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湘琴救父
湘琴對天權是一見傾心,但是命運弄人,她和他是不可能的。
酆都大帝走到湘琴的身邊:「想見之人見了,跟本帝走吧。」
天權不明所以,而湘琴又不肯動身,這讓酆都大帝眼中有一絲不悅,「別忘了,你答應過本帝什麼。」
酆都大帝拉起湘琴的手就要離開,天權在後面喊道:「湘琴姑娘!」
此音話落,湘琴掙開了酆都大帝的手向天權跑去,在天權還未來得及反應之時撲進了他的懷裡,「噓,別說話,就讓我靜靜的抱你一會兒,就一會兒。」
或許我們此生都不能再見了,這是湘琴的心中之語。天權愣了一下,隨後也輕輕環抱住了她。
那日晚,方父突發惡疾,湘琴對天起誓:「若有人能夠救回父親,她願意以身家性命來報答,生為牛馬死為奴隸,在所不惜。」
身在地府中的酆都大帝無意間聽到了她的這一席話,起先並未當真,直到有人闖進了她的家裡,所有東西都被砸碎,為首的是一個有著微末法力的小妖。
他對方湘琴逼迫道:「老不死的已經快咽氣了,我家主人看上了你,還不快跟我走。」
「你是誰,你放開我。」方湘琴掙扎道。
「哈哈哈,我家主人就是地府聞名的北陰地君,酆都大帝,他能看上你不過是你的福分。」
小妖將方湘琴五花大綁帶走,方父眼睜睜看著女兒被帶走卻沒有什麼辦法。方湘琴被迫走在漆黑的道路上,迎面走來了一個道士,他拿著鈴鐺在方湘琴的身上四處搖晃,嘴裡不停念著符術。
他的手臂四處亂晃,緊接著噴了湘琴一口狗血,「此女陰氣太重,讓我給你驅驅陰。」
湘琴撇過臉去,突然感覺腦子異常昏重,只是此時她的思慮還清晰,被道士牽著繩子往前走,就在她眼睛幾近閉合時,卻看到眼前一道極為刺亮的火光在她眼前閃過,一個火把被人拿開。
有許多奇裝異服的百姓等在那裡,好像是專門等著她來似的。道士一揮手,幾個人上前來將她架到了一堆柴火之上。
這時那些排列好的百姓紛紛簇擁上前,將她圍成了半個圈,道士吐了一口酒在火把上,「眾人放心,陰時之女我已經帶來了,待會兒就舉行祭祀,將她獻給酆都大人。」
「你們到時將手上的銀幣往她身上扔,敬獻給酆都大人,他一定會保佑你們生更多的錢財的。」
一種奇怪的樂曲從小妖們的口中吹出,陰森恐怖之間帶了幾分惑心的力量。
方湘琴頭越來越暈,雙手被困在樹上,整個身子都動不了,火光照亮了她清瘦的臉龐,她能清楚的看到人們此時的動作。
有人往她身上扔錢幣,也有人扔石頭和金子,紙幣在觸到火的那一刻就被火焰吞噬乾淨。她的聲音特別啞,此時說不出什麼話來。
人群中有人高喊,那聲音如機械又如厲鬼:「快扔,快扔,馬上就要發財了。」
也有人眼睛通紅,直勾勾盯著她,心中的邪惡念頭生起:殺了她,殺了她。
道士站在高處吹笛,看著台下人鬼不分的惡念之人在噬咬她的裙擺,火光將人的手臂燒斷,他的音度不斷拔高,人們也越來越忘乎本性。
突然一陣邪風刮來,柳樹上的枝葉擺個不停,凋零的綠葉燼到火光中。酆都大帝現身在這場荒唐的祭場中央,他身定如鍾,一襲黑袍銀鎧披在身上,頭戴冕旒冠,只需看一眼便讓人手腳發抖。
他眼光如距,往祭台上的道士處看去,道士嚇得連手上的笛子都握不住了,聲音顫抖著問:「你,你是誰?」
「本座是誰?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著要將這女子祭祀給本座嗎?你會不知道本座是誰?」
道士沒想到竟然會真的引來北陰帝君,腳下一滑就想跑,酆都大帝抬手間輕輕一握,那道士的脖子頃刻間置於他的掌下。
道士求饒道:「酆都大帝饒命,小的……」
酆都大帝手輕輕一握,道士便七竅流血而亡,他向後隨意一揮,火光熄滅間幾個小妖也魂飛魄散。
百姓們四處散去,有人自尋死路,投河自盡,趁著黑夜,各自消失的無影無蹤。
「今天在場的所有人都會減掉二十年的壽命,鬱壘,還不快辦。」
「是。」鬱壘轉身消失。
酆都大帝救下了方湘琴,沒想到她第一件事就是跪在自己腳邊:「求求你,北陰帝君,告訴我,我父親究竟死了沒有。」
酆都大帝抬手要拉她起來,她不肯,酆都大帝望向遠處說道:「生死由命。」
方湘琴放開了抓著酆都大帝衣袍處的手,就在她以為自己死心了的時候,酆都大帝卻突然開口問道:「你的誓言,可是真的?」
此話一出,方湘琴便知事情有了轉機,轉身跪在了地上對天起誓:「湘琴所語,一言不加,若能救我父,湘琴願以北陰帝君馬首是瞻。」
「好,既然你決定了,那本座就帶你去見你父親最後一面。」酆都大帝一抬衣袍,他與方湘琴便到了方府茅屋內。
湘琴即刻跑向床邊的父親身邊:「父親,父親,我是琴兒啊,父親。」
方父悠悠轉醒,手握著女兒梨花帶雨的面龐。
酆都大帝說道:「本座給你們兩個選擇,一是給你增加二十年在人世的壽命,但從此之後你的女兒要在地府跟著本君,第二,即刻轉世,本座算到,來世你會有富貴之命,若是錯過時機,來生機緣也會再次改變。」
方父看到湘琴道:「你會走?」
湘琴點了點頭,眼淚灑在了方老爹那枯瘦的手心裡,他卻不假思索的說道:「我選擇轉世,若是不能與女兒再續人世之緣,此生就算活再久又有何用?」
方湘琴無奈的點了點頭,她尊重方老爹的選擇。
方父看向酆都大帝:「我女兒能與北陰帝君有這樣的機緣,已是三生有幸,我也能含笑而終了。請您善待她,作為她今生的父親,這是我唯一的請求。」
說罷,方父已經駕鶴西去,在人世間,一個新生兒呱呱落地。
酆都大帝帶走了方湘琴,為父解脫,新得善始,她要就此留在酆都大帝身邊,以報他救命渡魂之恩。
方湘琴掙開天權的懷抱,再次走向了酆都大帝,酆都大帝抬手,他二人便一同離去。
南極仙翁摸了一把白鬍子,在一旁說道:「沒想到啊,北陰居然與凡間女子有緣。」
二人簽過契約,便魂命相同,湘琴再也不能自由選擇所到之處,只有北陰之身畔,是她終身的棲宿。
天權只覺得心間有某一處在跳動,他想去抓住,卻沒有結果,到頭來還是白茫茫一片。
「來來來,傻小子,跟老夫走。」南極仙翁說道。
就在他還詫異的時候,鶴童和鹿童已經一人牽起了他的一隻手,鶴童說道:「大哥哥,快走啊,跟著我爺爺走,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鹿童雖然也抓著天權的手,但還是反駁了鶴童的話:「又在吹牛了。」
「哪有?」
「就是。」
二人的吵架南極仙翁早就屢見不鮮了,而且,鹿童當日就是被鶴童給誆騙過去的,這番揶揄,倒也不虧得鶴童這般的性子。
幾人一同離去,寅時一過,鬼市就關閉了,若想再來,就要再等上七天。
第二日一早,搖光便拉著玉衡出來巡山,「玉衡哥,你看這山裡多好玩啊,你就陪我一起去嘛。」
「搖光,我們是來尋人的,可不是來遊山玩水的。」
「可是,我們哪裡都找遍了,都找不到天權哥哥,偶爾放鬆一下也行嘛,你看你,怎麼總是皺著一雙眉,都不好看了。」
跟著出來的開陽正巧站在搖光身後,他一下子敲在搖光的頭上,「搖光妹妹,你自己玩也就罷了,怎麼還拉著玉衡到處跑?」
質問的語氣讓搖光心虛了起來,「人家這麼久都沒來過凡間,自然想到處看看嘛。」
搖光說完就想閃身,誰知迎面走來了離將和陸璣,離將對幾人說道:「南極仙翁住處離此地不遠,不如我們先去拜訪,也許他見過天權呢。」
幾人紛紛同意,剛到山腳下就看到南極仙翁帶著兩位小童個天權上山,搖光來不及拜見南極仙翁一下子撲到了天權的身上,「天權哥哥,原來你真的在此,可是讓我們好找。」
這也太過於巧合了,誤打誤撞竟然真讓他們在仙山腳下碰面了。
但此時的天權是一臉的迷茫,他用自身極大的力氣將搖光從自己身上扒了下來,「姑娘請自重。」
「自重?天權哥哥,你真的不記得我了,我是你最疼愛的妹妹搖光啊。」
離將走向前對南極仙翁行禮拂拜:「離將見過仙翁。」
玉衡、開陽幾人也紛紛行禮。
南極仙翁笑意不減:「今日眾多仙君齊聚我仙山,真令我仙山蓬蓽生輝,離將神君,不妨先去山上,我讓小童砌上兩盞茶,我們再慢慢道來。」
離將道:「如此,甚好。」
幾人紛紛落座之後,曲水流觴仙露不絕。
「仙翁真是好雅興。」離將拿起一杯仙露一飲而盡,遠處搖光還在纏著天權講話。
「天權哥哥,到底怎樣才能讓你恢復法力和記憶呀。」
天權看著搖光半蹲在流觴旁:「我真的是仙人嗎?」
「我說了這麼多,你怎麼還不信啊。」
「不是,不是,仙者貴不可言,我一小小凡夫,屬實有些不能置信而已。」
這邊,離將講到了想將浮生的情絲給煉成神器,南極仙翁先是一驚,聽完了事情的經過之後連連驚嘆,「如此重情,如此鐘意,莫說是千古難見,連老夫聽了都甚為敬佩吶。只不過,不經過浮生神尊的同意就將他的情絲煉成神器,若有一天他怪罪起來——」
「本君一力承擔。」離將即刻保證道。
南極仙翁看著離將極其認真的眼眸,只能嘆一句造化弄人啊。
「好,離將神君也是這世間難得的真君子,你的這個忙老夫幫了,既然你們還要尋找七星,就由老夫代你去找古羌將浮生的情絲煉成神器,離將神君覺得如何?」
此正合離將的心意:「如此,多謝南極仙翁。」
「不謝,不謝,就古羌那個老頭子,叫他就範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嗎,包在老夫身上,你就放心吧。」
開陽問道:「不知南極仙翁可有恢復星君記憶的法子?」
南極仙翁望向天權那邊:「想要天權星君恢復記憶,恐怕要等到七星聚齊的那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