瞥了眼身後做不屑狀的士兵,讓兩個壯漢收聲。
不管是真是假,這已經是國際事務了,必須謹慎對待。
「紅十字會嗎,我們沒有收到任何相關文件或者命令,很抱歉,暫時我們不能放行。」加里寧斟酌著言辭,用上了比較外交辭令化的語句:「我們需要等待後方確認。」
這個「等待」必然相當漫長。即使打著紅十字會的名義,蘇軍認不認還是另一回事。襲.擊「和平」勢力的事又不是沒人干過,就算是小小的以色列,在有霸權撐腰的情況下,可以在眾目睽睽之下干出貝魯特大屠.殺;蘇軍親自操刀的話,不要說攔截紅十字會,就是把他們全部幹掉,也是一句「誤傷」的事。
謝菲爾德知道的比加里寧還要多,起碼就他和蘇軍阿富汗指揮官凱恩僅有的一次「熱烈交談」而言,他知道那個指揮官實際上是個真正的戰場惡棍。出於目的干出不合理的事情只是最普遍的發展,而紅十字會的隊伍必定會被拖延,根本不可能靠近北方地區。
「我了解。」好在謝菲爾德沒指望進入北方,他僅僅是要給部下的安全撤離創造機會;現在他對這個指揮官的興趣比較大,特別是當他發現這個人沒有任何簡章的時候:「我應該怎麼稱呼您,指揮官?」
「什麼指揮官啊——」
懶散的聲音從後面傳過來,加里寧頓覺不妥,什麼時候士兵可以當面挑釁了?
「加里寧!」通訊裝置里傳來巴拉萊卡驚愕的尖叫聲:「司令部密令,清除所有可疑目標,包括自稱紅新月會的人……快回來,加里寧!」
本就皮膚黝.黑的男人,勃然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