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切都交給時間吧
用完午膳,魏深宓和張合聊了一會,才進入正題。
「……我不可能跟你前去,你也不可能短時間內學會劍術或刀槍,畢竟那些於你來說太過吃力。所以,我只打算授你一些防身的武術──」張合和魏深宓並坐在屋外廊下,日陽被白雲遮掩,熱力稍退,涼風徐吹。
魏深宓舉起小手心,一副」老師我有問題」的表情,等著被點名。
張合瞟去一個眼色,魏深宓才開口,語音有些興奮。」那是長劍嗎?有劍穗的那種,可以咻咻咻地──好威風!」末了,還怕不夠生動對方聽不懂,魏深宓比畫著武俠劇里拿著長劍比試的大俠的舞劍之姿。
「……你那是哪國的功夫?」張合眉一挑,很乾脆的無視,不想看那些多餘的動作,冷冷一句扔去。
魏深宓嘟起嘴,挫敗的垂下雙肩,腦海里突然靈光一閃。」好嘛……那、那那──姊姊,我可以學弓嗎?我想學弓箭──那個比起刀劍長槍啊,那些粗魯的玩意,弓箭感覺輕巧又秀氣!」魏深宓想起三國無雙五里,拿著雕花精美弓箭的孫尚香,其弓箭之威能無人能及。
「……」不知是魏深宓的理由太不知所云,還是她的能力一點都沒有說服力,張合併沒有說話。
「姊姊,好不好嘛?不管有多難學我都不會叫苦的──」魏深宓雙手合十,帶著非常非常想的決心和表情懇求他。
張合凝望魏深宓的舉動,美眸迅速地掠過她修長白皙的指尖以及那雙看起來未曾做過粗重工作的雙手──
若是學弓,她那手指未必承得住拉弦的力道……
張合仍在思量,魏深宓等了半晌沒有響應,忍不住伸出手在他眼前揮了幾下。」姊姊,你有聽見我說話嘛?」
張合淡睨她一眼,也不正面回答,只是道:「確定學弓,不反悔?」
魏深宓忖度了下,用力點頭,」不反悔。」
「那好。明日起我教你些簡單的防身術,等你有些底子了,再教你弓術。」
耶!魏深宓直接雙手舉高歡呼,面容笑燦。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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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乎──
三日後。
「深深,姿勢不對,這樣你刺不著。」張合撐著芙頰,看似斜睨的姿態卻是不馬虎,注視她的一舉一動。
「蛤?可是……草人都被刺破了耶?」魏深宓拿著長劍,指著前方破破爛爛的稻草人。
「因為那是草人,你以為士兵會像草人一般笨嗎?」語氣冷涼,完全就是冷水一桶。
「……哦。」悶悶應聲。
七日後。
「你身子嬌小是優勢,以柔克剛乃是要點,這時候不能使強,要借力使力──」張合一邊解說,順勢拉過魏深宓朝他刺來的手腕,然後順著力道將她推了出去。
「呀啊!」魏深宓踉蹌被推出去,張合抓住她的手腕輕扯,不至於將魏深宓拉入懷裡,只使她腳步立穩,不致往後跌倒。
「你瞧,這借力使力若使得好,於你是一大幫助。」
「……好難噢。」魏深宓拿著匕首,擰著眉懊惱。
「不急,再來練吧。」
「好。」握起匕首,魏深宓又繼續練習其中奧妙。
每天每天,魏深宓都按著張合的吩咐照表操課,有時張合沒空過來,魏深宓也不怠惰,總是要練到汗水淋漓才停止。
日子一久,因為長時間規律運動的關係,魏深宓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體力逐漸上升許多,有時跑得急了,也不會因為換不過氣而喘吁吁的。
不知經過幾日的訓練。
某日──
「喏,這弓拉來試試。」張合驗收完魏深宓這幾日來的成果,又加以指導一番后,短暫休息的片刻,他從今早帶來的布包之中取出一把弓。
魏深宓怔愕瞬間,表情登時轉成了驚喜。」咦!我可以開始學弓了嗎?」興奮的接過張合遞來的長弓,魏深宓不覺地連指尖都在顫抖。
「是弓耶……」是古代那種純木頭雕刻的長弓啊!魏深宓指尖細細帶過弓身,形狀很明顯,弓本身沒有任何花紋,看起來有些粗糙,有些像試作品。
即使是這樣,還是令她感動到有些激動的地步了。
張合低斂眸,心底有幾分猜量。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催促她試拉弓上的弦。」快拉弦看看,那弦我已經稍稍做了改良。」
「哦、好。」魏深宓暫且壓下興奮激動的心情,聽話地學著印象中拿弓的方式拉弦。
指尖甫搭上細弦,魏深宓的手指即感到一股緊繃,兩指捏住弓弦,往後一拉──
「好緊……拉不動──」轉頭求救,魏深宓一張臉垮了下來。有些害怕是不是自己不夠努力,所以才會連弓弦都拉不了。
張合忖度了下,瞥了眼魏深宓拉弦的動作后,伸出了手要把弓接回去。」嗯,給我吧。」
「喔……」魏深宓不敢不上繳,乖乖遞了出去,但神色有些可憐。」姊姊,是因為訓練還不夠,所以才拉不動嗎?」
張合見她表情,有些好笑,收起弓后才說:「想哪去了,長弓的弓弦本就不易拉動,連武將都要使些力氣,放出去的箭矢才能穿衣透甲。你是女子,拉弦本就會吃力,待我再改良幾次,應當能讓你使得上手。」
聽完這番話,魏深宓這才恍然大悟,隨即扯開一張笑顏。
「好,謝謝姊姊!」
「不用謝我,只要別喊苦就好。休息夠了,就繼續操練吧。」
張合睞她一眼,魏深宓正偏頭微帶疑惑的表情對他,接到下一個指令,魏深宓拍拍裙子起身,去前面不遠的小廣場練劍。
「嗯!」
張合望著她身影,不由得又陷入沉思。
出乎他的意料呢……本以為她會撐不下去喊苦或是哇哇大哭,但是沒有呢……只是喊累,卻也是把他所授的努力吸收。雖然不能用訓練士兵的標準來衡,卻也是不錯了,比起一般柔弱女子,深深又顯得比其他女子不同太多──
還有,適才她看到長弓的模樣……莫非真如她所說,她非是這個時代的人?
所有的疑問都只能沉下一片默然,交由時間來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