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螻蟻終究是螻蟻

「敏捷的風精靈，請聆聽我艾希·卡里蘭特的召喚，圍繞在我身旁，賜下崇高的領域，吹散周圍的黑暗。。」

聽到祝榮榮說的，艾希臉上顯露緊張，立刻抬手吟誦一段類似西方魔法的咒語。

一時間艾希腳下升起層層氣浪，散發青綠色光芒的九環疊加五芒星法陣浮現在艾希和伍言腳下。

身旁的伍言看到這種只有在動漫才能看見的法陣，再看望跳動的粉色胎盤，他的心中沒有萌生一絲害怕，反而感覺到體內的腎上腺素正在極速上升。

他的眼前出現白花花的一片，就像是老式電視劇的雪花，全身都在止不住的顫抖。

艾希以為他是感覺到害怕才會有這種表現，便立刻背上大刀，扛起他向遠方跑去。

她又怎麼會知道自己肩上的伍言隱藏在全身顫抖下，嘴角勾勒出來的興奮。

身後爆炸聲綿綿不斷，艾希的速度已經可以是一步十米，奈何這群屍鬼死咬艾希不放，一直阻止她帶走伍言，就像是被操控一樣。

不管艾希腳下掀起多少風刃，殺了多少屍鬼，它們都前赴後繼的湧來。

臨近溶洞的邊緣，一間廟宇出現在艾希的眼前，那間廟宇便是她們離開的出口，可她卻停了下來。

原因是廟宇周圍站滿了屍鬼，它們形成一堵白色牆壁，不讓艾希靠近。

迫於無奈只能將伍言放下，周身氣流環繞，背後大刀應風出鞘，落在她面前。

單手握刀，對伍言說道:「等一下，我給你殺出一條路來，你直接往廟裡跑，知道了嗎？」

伍言望著數以萬計的屍鬼用自己的身體堆成白色牆壁，震驚的咽了咽口水。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要經歷這些事？自己明明只是想平淡的活下去。

『呵，懦弱的羔羊。』

「你到底是誰？！」

莫名的聲音再度在腦海中響起，隨著伍言憤怒的質問，周圍的一切運動開始逐漸變得緩慢，直至停止。

同時，他的視線突然變得無比清晰，就連間隔百米之外，都能仔細看清艾希神情上的每一個毛孔，也能看見屍鬼四濺凝固在身體周邊的綠色血液散發熒光。

『這雙能看清本質的眼睛怎麼樣？』

「你就是那群邪教徒口中的神吧？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你為什麼要毀掉我的生活，為什麼要殺了他們！」

伍言來回踱步，他能感覺到聲音已經不在腦海中，而是就在周圍，就在自己身邊。

『嗯，你一共說了四點，可每一點你都說錯了。』

『第一，我並不是那群連螻蟻都不如的神，當然它們的神也一樣不如螻蟻。』

『第二，你不認識我?這可是天大的笑話，你可是與我同根同源的存在。』

『第三，毀掉你生活的可不是我，是誰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嘛。』

『第四……』

聲音在周圍環繞，伍言像是被什麼掐著脖子，呼吸開始不通暢，神情也變得難受。

他跪倒在地上，哪怕膝蓋被堅硬的石子刺入，也感覺不到一丁點疼痛，因為比起石子帶來的疼痛感，憤怒已經麻痹了全身。

這時，他的眼前出現一雙綉著白色祥雲的黑色布靴，抬眼緩慢從下而上，一個穿著亞麻色長袍布衣的書生形象出現在他的眼中。

『第四，把他們殺了的可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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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居高臨下的抬手指向伍言。

伍言看著書生，眼中不解，迷茫，混亂，震驚混合在一起，他不敢相信眼中的書生竟然有著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就連眼角邊的淚痣也是一樣。

伍言猛然站起身，抓住書生的衣領，質問道:「你究竟是誰？為什麼和我長的一模一樣？你對我的大腦做了什麼？」

被伍言搖晃的書生，臉上顯露煩躁的表情，將伍言推開，反手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這一巴掌，沒有發出響亮的聲音，也沒有在伍言臉上留下紅印。

但伍言能清晰感受到這巴掌帶來的疼痛，遠比之前自己扇自己的兩巴掌力道更加強勁。

見伍言還在眼神驚恐的望著自己，書生面無表情，抬手準備再來一巴掌，伍言見狀急忙阻止。

『怎麼？區區一個老三，剛才不是挺囂張的嗎？』

伍言這才發現眼前的書生沒有張口，卻能發出聲音，心中暗道:「難不成這就是修仙小說里的……」

『傳音入心。』

伍言鬆開書生的手，後退一步，拍了拍自己的耳朵，微微顫抖的手指，指著書生，說道:「你……」

『都說了，你和我同根同源，本就是一人，你想什麼，我當然知道。』

伍言質問道:「如果真的是你說的，那為什麼我聽不見你的想法？」

書生聽完伍言說的，面無表情的臉勾勒出一抹詭異的笑容，微微抬起的右手散發著不詳的危機。

伍言咽了咽口水，急忙轉移話題，「你如果和我是同一個人，那你知道李柔一家是誰殺的嗎？」

書生放下手，冷冷的說道。

『知道，也可以不知道。』

「你什麼意思？」伍言疑惑的看著書生，現在的一切都過於詭異，他自己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眼前這人的說辭。

『當你有「勇氣」，重新踏足「黑暗」，謎底將會在天明的那一刻揭曉。』

書生在說到勇氣和黑暗時，有意提高語氣，就像這兩個詞中有著伍言想要的答案。

伍言想要追問，可發聲的喉嚨就像被什麼堵住一樣，與之前不一樣，這次他能清楚感受到咽喉中有個硬物，正在阻止他。

書生見伍言張大嘴巴，額頭隱約能看見凸起的青筋，他像是明白了什麼，伸手摸在伍言的脖子上。

『銅汁鐵丹，沒想到經歷過靈明的那件事後，第五樓竟然把這玩意給加強了，怪不得我感受不到異樣。』

書生鬆開伍言的脖子，走到他身後說道。

『我們之間的互問已經足夠多了，接下來該聊聊正事。』

「正事？」伍言揉了揉脖子，發現自己又能說話，而且喉嚨里的硬物感也消失不見，轉身詢問道:「什麼正事？」

只見書生抬起右手，用兩根手指對準正前方的位置一劃，祝榮榮與一頭粉色獨眼怪物正在角斗的畫面被放大在伍言眼前。

那粉色獨眼怪物，身有兩米，雙臂形如細長太刀，雙腿似虎，雙腳如馬蹄，一顆粉色頭顱被一隻長著尖牙的眼睛布滿，身後長有數十條長滿嘴巴的觸手正從各個方位攻向祝榮榮。

再看向祝榮榮，嘴角有一道明顯的血痕，身旁的火龍也比剛出現的時候縮小了一半，頂上三花也各自剝落了一片蓮花瓣，身上的衣物也出現深淺不一的裂口，雖然她的樣子盡顯狼狽，可那對金色眼眸就像一團永不會熄滅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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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她那獨有的霸氣顯露的淋漓盡致。

「這就是你說的正事？」伍言轉過頭看向書生。

『所以你的選擇是什麼？』

「選擇？什麼選擇？難不成你打算讓我一個普通人去救她嗎？」

伍言臉上的苦笑與無奈，表現出他只是一個無能為力的凡人，讓他去一頭宛如惡魔的手中，救一個能徒手搓出太陽的「神」，這無疑不是讓他去送死。

『死？你我同體，我會讓你這麼便宜去死？』

「那你……」

『你就這樣逃了嗎？就像那天一樣。』

伍言的腦海中突然閃現出一段消失的片段，彷彿自己此刻正身處在李柔家裡的畫面，炎熱的空氣讓他很想喝水，可他卻站在客廳一動不動望著一個陌生的男人和渾身帶著傷痕的李柔。

此時的他內心沒有憤怒，沒有氣惱，沒有憐憫，只有平靜，平靜到他想將眼前這個男人徹底消失。

無力的窒息感讓伍言脫離畫面，回過神的他無法忘記李柔露在外面的皮膚上的傷痕，跪倒在地上，雙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雙眼，他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不知道一向愛護女兒的李叔在哪？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像個木頭一樣站在原地。

「你……知道他是誰嗎？那個男人是誰？那個雜種是誰？！」

書生見伍言的眼中代表「神性」的金色已經消散，黑白分明的眼球散發著血色殺氣瀰漫在伍言身邊。

『哈哈哈哈哈！！！』

他笑了，痴狂的笑了，他按住伍言的頭，說道:「做出選擇，再一次逃跑，還是發泄出心中的本惡！」

「我該怎麼做？」伍言的抖動眼球恢復平靜，圍繞的殺氣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眼瞳的眼白部位變成了眼紅，語氣毫無生氣可言，說出冰冷的五個字。

書生拍了拍伍言的頭頂，一根金色帶著電流的杵從頭頂冒出。

這是一根接近二十厘米長的杵，書生將其拔下，丟在一旁，伍言對其感到疑惑，但也只是疑惑，他並不關心這根從自己腦袋裡出來的玩意是誰安插的。

現在的他在金杵拔出腦袋的那一刻，感覺到極為熟悉的衝動感。

就像這一秒還能與人友好交談，下一秒就能直接割喉的逾越，讓伍言的臉變得猙獰。

『行了，該去告訴祂們螻蟻哪怕是成為所謂的神，它也依舊是一隻螻蟻。』

「咔～咔～咔～咔」

伍言站起身，全身的關節，骨頭都發出清脆的響聲。

書生露出滿意的笑容，揮了揮手，周圍的一切開始重新運動，他也消失在伍言眼前。

隨著一切開始運動，已經殺出一條路的艾希，轉頭喊道:「伍言！你……」

在她的身後，面如死灰的伍言就站在原地，所散發出來的氣息，不僅讓她感覺到面對死亡的驚悚感，也讓那幾萬頭屍鬼，抱住同伴的頭，蜷縮在一起，就連看這邊一眼，都不敢。

「你這是？」艾希茫然的抬起手，下一秒伍言就出現在她的面前。

面對突如其來的伍言，艾希被驚嚇到一個沒站穩，跌坐在地上。

伍言看著艾希，握住她的大刀，說道:「借一下，等下還。」

還沒等艾希說話，伍言在握住大刀的那一刻，連人帶刀消失不在。

只留下艾希一人望著空曠的場地。

「這真的只是甲級任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