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猝不及防
鑽進轎車後座之後,就有人快速遞過來乾的毛巾。
「當初少爺不管不顧非要轉讀文科,夫人就已經很生氣了,若是再讓夫人知道少爺為了給一個女孩子送傘而淋了一身的雨,而且還很有可能會耽誤了和文家的見面,只怕夫人不會再讓少爺留在盛華。」
許晨風擦頭髮的手一頓。「那就不要讓母親知道。」
副駕駛上坐著的中年男子面不改色,臉色平靜道:「抱歉少爺,我是許家的人,所做的一切都會以許家的利益為重。若是少爺以後好好待在盛華學習,聽從夫人的安排,那麼此事我就不會告知夫人。不過,我想,少爺下學期還是轉到理科班為好。」
少年臉上的光芒迅速暗淡下來。「我知道了,周叔。」
大概是因為從小看著許晨風長大的緣故,周勇有些於心不忍,便說道:「也許,等到少爺真正掌控許家的那一天,就可以隨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但是在那之前,少爺得學會隱忍二字。夫人為許家操勞多年,當初跟著她打下許家這片江山的老臣,在沒有實際打動他們利益的前提下,他們是不會反對夫人做出的任何決定。」
看似威脅的話,其實都是在提醒他,不要意氣用事,更不要衝動行事。胳膊,永遠都擰不過大腿。
「我明白,謝謝周叔。下學期,我會轉到理科班,麻煩周叔替我安排好。」
周勇終於欣慰的笑了。「少爺放心。」
直到許晨風的車駛遠,蘇挽才終於抬腳開始往家走。
她的腳步輕快。雨水打在傘上的聲音,第一次讓她覺得是那樣的悅耳,像是泉水的叮咚,又像是撥動琴弦時發出的美妙樂曲。
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心跳的頻率,也和平時不一樣了。
只是,她永遠也不會知道在她注視著許晨風的轎車走遠的這段時間裡,許晨風在車裡發生了什麼。
而許晨風也不會知道,在這個磅礴大雨的夏季,在他遞給蘇挽這把黑色的大傘后跑進雨里時,蘇挽在想什麼,她的心裡又發生了怎樣的變化。
一切都是那麼的猝不及防。
高三開始的時候,許晨風突然轉到理科班。這一次,與他當初選擇文科不一樣。當時他選擇文科鬧得全校皆知,可這一次轉到理科卻是無聲無息,好像他在文科讀了一年再轉到理科這件事很正常。畢竟,許晨風可是拿過全國奧數和物理兩項大獎的理科學神。區區高二一年的理科課程,根本不在話下。人家只要稍微用點功,就能夠輕而易舉的追趕而上,佔據榜首。
蘇挽知道許晨風轉到理科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星期之後。
起初,她以為許晨風是生病了沒來上學,直到看到他從理科一班走出來。那時候她才知道,許晨風一開學就轉到了理科,回到了他以前的班級。
「晨風,外面有人找,是個美女喲!」調侃的語氣中還透露出羨慕的情緒。
十六七歲的少男少女,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那些似有若無又怕被人發現的小情愫,在青春的美好時光里,無處安放,又四處遊離。他們小心翼翼,又樂此不疲。
許晨風知道,同在一個學校,見面,在所難免,即使他已經從文科七班轉到了理科一班。
「許晨風,你......轉到了理科?」
看到蘇挽出現在教室門口的一瞬間,許晨風是欣喜的,他已經兩個月沒有見到她了。可是他想到兩個月前周勇跟他說的那番話,就壓下了心中所有的歡喜。只是如同對待一個普通同學一樣,帶著禮貌的微笑。
「是的,我覺得我還是比較喜歡理科,反正文科再怎麼努力也總是在你之下。像我這麼驕傲的人,什麼都要做到最好,怎麼可能忍受比別人差。」
蘇挽故意忽略許晨風話中的疏離,只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她以為,她和許晨風,至少該是朋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為什麼要告訴你,你是我什麼人?」
毫無溫度的話,就像是一盆冷水澆蓋而下,讓蘇挽才剛剛開始悸動的心瞬間被淋了個透心涼。
暑假的最後一天,他冒雨給她送傘,自己卻被淋成落湯雞,不過才過了兩個月,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夕之間,變得冷漠疏離。
這兩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是,我們確是朋友,但也僅僅只是朋友,還是最普通的朋友。所以,如果沒事,以後就不要來找我,我掉了一年的課程,如今需要補回來。」
少女的目光暗淡,有些不知所措。
從她認識許晨風開始,她見過陽光的他,活潑的他,無聊的他,甚至調皮的他,可是從未見過既淡漠冷傲的他。現在的他就像是一個渾身帶刺的刺蝟,扎的她渾身都疼。
「我明白了。」
蘇挽跑開了,在她轉身的那一刻,她沒看見,許晨風緊攥的手上青筋若隱若現。
「蘇挽,若是還沒喜歡上我,那就回到你原來的軌跡,若是已經喜歡上我了,那就請多給我一些時間,再等等我。」
因為是周五,所以當天不用上晚自習,下午放學之後,蘇挽就直接回了家。當天晚上,她就躲在被子里偷偷哭了一場。
第二天夏夏來家裡找她玩的時候就知道了這件事。當下夏夏就急了,大罵許晨風不是個東西,撩了人就跑,簡直比他那恬不知恥的父親還無恥。
沒錯,在夏夏眼裡,她的父親夏海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人渣,毫無羞恥可言。
當下,夏夏便放狠話說:「天下沒有老娘泡不到的男人。你等著,等老娘泡到他之後,然後再把他給甩了給你出氣。」
她被夏夏的豪言壯語給逗笑了,終於不再哭泣,完了還威脅夏夏,說她要渣誰她不管,但是許晨風不行,否則她們就絕交。
夏夏被她認真的眼神嚇到,當下做出一副老娘不過是開個玩笑,其實根本就不稀罕的表情,蘇挽這才作罷。